女子朝陸玄靈盈盈施了一禮,帶著一絲媚態(tài)。
“小女子橋姬,見過公子,公子深夜一人來這里,莫非是找什么不成?若是有什么能幫得上的,小女子愿意效勞?!?p> 對方的聲音和動作,要是對上色膽包天的家伙,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迷得神魂顛倒。
陸玄靈收起掌心孕育的法力,嘴角淡笑,不慌不忙回禮。
“姑娘莫怪!我只是來尋一些東西,驚擾之處,還請見諒?!?p> 女子捂嘴輕盈一笑。
“既然有緣見面,哪里說什么驚擾,我家宅院就在河對岸,公子若不嫌棄,可隨我進寒舍小憩片刻,再作打算不遲!”說著,朝河對岸一指。
陸玄靈扭頭望去,只見原本黝黑荒蕪的對岸深林,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陣陣濃霧。
霧里隱隱看到一座頗似隋唐風(fēng)格的小宅院,門前燈火幽幽,矗立在河邊。
那宅院雖不大,不過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卻很精致。
陸玄靈眼底滑過一絲有趣之色,轉(zhuǎn)身并未點破。
“既然姑娘好意邀請,我若推辭了,實在是失禮,還請帶路?!?p> 女子緩緩移步,在前方帶路。
二人一前一后,來到宅院前,宅子牌匾上寫了“橋居”兩個大字。
進入院內(nèi),院子碎石鋪地,古松挺拔。
枯山水形成一片小池,坐落在正宅西側(cè)。
正廳拉門被左右推開,堂上掛著一副清水素女圖,左右梁柱皆有白紗幔垂繞,看起來頗為雅靜。
這樣的鄉(xiāng)下荒僻所在,竟然能出現(xiàn)如此雅致之地,真是奇妙。
陸玄靈之前看到的多是土屋土房,這樣的大氣古宅,還是頭一次見。
即使是幻象,但能造出這種幻象的鬼,其本身也見識不俗。
自己前世了解過很多駁雜之物,對字畫也有些涉獵。
這些畫作打眼一掃,都是工筆不俗頗為娟秀,字體之間婉約清麗,應(yīng)該是女子所做。
堂前的黑色小案上,爐香裊裊,廳內(nèi)散發(fā)一股幽香!
陸玄靈踱步到左側(cè),欣賞字畫,左邊是一副梅花傲意圖,右邊是一副苦竹夏蟬圖,眼神專注似乎頗為入神。
房間里燈火不知何故變得漸漸細(xì)弱,整個視線開始有些昏暗。
陸玄靈湊得更緊,依舊在看畫作,恍若未覺察。
后背正對著女子,那女子低著頭,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一道灰色虛影從燭臺里飛出,沿著地板開始漸漸靠近陸玄靈方向。
凡是虛影所過之地,燭光掩去,光線全部消失。
影子尖端伸出五指,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痕跡。
梁柱頂端,也被暗影如斗篷一樣的身形覆蓋,借著幽幽燈火,緩緩靠近。
影子伸出的五爪變得又細(xì)又長,下半截身形扭曲,越過大堂,連對側(cè)的燈火也悄悄灰暗下來。
陸玄靈似是毫無察覺,還在觀看畫作,入神至極。
女子此時雙眼發(fā)出湛綠色的冷光,手上雖在搗茶磚,可臉上已經(jīng)露出猙獰而又殘忍的邪笑。
暗影變得越來越大,整個室內(nèi),此時只有陸玄靈身前的燈火還在綻放一點點明光。
那黑影一陣顫抖,從虛空中帶出大團大團的黑霧,化成一個漆黑的干枯人形,就要作勢撲上去。
就在暗影細(xì)長的手指即將探上陸玄靈后腦時,陸玄靈忽的轉(zhuǎn)身,面露異色。
頃刻間黑白翻轉(zhuǎn),那黑影乍然消失無蹤。
恍若只是眼花,只見到女子正盤坐在竹席上低頭搗碎茶磚。
室內(nèi)光芒如舊,燭火全部恢復(fù)如初,似乎剛才的黑暗從來沒發(fā)生過。
明亮燈火下,女子顯得極為清秀誘人,露出袖袍的手臂潔白如同凝脂。
臂上的金釧玉鐲叮鈴作響,聽起來極為悅耳。
此時此刻,若是個心有歹意的凡俗之人,只怕心里早就禁不住誘惑,欲火焚身了。
陸玄靈淡淡含笑,安坐下來:“姑娘!敢問這幅素女圖,是哪家所做,看起來頗為古樸大方。能有如此筆法,一定是一個精通詩書禮儀之輩。這樣的出眾才華,竟然沒落到這小小山野,實在是可惜!若能以才進上,必定能有所成就?!?p> 言語之中,隱隱帶著幾分惋惜,一絲告誡。
對方還沒露出殺機,若是能勸她收手,自然是最好的。
不到萬不得已,陸玄靈也不想動手!
女子似是沒有聽出隱含之意,將滾水倒入茶桶,以木錘攪拌。
“不過是個無名無姓之人罷了。這樣的世道,就算是有天大才華,也抵不過金銀滿車,哪里還有什么路。”
說完將煮好的茶倒出,分成兩盞遞了過來。
茶水沒什么問題,陸玄靈端起來微抿一口,一股火辣苦澀的味道,直接竄入喉嚨。
差點沒讓他沒吐出來,當(dāng)著外人的面,陸玄靈壓下不適,強行一口悶了!
前世喝慣清茶,這樣的古法煮茶,實在是無法接受。
但對方眼下還沒翻臉,陸玄靈自然不好拒絕,只得點點頭,違心連說好茶,放回茶桌。
他不著痕跡的將茶杯推到右手邊,以免對方再重新倒茶。
“姑娘家中可還有其他人,我看只有你一人在這,是不是不太安全?荒村野地,只有你這個風(fēng)弱之人,實在是不妥。若你還有親屬,何不去投靠,免得孤身在此,實在是有些不好。”
陸玄靈有意試探她的來歷。
女子眼底一絲凄涼一閃而過,快到幾乎難以察覺,平靜中帶著一點自嘲。
“投親靠友?哼!你哪里知道,若能有的選,我又怎會流落在此。這世上太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罷了?!?p> 說完,女子注意到自己的失態(tài),那一絲深沉一轉(zhuǎn)而逝,重新?lián)Q回那種陰柔的笑意。
她主動起身過來坐在地面,一只手拖茶杯,一手臂盤上陸玄靈脖子,目露水潤之色。
將頭湊到陸玄靈的肩膀旁,低聲說道。
“想當(dāng)初我本是清凈人家,只可惜父親早死,母親不幸被村里惡霸誣陷,做了人柱埋在橋下。唯我一人孤身避禍來此,公子若不嫌棄,憐惜我孤苦伶仃。小女子愿為公子相好,哪怕只一夜關(guān)懷,我也愿意?!?p> 說著五指伸向陸玄靈后背,攀上他的肩膀,想要拉掉陸玄靈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