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熟悉這里的道路與地形,來到完全陌生之地。
可王伊寧施展起《蛇功》中的‘飛影式’來,即便是在僅隔數(shù)尺之內(nèi),也能讓人察覺不到他的移動,乃是完全悄無一絲聲息。
其兩手更是隨時準(zhǔn)備好了毒功,用以在被意外發(fā)現(xiàn)時的一瞬間,當(dāng)機立斷。
同時他也能依靠《五毒邪功》所伸長長出的指甲,插入墻內(nèi),讓他得以在黑暗之中、攀爬于墻壁上,躲過了許多人的視線。
出了阿浩的單間監(jiān)牢后,走出一條冗長的通道,來到的是外邊的大監(jiān)牢。
這里修建有許多或木式、或鐵式的牢房,但沒有任何一間關(guān)押有犯人,而是只有許多斑駁的血跡,殘破的衣裝,以及一些被蟲鼠等類啃得支離破碎的、腥臭且發(fā)黑的骷髏等等。
看來應(yīng)是被一直被關(guān)在牢里,到死也未能出去的冤魂了。
常人看來,這些場面或許極為駭人,可對于從五毒堂走出來的王伊寧而言,這般程度可說是連他的眼也入不了。
五毒堂折磨人的恐怖方式,他可說是一輩子也再忘不掉。
而除此之外,空蕩且龐大的牢房當(dāng)中,卻尚無任何一人在看守。
王伊寧一直沿途飛快離開到整間牢的出口處,才看到有兩個赤衫佩劍男子在站定著。藏身在此二人身后丈余距離外的墻角后,王伊寧的眼神惡狠如毒蛇般地盯著他們…
“為了活…迫不得已,要怪,就怪你們焦宮主吧!”
隨即腳下一點,突奔上前,丈余的距離在一眨眼的瞬間便趕到,那烏黑的右掌五爪噗嗤一聲、直接扣入了其中一名看守者的后頸——
“什么?!”
他的同伴見到,剛一轉(zhuǎn)頭,王伊寧那攝人心魄的鋒利金瞳就在面前、正對著他的雙眼!那才剛搭到腰間劍柄處、還想拔劍而出的手登時便滲出了冷汗,片刻,便渾身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直接失去了反抗之力。
下一瞬間,便見到他的同伴后頸發(fā)黑、兩眼翻白,呼吸停止,就此即倒下了。
“你、你…”
看守男子此時又被王伊寧瞪著,被驚嚇得失魂落魄,連話也說不清楚。
“帶我去熒夢所在之處?!?p> 王伊寧冷漠道,“否則…我將以比殺你同伴更快、且更慘的方式,將你也殺!趕快!”
“是…是!”
看守才驚慌無措地應(yīng)下,便被王伊寧伸左手擒住了脖子。
隨后,便見他在恐懼之中,領(lǐng)著王伊寧走下石階、離開了這座大監(jiān)牢。而后即在王伊寧的挾控下,慢慢帶領(lǐng)他離開此地而去。
一邊走著王伊寧還一邊或回頭、或四處看看,記住自己經(jīng)過的地方及地形,這都是他從小打獵長大的本能反應(yīng)。整座白蟒山都已幾乎被他摸了個遍,而此地亦都是修建在山間的樓閣群落,自然也難不倒他。
阿浩被關(guān)的這間大監(jiān)牢是修建在山壁上的,走出來是陡峭的棧橋,可一路通行、連接到其它的樓閣處去。
“可別想耍什么小心思,妄想帶我去見你們的焦宮主什么的。”王伊寧在后邊警告道,“不然的話,我直接便能將你脖子掐斷!令你身首分離!”
“是、是!”
看守早已被嚇得魂不守舍,根本不敢再作它想。
然話雖說如此,王伊寧卻也不過一個少年,并非濫殺無辜之人。適才那個看守倒下、也只是被他用來恐嚇一下眼前此人而已,實際上他出手前早已控制好了毒功在手中的用量,只令他是昏睡倒下了而已。
……
在被王伊寧挾控著、帶領(lǐng)他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后。
此刻已是酉時,黃昏日落,天邊是一抹血色殘陽。
二人已到了一處棧橋可拐彎的峭壁前,這時,看守停下了腳步。
“嗯?接著走啊,怎么不走了?”
“到…到了?!?p> “到了?”
“嗯…嗯…”
王伊寧聞罷,便左手繼續(xù)擒按住看守的后頸,而后探身往前,看看峭壁后邊的棧橋另一端有什么。
只見那是一座修筑在峭壁間,高有近二十丈左右、比此前他遇到的所有樓閣都大過許多的大木樓,并且層層有身著赤衫、腰配鐵劍的火龍宮人在來回行走著,看守得是十分嚴(yán)密。
連阿浩都只有兩個看守,這里反而放了這么多人,看來是這里無疑了。
這個看守不再往前走,許是也怕被看見吧。
“好…”
王伊寧看見這一幕,隨即退步返回到峭壁后邊來,而心中則是已經(jīng)開始盤算起了潛入其中的計劃。
“小哥…我已帶、帶你到這了,你可不…不能殺我啊…我…”
“放心,我不殺你。”
話音剛落,王伊寧便左手五爪稍一用力,突然伸出的指甲刺入看守后頸內(nèi),便見他也是后頸發(fā)黑,而后漸漸兩眼發(fā)白,呼吸停止,就此也倒下了。王伊寧也急忙抽手而出扶住他,免得他砸到棧橋上發(fā)出聲響、不小心吸引到那邊的十幾名看守,那可就麻煩了。
“我是不殺你,但也不能留你清醒。”
王伊寧將他安放到腳邊,留他平躺下來,“你就先睡個好覺吧,待你醒來時,你們便什么也不必看守了,哼哼。”
看守躺在棧橋上,嘴邊白沫泛出,然卻是已失去意識、什么也聽不到了。
“好了?!?p> 王伊寧隨即轉(zhuǎn)身,再度靠到山壁間,“接下來…就該想辦法,看看怎么潛入里邊了。不得不說,這里的防守還真是挺嚴(yán)密的?!?p> 正面突入是絕對不可,除非能一招殺光他們,否則一旦驚動了人,整場營救便只能付諸東流、功虧一簣。
若是偷偷潛入,以此等看守的規(guī)?!?p> 放眼望去,光外面便有約二三十個看守在來回行走著,視線遍布上下左右四處,更別說里面…如此,卻又實在是太難了。
如此,便只有一個方法了。
遂是,即見王伊寧十指長出鋒利的指甲,盡皆插到了身旁的山壁當(dāng)中。而后,他開始攀上石壁,沿著陡峭的山壁開始往上爬。
“從山壁繞到看守較薄弱之處,而后從高處,趁機進(jìn)入樓內(nèi)?!?p> 王伊寧一邊攀爬著,心中已一邊有了計策,“照此情形,熒夢師姐應(yīng)多半是被軟禁在樓中的高處,如此正好…我也可以爬上去,從高處進(jìn)入勘探?!?p> 一邊仔細(xì)盤算著,王伊寧一邊爬得飛快。
此時不必再押著人、慢吞吞的走路了,他便可以他的輕功與內(nèi)功,一跳數(shù)丈之高,手指插入山壁間穩(wěn)固,再蓄力,再跳…如此反復(fù),眨眼之間,便已爬到了山壁間、可將下方情況一覽無余的高處。
接著,他又開始朝大樓的頂端慢慢摸去。
身形與動作輕巧無聲,較仿佛一條穿梭在叢林間、伺機捕獵的蟒蛇一般,是那樣的毫無動靜,卻又危險萬分。
對他自己來說是危險,對可能發(fā)現(xiàn)他的人而言…更是危險!
……
將‘飛影式’修煉得通徹?zé)o比的王伊寧,從山壁一路潛行到樓后,再從高處趁看守不注意跳進(jìn)樓內(nèi),從頭到尾都沒有發(fā)出幾乎一絲聲響,沒有驚動任何一人,就如此全然不被察覺地深入到了高樓的內(nèi)部。
來到了樓內(nèi),雖看守仍然多,但可供遮蔽之物也同樣增多,王伊寧反而是更為輕松了。
潛行在高樓的內(nèi)部,王伊寧找尋著熒夢師姐的所在。
很快,他便在十樓找到了一處防守包圍最是嚴(yán)密、光門口便圍聚了超過十人的房間,且里頭燈火通明的同時,還門窗緊閉著。
看來,熒夢師姐必是被軟禁在此了。
王伊寧潛身于房梁之上,逐漸朝那房間接近而去。用他軟骨奇絕的優(yōu)勢,得以在橫梁上肆意自在的移動、且不多暴露哪怕一絲的影子,成功地令下邊的看守們沒有一個感覺到有人靠近。
最終,他來到了距房門不過一丈遠(yuǎn)的位置的橫梁上。
看守們都在正下方,有二人站定在門口,四人站在兩旁的廊道上,還有四人則是前后來回的走動。
若是他下來了,這里每一個人都能直接看到他。
“如此有些麻煩,不過…我也不是沒有辦法?!?p> 即便已深陷如此危險之境地,王伊寧也絲毫沒有慌張。只見他用兩腳將自己繼續(xù)固定在橫梁之上,而后兩手開始運功、發(fā)動起《五毒邪功》來——
《五毒邪功》綜合來說只是部毒功,至于如何將毒釋放出來,則是完全可以看修煉者自己的喜好的。
譬如‘達(dá)哥’勞仁關(guān),便自己摸索創(chuàng)造出了他的‘五毒大力拳’。
而王伊寧,則是在被唐宜反復(fù)折磨著的那段時日里,也探索出了自己的秘密:他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運起毒功時,他似乎可以自由地控制他的‘蛇皮’!
初時尚只有摸索,但時日一久,兩個多月下來,可說已是完全掌握了!
隨即,便見王伊寧兩臂已然完全烏黑。也正在這時,他那呈鱗片狀的蛇皮開始得以由他所控制的、喀喀喀一片片地從他壯碩的白肌上浮動出來,那一幕看著是十分驚悚詭異——而就在蛇鱗翻起之時,王伊寧再跟住《五毒邪功》的運作,嘗試將原本精準(zhǔn)集中于十指的力量延伸到兩臂上…
嗞——
而后,只見王伊寧通過兩臂的蛇皮,釋放出了淡紫色的毒霧出來!
一邊潛身于房梁上,王伊寧一邊通過雙臂釋放毒霧,并還不停地?fù)]擺,使毒霧盡量充斥在這四周…
很快,有一人開始聞到異味了,覺得似有什么不對,又再吸了吸。
然而卻越吸越覺著奇怪,開始愈發(fā)頭暈?zāi)垦?,眉頭深蹙之間,似已猜到了什么。一旁的同伴們見他反應(yīng),覺著奇怪,但很快卻也同時聞到了這股怪味,又都開始各自疑慮起來…
漸漸地,房門前,越來越多人聞到了王伊寧所釋放出的毒霧。
但就在他們都覺得異樣,正欲交流之時,卻都沒一個人來得及張口、而即紛紛撲通倒在了地板上。
十個看守都被毒暈倒地后,王伊寧當(dāng)即收起蛇皮、中止了毒霧的釋放。接著又蹲在房梁上又繼續(xù)等候,想看看是否有人被這些倒地聲吸引上來,或是房內(nèi)的熒夢師姐會不會應(yīng)聲出來。
沒有人聞聲趕來,令他覺得安全了??煞績?nèi)的熒夢師姐沒有出來,卻又令他覺得不安。
“奇怪…我的毒霧可沒有飄進(jìn)房內(nèi)…”
王伊寧隨即下了房梁,輕盈落地,腳步輕巧無聲地跨過倒在地上的各個看守的身軀,來到了房門前。
透過窗戶紙,卻什么也沒有看見。
隨即,王伊寧便伸手,輕輕地吱呀一聲直接將沒有上鎖的房門推了開來,然而,卻令他看到了驚訝的一幕:
這間房外頭有十人看守,里頭也有床有桌有椅子,點著燈,然而,卻絲毫不見到任何一個人影!
房內(nèi)并沒有人!
“什么?!——”
王伊寧心中頓時是驚疑不已,是自己來錯地方了嗎?可是若沒有人,這十個看守在此處是在守什么呢?還是說,自己的行蹤早已暴露,這是一個陷阱呢?
若是陷阱…那可就不妙了!
在當(dāng)機立斷知道要撤退之前,王伊寧銳利的目光現(xiàn)在房內(nèi)四下掃蕩了一番,然而很快,他卻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他露出微笑的東西——房內(nèi)床邊的木桌上,擺放著一桿寬刃大劍,那正是阿浩的佩劍!
“原來…這群家伙是在守著這個…”
王伊寧隨即舒了一口氣、走上了前邊去,“難怪要這么多人看守…嘖,可如果這里是擺劍的話,那個守監(jiān)牢的家伙,為什么要說熒夢師姐在這呢?難道師姐不在這個房間,在另一層么?可是焦宮主都知道把阿浩和安姐姐他們分開關(guān)押,又怎會把師姐和阿浩的大劍放在一個地方,讓我們更容易一并救走呢…”
然而,就在他走到桌邊,拿起阿浩沉重的大劍之時,他那才剛舒緩下來的微笑轉(zhuǎn)瞬便消失、凝固了住,眉頭瞬間蹙起!
阿浩的劍下,壓了一張長絹帛紙。
王伊寧拿起劍的同時,那紙也順勢飄動起來,讓王伊寧注意到了上邊寫滿的幾列紅墨字,并當(dāng)即抓住、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你將武浩小子留下,自己去行動,從一開始就犯了個錯誤。不過無論你是誰,敢到我的地盤上找事,想必你也做好準(zhǔn)備了。你們想繼續(xù)串通我女兒,以逃出我的火龍島。想法不錯,可惜你們太弱,不會傳移之術(shù),已被我搶先一步了?!?p> “既然你已有了覺悟,大可不必再如此潛身縮首。當(dāng)你拿起這張絹帛的同時,我已注意到你了。現(xiàn)在,我便要趕到你面前,把你們逃走的妄想給徹底擊得粉碎了?!?p> “火龍宮主,焦燁?!?p> 嗡——
果然,王伊寧才剛讀完的時候,身后即傳來的刺耳的鳴響聲,他當(dāng)即放下絹帛與大劍,轉(zhuǎn)過身去,擺好架勢,兩手運好了毒功。
而后,只見一道有一丈來高的火柱烘地一聲憑空出現(xiàn)!
緊接著又見,從那火柱之中,有一長發(fā)的獨臂人影開始緩緩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