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不了單雅的鐘離玉鄢失落地離開房間,卻看見了在門外守著的小壽。
顯然,剛才兩個人的話系數(shù)落入了小壽耳里。小壽叫住了抬步欲走的鐘離玉鄢。
“舞兒說她要回去的地方是何處?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雖然,小壽以前偷偷聽過兩個人的談話,但是還是不太清楚單雅的來由。
他只知道,鳳舞兒身體里的不是鳳舞兒,而這個不是鳳舞兒的女人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他和鐘離玉鄢一樣,絕不可能讓單雅回去。
她回去,他們要怎么活?
小壽盯著鐘離玉鄢,目光灼灼?!案嬖V我。”
鐘離玉鄢苦笑著嗤了一聲,推開小壽攔著他的手,“你知道了也沒用?!?p> 他現(xiàn)在倒有些希望自己不知道單雅尋死的原因。他寧愿單雅是腦子抽了才跳水,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她選擇中放棄的那一個。
那樣的話,她和為了錢把他賣到柳湘閣的他的父母有什么區(qū)別?
鐘離玉鄢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住所。
他屋子里擺滿了新摘的紅梅,原本看著十分讓人歡喜,現(xiàn)在美景美物在他眼里都那么刺眼。
瞥見墻上單雅送給他的那個狐貍面具,鐘離玉鄢心里那股無名火燒得愈加旺盛。
給了他希望,又把他的希望全部摧毀,單雅比那些從沒給過他溫暖的人更加殘忍。
他本來在黑暗里已經(jīng)呆習慣了,單雅帶他看了光明,他才剛開始享受陽光的溫暖,她卻不留情面地把他再次推回黑暗之中。
她比誰都殘忍。
鐘離玉鄢取下面具,扔出了門外,差點砸中端著茶水進來的錦鳶。
錦鳶嚇了一跳,她這主子長得絕對是府里最好看的,就是脾氣不太好,陰晴不定的。
錦鳶撿起面具,走進房間。她把面具放在桌子上,還好,沒有壞掉,只是邊上裂開了一條小縫。
主子從前可是對這個面具格外珍惜的,都不許別人碰,都是自己親手擦拭的。
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因為小姐落水的緣故嗎?
錦鳶不敢說話,生怕惹了鐘離玉鄢生氣。她默默地給他倒了一杯暖茶,又在小手爐里添了兩塊炭火。
弄好后她就趕緊要跑,她可不想做鐘離玉鄢的出氣筒。
可她腳剛要踏出門檻的時候,鐘離玉鄢就叫住了她。
“錦鳶你過來,我有話問你?!?p> 錦鳶哭喪著臉,不情不愿地挪到鐘離玉鄢身邊?!爸髯?,你要問什么?”
鐘離玉鄢手里握著茶杯,并不喝,如同在思索著什么?!叭绻幸粋€男人很愛你,可是你爹娘不許你和他在一起。如果你們倆在一起,你就不能和你爹娘相見,你會選擇那個很愛你的男人還是選你爹娘?”
錦鳶是有父母的,并沒有什么很愛她的男人,所以她說。“自然是選我爹娘了,我爹娘生我養(yǎng)我十多年,這情分是旁人比不了的。父母之情大過天嘛。”
鐘離玉鄢本來以為錦鳶肯定會站在他這一邊,結(jié)果聽到了錦鳶的回答,氣得半死,擺擺手?!叭グ?,去吧。我沒喊你,你別進屋子!”
錦鳶委屈巴巴,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得罪了鐘離玉鄢。
他看著桌上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生養(yǎng)是恩,他的愛就不是情了嗎。他都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愛全都捧著擺在單雅面前了,絕不比她父母少一分半點。
她為什么要回去?她絕對不可以回去!
一直到晚上,單雅都滴水未進。幾個人輪著勸說也沒有半點用。
單雅是鐵了心要回去,跳水不行,那便絕食。
星澄去街上買了燒雞回來,撕下一個雞腿放在單雅嘴下。“舞兒,你吃兩口吧,餓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單雅擺擺頭,嘴唇緊閉,雙眼落寞慘淡,如屋外綿延不絕的雪。
霄堔端過桌上梔子熱了好幾遍的粥,崇尚前去,扒開單雅的嘴就想強灌進去。小壽和星澄趕緊把他推開。
他粗魯?shù)呐e動惹惱了星澄?!澳愀墒裁?!弄疼了她怎么辦?”
霄堔也是因為單雅一直不吃飯,著急上火才只能用強?!澳憧此@個樣子肯吃飯嗎?我要是不強灌她吃,她一直這樣,餓死了怎么辦?”
小壽:“她一直不吃,你就一直強灌嗎?”
霄堔心疼地看著單雅,“至少,現(xiàn)在吃了她不會死?!?p> 墨冀記得單雅說過她在這里住兩年,兩年之后就要走了。眼看兩年就快到了,難不成單雅要回去了?
他記得單雅和他說過,不讓他告訴別人她的身世,所以這么多人在他也不敢說話,只是一直哭,他舍不得單雅走。
攝政王和劉婉兒趕了過來,是小玉派了小廝過去叫來的。小廝把單雅不肯吃飯吃藥的事情悉數(shù)告訴了攝政王夫婦。
劉婉兒過來的路上就急得恨不得一秒趕過來,一下馬車就沖進了單雅單雅府里,生怕耽誤了一分一秒。
“女兒怎么了,娘來了啊,不怕,娘在呢。”
劉婉兒把單雅摟在懷里,就如單雅媽媽的懷抱一樣溫暖?!笆遣皇撬齻兯藕虻貌恢艿剑愀嬖V娘,娘為你作主?還是為別的事?別怕,告訴娘,娘拼了命也不會讓人把你欺負了去?!?p> 攝政王進屋看見單雅羸弱的身體恍如枝上即將枯萎凋零的花朵一般,搖搖欲墜,心里也是不住地擔憂打鼓。
難不成真如慕云灝和小廝說的,女兒想要尋死嗎?可這又是為了什么?。?p> 小玉把剛熬好的雞湯端給劉婉兒,劉婉兒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在單雅嘴邊。“女兒,來嘗一嘗,若是不可口,我再讓人去換。咱們不吃藥,那些藥忒苦,吃了也沒什么好的。但再怎么樣還是要吃飯的,不然你餓壞了娘心里怎么好過?”
單雅虛弱地說了聲,“是啊?!?p> 女兒不吃飯,做娘的都要擔心得要死。更何況在醫(yī)院里眼睜睜看著女兒死的媽媽呢,那簡直是要她的命啊。
單雅并沒有去和劉婉兒手持著的勺子里的雞湯,別過臉,嘆了口氣。
現(xiàn)在的她,形如枯槁,沒了精神支柱,沒有半點活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