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柳橙欣被斬
柳橙欣被斬的時候柳家只有柳文辭在場,柳珩一點也不在意這個沒用的二姐,他的心里只有權(quán)勢與金錢。
縱使自己身為柳文辭唯一的兒子,從小受盡寵愛,但庶出總歸是庶出,無論是柳橙欣還是柳慧玟,見了誰他都還不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禮?
即使參加各種各樣的大家詩會,盡管自己的才能再怎么出眾,他的位置永遠都被安排在距離主場最遠的地方。
他不甘心,他要得到全天下人所有的臣服,他要傲視,要像皇帝那般站在萬物巔峰。所以他第一步便是要搞垮如今的皇家,只可惜父親只想做丞相,因為此事還將他關(guān)在祠堂三個月。
呵,難成大事!
代離玥作為代帝最寵愛的女兒,曾經(jīng)那般卑微的被柳橙欣玩弄于股掌之中,結(jié)果別人稍微聰明一些柳橙欣就輸成這樣,還將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真是愚蠢!
可笑的親情,父親居然那么在意,如果不是父親的面子這整個柳家會變成如今的下場嗎?現(xiàn)如今能靠的只能是自己,只要自己想辦法說服柳慧玟,那將來整個代國都是柳家的,那就得改姓為柳國!
哼,到那時父親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嗎?
刑場上,柳文辭哭到紅腫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柳橙欣,然而柳橙欣并沒有一絲回應(yīng)甚至空洞的雙眼里裝不下任何東西。
柳文辭心疼極了,他掩面再次狠狠的哭了起來,緊接著他瘋了般的跑到今日行刑的大人,跪求道,“李大人,能不能給老夫一個機會,老夫…想最后與女兒說說話!”
此刻的柳文辭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女兒犯了錯被斬首而他則是那個舍不得女兒的平凡老父親。
李大人皺著眉有些酸澀,這種情景他見多了,生離死別什么樣的人都有。正是因為如此他真的是格外珍惜自己的家人。
看了看天,李大人嘆了口氣,“去吧,你只剩下半個時辰。”
“多謝李大人,多謝李大人?!绷霓o向李大人行著禮,滿是淚水的臉上掛這些鼻涕,他胡亂擦了擦趕緊跌跌撞撞的來到柳橙欣的面前。
柳橙欣雙手雙腳被束縛著,一天沒有喝水的嘴唇已經(jīng)干的裂開,甚至開始有些流血,蒼白無力的小臉上滿是污垢。一雙眼睛沒有任何色彩,死死地盯著地面,眨也不眨。
柳文辭心疼的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像個無助的孩子使勁的哭著。
許久,柳橙欣的睫毛動了動,一滴清淚悄悄滑落。
“爹…”滾燙的喉嚨以及干涸的嘴唇好半天才讓柳橙欣發(fā)出一聲,漸漸地她的雙眼有了些顏色。
柳文辭身子一僵,聽到這聲蒼白無力的“爹”柳文辭內(nèi)心滿是愧疚和心疼,“欣…欣兒…”
柳文辭放開柳橙欣,見她空洞的雙眼總算是有些顏色,鼻子一酸再次落下淚來,“都怪爹,是爹沒有保護好你啊?!?p> “欣兒,悔了?!绷刃涝僖踩滩蛔×?,委屈的大聲哭了出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很多,盡管柳橙欣作惡多端,可是眼前這一幕還是觸動了多少人的心。大家都是父母,都是孩子,誰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母、孩子遭此大難?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欣兒這輩子無法侍奉爹娘,是欣兒的錯,還望爹爹娘親不要怪罪,若有來世,欣兒定會好好做人…”柳橙欣或許是真心悔改,滿是淚水的眼睛滿滿的遺憾和悔恨。
柳文辭一個勁的搖著頭,不停的哭泣已經(jīng)快讓他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時辰到!”李大人手中拿著斬的令牌已經(jīng)在原地等了許久,這一幕很是刺眼,李大人忍著眼眶中即將奪出的淚水,別過臉不忍心的說道。
柳文辭瞪大了眼睛,不舍的拉緊了女兒的衣服,可惜自己不過是個文官,終究是被拉了下去,“不要,不要??!”
柳文辭一只手被拉著,另一只手不停的伸向柳橙欣的方向,滿臉絕望
柳橙欣釋然一笑,隨著劊子手將自己背后的牌子拿下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欣兒,很幸?!?p> 柳文辭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柳府,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他緩緩坐起身,摸了摸眼睛似乎有些腫,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總是空落落的,一股子的悲傷撲面而來。
良久,他才想起晌午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被斬首!
耳邊仿佛響起了柳橙欣天真可愛的聲音,柳文辭再一次忍不住抽泣起來。
“大人…”就在這時,柳文辭的房門被輕輕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直跟著柳文辭的管家。
柳文辭沒空理會他,空洞的雙眼滿是柳橙欣的影子。
“大人,逝者已矣,切勿傷神。”管家嘆了口氣,紅腫的雙眼不難看出方才他做了什么。
柳文辭依舊沒有說話,整個房內(nèi)同時響起兩個不太平穩(wěn)的呼吸聲,好一會柳文辭才嘆了口氣,緩緩抬眼,“夫人和少爺呢?”
“回大人,夫人今日聽到二小姐之事便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到現(xiàn)在也未曾醒來。至于少爺,少爺說大人您接受不了此事便替您去葬了二小姐?!?p> 柳文辭愣住了,是啊,欣兒的身份此時已經(jīng)不能作為柳家小姐被風光下葬了,被扔進亂葬崗是常事,今日他能夠?qū)⑿纼旱氖w帶回來已經(jīng)是皇上仁慈。
“罷了,”柳文辭閉了閉眼,像是在下定什么決定,“在二小姐的院子掛上白燈籠吧,至少讓我們作為她的家人為她操持一次?!?p> “是…”柳福頷首,“大人,今后該怎么做?”
柳文辭毫無力氣,柳福問出這句話時他還有些走神,好一會他的眼睛才恢復些清明,“欣兒沒了,我們只剩玟兒。不能讓欣兒泉下失望?!?p> “大人,可是老奴聽說小少爺上次進宮將貴妃娘娘得罪了。”柳福皺起眉頭,聲音越來越小。
“什么!”柳文辭面上還帶著淚水,然此刻他的怒火完全將臉上的淚水蓋住,“這個逆子!罷了,玟兒始終是我的女兒,只要我去求求她,她定不會坐視不理!”
“大人說的是?!绷|c了點頭,“只是大人,皇上已經(jīng)將哪位請出來了,我們柳家還能…”翻盤嗎?
“哼,自古一國兩相,即使是他,也耽誤不得本大人?!绷霓o此時毫無背上的氣息,滿滿的野心裹住了整個房內(nèi)的冰涼。
柳橙欣死了。
撼動了整個京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柳橙欣死有余辜。
觸動最大的,還是代離玥。
前世,柳橙欣勾搭上了靈越然,她應(yīng)該是最聰明的女子,因為她最終一直依偎在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身邊。
對她的算計,對她的針對,對她的處罰,代離玥自始至終都記得,柳橙欣給她帶來的肉體的和精神上的傷害。
真的很痛。
可是如今,柳橙欣死了,死得很平靜,沒有一絲風吹過的痕跡。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zāi)??代離玥站在梨樹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很奇怪。在這里一直堵著一口氣,明明壞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可是代離玥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出自于她死的太簡單,還是覺得自己對她還是會有遺憾?
變化太快了。
或許老天爺送她回來別有目的呢?不然這一切的運行軌跡為什么偏航?為什么和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大不相同。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重活了一世,以一個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代離玥不明白,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她不知道如今要如何去應(yīng)對,包括靈越然。
“公主,御林…御林找到了!”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急切又欣喜地聲音。
代離玥搖搖頭,不去想這個亂七八糟的東西,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錦榮滿身泥濘,風塵仆仆的臉上卻滿是開心。
“找到御林了?”代離玥問道,她要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
“是的公主。”錦榮氣喘吁吁地來到代離玥面前,偶想起自己身上的污垢,又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在哪?”代離玥問道。
在哪找到的?現(xiàn)在在哪兒?
她想問。
“回公主,是那些侍衛(wèi)在城西下游的一個草叢里找到的,說御林渾身是傷,還滿是水漬。可能是受了傷后被水沖走的。”錦榮說著,眉間露出一抹憂心。
“去傳太醫(yī)?!贝x玥繞過錦榮,徑直走向殿中,“你去收拾一下。”
御林的房中擠滿了人,代離玥到的時候,太醫(yī)已經(jīng)在為御林診治了。
“參見公主殿下?!币姶x玥到來,屋中的人紛紛跪了下去。
“起來吧,什么情況?!贝x玥站在床邊,看著在夢中苦苦掙扎的御林,只見他的臉上、胳膊、胸口以及全身都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
“回公主,這位大人的身上滿是傷口,有些地方更是露骨,如若不及時醫(yī)治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張?zhí)t(yī)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代離玥了,記得上回代離玥還吵著要拜他為師,沒想到后來請來了神醫(yī)。
“那便治?!贝x玥皺眉,還是這么啰嗦。
“是,公主?!睆?zhí)t(yī)擦了擦額間的汗,吩咐著其他太醫(yī)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包扎,“公主,臣等要為這位大人寬衣,還請公主…”
張?zhí)t(yī)的話還未說完,卻見代離玥瀟灑的出了門。
好家伙,張?zhí)t(yī)扶了扶額。
“你去查查,他最近的行蹤?!贝x玥出了門對這一旁的一個侍衛(wèi)說道。
“是,公主?!蹦鞘绦l(wèi)二話不說直接出了殿。
不遠處,季青正觀察著琉璃殿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站在樹頂,倚靠在枝干上毫無壓力??粗x玥的模樣,他卻皺起了眉,“是她?太子殿下莫不是記錯了?”
但想了想昨夜太子的話,季青還是忍住了返回詢問的沖動,“罷了,一個廢物,太子殿下玩兩天也就膩了?!?p> 這般想著,季青便要去查查太子殿下口中的高手,沒想到代離玥突然一抬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但僅僅一瞬她便轉(zhuǎn)過身去進了屋中。
季青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暴露了。
不過那背影,怎的那般熟悉?
季青使勁的想著,腦中突然出現(xiàn)一幅畫,那是太子殿下常常都會畫的一個小女孩!難道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找到了?
只是,為什么會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
季青想不通,卻也沒再折騰自己,轉(zhuǎn)身去了別處。
而此刻的代離玥,正瞪大著眼睛坐在寢宮里,滿眼的恐懼和不可思議。
沒猜錯的話,方才的那股氣息,應(yīng)當是季青吧。靈越然身邊最恐怖的人,手段殘忍,陰狠毒辣。僅僅帶領(lǐng)六萬軍隊便可擊潰四十萬精兵。
這是何等人物?此番他怎么會在宮內(nèi)?靈越然想要做什么?代離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曾經(jīng)季青與她并肩作戰(zhàn),同為靈越然的部下,他的恐怖之處誰會知曉?只怕是靈越然也不會知道他活生生剜掉別人心生吞下去的模樣吧!
季青…
“皇上,清水縣傳來消息,說是昨天夜里清水縣周邊的一帶土匪山被人絞殺,全軍覆沒。尸體成山,血流成河!”代間君正在書房中與代離辰、代離寒和宮將軍議事,張明突然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什么!”代間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跪著的張明,“何人所為?好大的膽子!”
“奴才不知,但書房外清水縣的縣長正等候于外?!?p> “傳他進來!”代間君握緊了拳頭,滿滿的憤怒。張明不敢有所耽誤,趕緊退了出去。
“父皇,那兒臣…”見狀,代離辰等人本想待代間君先行處理,卻不想,代間君直接打斷了他。
“你們且先等著?!贝g君一眼都未曾給過幾人,滿是焦慮的盯著門口。
“臣張辭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鼻逅h縣長張辭恭敬的跪著,滿身清廉的模樣讓眾人對他的形象紛紛點頭。
“起來吧,清水縣究竟發(fā)生何事?”代間君沒那么多閑情逸致去查人觀相,此刻他只想知道此事為何。
“回皇上,今日一大早有一人前來報官,說是土匪山發(fā)生了洗劫。土匪山聚集著數(shù)萬名土匪盜賊,平日里作惡多端,就連臣也是沒有辦法盡數(shù)剿滅。可就在昨日,土匪山不知被什么人洗劫了一番,幾乎無人生還。”張辭說著,從袖口拿出一沓宣紙,上面全是記載土匪山的所有的情況。
代間君接過來看了看,眉頭卻越來越深,“此事茲大,若是平常,那些土匪盜賊被滅倒也不足為奇,但此事數(shù)量巨大,根本不像平常人所為!”
“父皇的意思…”代離寒看著代間君,眼中開始有了懷疑,“難道說此事非代國所為?”
“只是猜測,若真是仇殺,這般數(shù)量怎可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盡數(shù)殲滅?除非…”代間君合上那一沓紙,滿滿的疲憊。
“除非上山人數(shù)眾多,且成包剿形式,如此一來盡管土匪反抗也不可能逃脫?!贝x辰接著代間君的話,“只是兒臣不明白,那么多人是如何不被發(fā)現(xiàn)進了代國,況且真是敵國,為何會選擇土匪?”
“臣請旨,親自去查?!蓖蝗粚m將軍跪在地,滿是誠懇與認真的說道。
“兒臣請旨一同前去,怕是有內(nèi)奸就不好辦了!”代離寒說著,也跪了下去。代間君正想答應(yīng),一旁的代離辰卻突然出聲阻止,“不可,還是由兒臣前去吧。父皇,五皇兄婚事在即,此去也不知會耽誤到何時,和親之事茲事體大,萬萬不可懈??!”
代離寒低著頭,很是矛盾,一邊是國事,另一邊也是國事。
“允了,此事就交由辰王與宮將軍去辦!”代間君回到書案前,“記住,切不可打草驚蛇,保全性命第一?!?p> “是。”
此事甚是嚴重,代間君猛地想起了那個預(yù)言,只希望此次僅僅是件小事,可萬萬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