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夫人是個知書達(dá)禮的,聽見鳳舞兒這一席話又羞又臊,只怕她再說些什么抹黑宇文於的話。
趕緊拉過她,略帶祈求地說?!凹页蟛豢赏鈸P,舞兒你別說了。若是於兒真有做錯的,我們回去說,可好?”
單雅算是看出來了,宇文夫人是個護(hù)短的。
宇文於被單雅這么一通攪和,覺得臉都丟光了,此時也收起了平日裝出來的好脾氣,拉開單雅,對他娘說?!澳铮銊e求她,她就是個潑婦!”
單雅也是個會來事的,宇文於一拉她,她順勢就倒了下去,哭爹喊娘。
“哎呦哎呦,打人了!宇文於打老婆了!救命啊!爹啊娘?。 ?p> 幾個看熱鬧的侍夫笑得前俯后仰地,根本停不下來。
攝政王夫人劉婉兒可不是好糊弄的主,潑辣勁不比男人少一分,見自己女兒被欺負(fù)了,擼著袖子就沖到了宇文於母子倆面前破口大罵。
“瞧瞧你們生出的這破爛玩意兒!我呸!當(dāng)初來提親的時候說的多好,說要一生一世待我家舞兒好!這才一年啊,就在這煙花柳巷里流連忘返徹夜不歸了!你這狗東西還敢打舞兒!”
罵完宇文於,宇文夫人自然也不能放過,劉婉兒那涂了蔻丹的手指甲幾乎要戳到宇文夫人眼睛里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是你們教導(dǎo)不善!他怎么敢做出這種傷風(fēng)敗俗之事!今兒個要不能給我個交代!我劉婉兒就掀了你們宇文府!”
宇文邱怕事情鬧大,趕緊也出來說和。他知道和劉婉兒這種潑婦沒道理可講,就干脆和攝政王說話。
“攝政王,咱們都是名門望族,今兒個的事情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許是有什么誤會也說不準(zhǔn),不如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聽見他這話,劉婉兒來火了,撐著腰指著他就開火?!罢`會?這青天白日的大家又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你兒子做了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有什么狗屁誤會!還家丑不可外揚,你這狗兒子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家丑不可外揚??!”
幾人吵得不可開交,單雅頓時從局中人變成了局外人。她用崇拜的小眼神盯著劉婉兒看。
她覺得這鳳舞兒娘親也太厲害了吧,嘴上像長了個機(jī)關(guān)炮似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啊,這基因真是可怕!
罵街的罵街,看戲的看戲。
單雅只遺憾自己來的時候怎么不揣點瓜子呢,這戲出乎意料地格外精彩?。?p> 正當(dāng)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
噗通一聲,
一個人影倒在她面前。
是宇文夫人。
她是個受過正統(tǒng)封建女子教育的大家閨秀,來青樓、被別人戳著脊梁骨罵、被別人指指點點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今兒個卻像上刑罰一樣,一一受了一遍。
她一時承受不住,就暈了過去。
這,單雅可沒想到過。她趕緊叫人抬著宇文夫人回去,又讓人去請大夫。
這突發(fā)狀況也算及時,暫時眾人都停止了爭吵,離開了青樓。
離開前那個青樓女子估計惱羞成怒,對著單雅破口大罵。
“鳳舞兒!你這個潑婦,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來生也做個青樓女子,被人糟踐凌辱!”
單雅還沒說話呢,劉婉兒就啪啪兩下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扇暈過去了。
這一下單雅更加佩服她娘了,這娘親頂?shù)纳鲜畟€男人??!
宇文於回去宇文府了,估計還挺擔(dān)心他娘的情況的。
單雅她們一行人則是大搖大擺地回了鳳府,墨冀和霄堔兩人還朝路兩邊的行人揮手,像得勝歸來的將軍。
今天這一鬧宇文於的丑事算是人盡皆知了,接下來估計她和宇文於就要合離了。
攝政王夫婦本來想陪著鳳舞兒的,可是家里有事,得先去處理,明天才能過來,安慰了一會兒單雅后老兩口才離開。
清除了宇文於這么一個想害死自己的人,單雅心里舒服得不要不要的,美滋滋地在自己院子里喝茶賞月。
桂花已經(jīng)開了,甜甜的氣味游走在空中,馥雅芳香。
“小壽,倒茶?!?p> 剛吃完晚膳還沒歇息半刻的小壽被單雅指使著做事,他有點郁悶。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只能邊倒茶邊詛咒鳳舞兒被嗆死。
“啊切——”
單雅仿佛有心電感應(yīng)一般,又打了噴嚏。她看著罪魁禍?zhǔn)?,“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罵我!”
小壽估計平日里也沒撒過謊,此時說謊聲音輕輕地,像怕被人抓個現(xiàn)行。
單雅不信,“那你發(fā)誓,騙人是小狗。”
小壽踟躕了一會兒,“騙你是小狗?!毙睦锛由狭恕安殴帧倍?。
心情好的單雅也懶得和他計較,繼續(xù)賞月,嘴里哼著歌。
“手中雕刻生花,
刀鋒千轉(zhuǎn)蜿蜒成畫,
盛名功德塔,
是橋畔某處人家,
春風(fēng)繞過發(fā)梢紅紗,
刺繡贈他,眉目剛烈擬作妝嫁,
轟烈流沙枕上白發(fā),
杯中酒比劃,
年少風(fēng)雅鮮衣怒馬,
也不過一剎那,
難免疏漏兒時檐下,
莫測變化,隔卻山海,
轉(zhuǎn)身從容煎茶
……”
小壽從未聽過這首歌,覺著好聽有趣,便問。
“這是什么歌?”
“《紅昭愿》,這兒可是只有我會唱。”單雅語氣里帶點得意。嘿嘿,這種別人不會而我會的感覺可真好。
小壽鄙夷了一下她那嘚瑟的神情,卻是認(rèn)認(rèn)真真聽著。
他呢,其他都還好,就是對穿的衣裳有點要求,不要平常仆人穿的那種粗布大衣,就喜歡余瑾送的那種錦衣。
單雅可特地為此訓(xùn)斥過他一頓,說他是下人不是主子不能這么挑三揀四,不然就把他掃地出門。他呢不說話,就一直穿著余瑾送的那件衣裳,天天晃蕩在單雅身周。
這沒有換洗衣物,天天穿著,都有酸臭味了,熏得單雅沒轍,甘拜下風(fēng),只能讓裁縫又給他裁了兩件錦衣。
去宇文府回來的小廝說,宇文夫人沒有什么大礙,是因為氣火攻心才導(dǎo)致昏厥的。
“宇文夫人真是忒沒戰(zhàn)斗力了,我還沒發(fā)大招呢就倒了。”
小壽看了看悠哉游哉的單雅,心里默念:這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