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槊蟒記之金蛟破海

第三百章 慈父警言

槊蟒記之金蛟破海 泓燒鴨 4472 2021-07-06 17:46:58

  進入華臺苑,將各自的馬匹系在門前的馬廄內(nèi)后,西門華帶領(lǐng)著王伊寧、二人往院落的深處走了去。

  從修筑在水面上的一座棧道,穿過院門前的這座小池塘后,二人來到了院落內(nèi)部、建了一座大宅院的樓屋前。作為副宗主,西門華的宅邸比一般弟子的要更氣派許多,是情理之中的。

  就連宅院門前、都還有兩名弟子在持槍守衛(wèi)著。

  進入里屋,二人便立即見到了此刻正與一眾下人一道忙里忙外、照顧著正坐月子的夫人的西門臺。

  在打了照面,極簡的敘了番舊后、西門臺便直奔夫人處去了。

  而為了見一見這個在他爺爺口中,是‘筋骨強健’、‘天生的好苗子’、‘將來的成就必在他們父子之上’的小娃,王伊寧便與西門華、西門臺父子一道,也跟著到了房間去。

  進房間與躺在床上的夫人打過招呼,眾人見到了那個熟睡在竹制搖籃里的、膚白肌嫩的‘西門昊野’。

  王伊寧雖不會看穴道,對除自己外尋常人的骨相也不知該如何判斷,但光看著這孩子嬉笑著的、糯糯的小臉,卻也很奇怪的、有了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就似乎將來,他確實會如他祖父所言、成長為一代高手一般。

  經(jīng)詢過眾人的同意后,王伊寧還伸手進去、輕輕捏了幾下。

  ……

  當(dāng)夜,王伊寧便在華臺苑的客房里住下了。

  雖很記掛呂大哥的情況、令此時的他難以入眠,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指望著留在京城的王爺、能夠?qū)⒋耸铝侠砬宄恕?p>  次日,臘月初五。

  繼續(xù)在副宗主西門華的帶領(lǐng)下,王伊寧游覽了游鱗宗的各個區(qū)域,與各位游鱗宗弟子打了招呼,還拜會了包括西門華的堂兄、即當(dāng)今的游鱗宗主暨西門氏族長等在內(nèi)的許多宗內(nèi)人員。

  在得知這位便是數(shù)年前在世家武林會取得前四強、蜚聲江湖的大內(nèi)侍衛(wèi)王副總管時,所有人都露出了驚喜。

  當(dāng)中,多是崇拜他的事跡的。

  也有不少,只單純因為他來自王氏、而想要與他比試武功的。此時正好閑著的王伊寧,便一一接受了各方的挑戰(zhàn)。

  用游鱗宗給他提供的鐵槍,輕松擊敗了所有的挑戰(zhàn)者。

  點到為止的比武、著實出神入化的槍技,渾厚到遙不可及的力道與內(nèi)功,還有配合那詭奇的軟骨奇絕,令他們皆輸?shù)氖切姆诜?p>  接著,遇到一些在比試后、向他討教槍法的武師與弟子們時,王伊寧也不吝賜教,將一部分王氏的獨門槍法、一遍遍地示范給了他們看。

  當(dāng)然,也正因為他明白、王氏真正制霸天下的并非槍法,也就并未在意。

  在逛了許久后,王伊寧忽然想起還有正事要辦,便請西門前輩帶他去了游鱗宗的正門處。在正門前的驛站內(nèi),王伊寧留下了一封書信,欲請有事出山且順路的游鱗宗弟子們可以幫他帶到距此最近的,游鱗谷北面、燕巒山下的官驛去。

  信的內(nèi)容,則是以他王府侍衛(wèi)總管的身份,帶上另一封信、送往西面去。

  另一封信,便是寫給達哥、安姐姐與阿梅的了。

  冊立太子的封禪大典與新一屆的天下武林會舉辦在即,京城將變得比過往十年內(nèi)的任何時候都更要熱鬧,而在這等時候,呂大哥卻在潛入其中一夜后失蹤了。王爺讓他立即撤離京城,他便來了游鱗宗。

  而這封信,便正是交代上述事件、并請三人到游鱗宗來與他匯合的。

  而他也遵照了王爺?shù)姆愿溃⑽磳⒑隰璎q、黑翳玦已死的消息透露。

  ……

  十日后,臘月十五。

  游鱗宗的北山門,一名身披黑甲、不帶兵器,高八尺三、肌膚蒼白而陰郁的青年,孤身一人來到了此處。

  在經(jīng)過通報后,王伊寧、西門華與西門臺親自到北門接了他進來。

  這便正是當(dāng)今清州雪城‘黑龍營’的將軍之一,勞仁關(guān)!

  只見達哥只身前來,王伊寧隨即問起了其余兩人的情況,而勞仁關(guān)只回答說,安姐姐得知呂大哥在京城失蹤后,已經(jīng)猜到必是出了什么事,在他的勸說下,為避風(fēng)險、便選擇了留在封城。

  而阿梅久別家鄉(xiāng)、也想在雁月堡中多待一陣子。

  就這樣,二位姑娘互相陪伴彼此、住進了雁月堡內(nèi),這便只有他勞仁關(guān)一人來了。

  王伊寧得知后,也能體諒二人的心情,便也沒有多掛心了。

  隨后,他便帶著達哥一道,將他的馬匹與行李包袱等物帶到南區(qū)的華臺苑去,與他也一道住進了副宗主的豪華大宅院里。

  ……

  九日后,臘月二十四。

  距太子金榜的‘收榜’密令發(fā)出,已過去了超過三十日。于是在當(dāng)日的朝會上,黑翳泉向文武百官們公布了此事:

  十三日后,在他登基的第六十年的正月初七,他要在京城正東門外的平原上搭建一座高臺,舉行封禪大典。

  在這場大典上,他便終于要正式確立太子之位了。

  然而,即便此時的文武百官們,仍有絕大多數(shù)還并不知另三位皇子的死訊、卻也依然都猜測出了,太子之位,八九不離十會是五皇子黑翳瑯的。畢竟這些年來,他在自己先后兩處的封地——海州與清州都很得民心。

  幾十年來,他的才能,世人都有目共睹。

  曾經(jīng)取得世家武林會冠軍的成績,也對他能爭取此位是增光添彩了不少。

  再加上,他還是當(dāng)今皇子里最年輕的那個,其余幾位皇子、此時年紀都已過大,即便能登基、恐怕能坐的時間也不會很久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有當(dāng)今皇上黑翳泉那般壽數(shù)的。

  太子之位即將確立的消息、在皇城朝會上公布之后,便立即在京城各處張貼了布告,接著,便很快風(fēng)靡了江州各地,又連帶著傳揚到了其余四州去,短短數(shù)日,便在這萬里江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而這段時日,住在游鱗宗中的王伊寧與勞仁關(guān),雁月堡里的安雅與韓梅,留在雪城的武浩,自是都同樣都收到了消息。

  ……

  六日后,臘月三十。

  除夕當(dāng)晚,整座大陸最為龐大的京城內(nèi)各處,此時皆是張燈結(jié)彩、一片喜慶,所有人皆吃過了年夜飯,在熱鬧的氣氛中走街串巷,給鄰里親朋、將官、世家們予以恭祝,紛紛送上了他們或真誠、或虛假的,新一年的祝福去…

  這一天在他們討論的話題當(dāng)中,所最常出現(xiàn)的,自然還是接下來將確定的太子之位,以及次年二月將舉行的‘天下武林會’過后,新國師的人選。

  皇城里,這樣的氣氛也差不太多。

  在中央那座最是寬廣、宏偉的大殿上,此時也是一排排燈籠高掛,殿內(nèi)四下是坐滿了前來參與這場年夜宴的數(shù)十名文武官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龍椅上,是空蕩一片、無人落坐。

  而在高座下、金毯的末端處,則搭有一張大桌案,坐在后邊的,正是負責(zé)主持這場皇家夜宴、應(yīng)付所有人恭祝的,當(dāng)今后宮中地位最高的一名皇貴妃。

  年近四旬的她,此刻的妝容是盡顯了她風(fēng)華絕代的美貌,穿上了她全年所能穿出來的、最是華貴的一套金羽長裙,面露著微笑,與上前來敬酒祝賀的將官們一一對飲,尊貴、高雅的氣質(zhì)可說是完全壓過了其他的妃嬪。

  即便如此,眾人也皆知,她的年齡,還是比當(dāng)今圣上最小的一位皇子都還小了將近十歲。

  然而,與此同時。

  百丈之外的另一處,同在皇城的皇帝寢宮內(nèi)。

  身穿著華貴絲綢龍袍的黑翳泉,此刻正靠著墻,半躺在自己寬敞的龍床上。

  與大殿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反差與對比的是,他的寢宮內(nèi)、此時是一如往年,還是十分的清靜,靜到就連宮外不遠處、池塘里的蛙鳴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他,即便已年近八旬、飄長的華發(fā)垂卷,可那雪白色的須眉,仍舊凸顯出無比的威武與英氣。

  那雙堅定的金瞳目光中,盡是鋒利的肅殺之氣。

  燭火微弱的光在隨風(fēng)搖晃著,一副隨時都可能熄滅的模樣。

  此時的房內(nèi),一切場景與布置與氣氛,皆像極了二十九年前、他向皇子們秘密頒布了‘太子金榜’的那個晚上。

  唯獨是如今,他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皇子了。

  “參見父皇?!?p>  不久后,身披金紋黑氅、穿金絲白袍,戴九旒王冠,身形高大壯實、須發(fā)皆白,當(dāng)今天下最后一個能稱他黑翳泉為‘父皇’的皇五子、清州王——‘黑翳瑯’便出現(xiàn)在了寢宮門前,恭敬作揖拜謁。

  “瑯兒,你來了?!?p>  那威嚴與低沉并存、如龍吟般的話語聲落畢,黑翳泉轉(zhuǎn)頭看向了兒子去,“這一天…你等了很久吧?”

  “不敢?!?p>  黑翳瑯恭謙應(yīng)道,“統(tǒng)治江山社稷、照顧天下蒼生,此等艱責(zé)重擔(dān),孩兒從未有一刻的自信過,自己能有父皇般的本事能打理好。父皇的文治武功前無古人,孩兒遠遠不如,因此,孩兒更寧愿父皇能萬壽無疆。如此,才是我們黑翳氏最對得起天下的交代?!?p>  “好了好了…”

  黑翳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朕不知多少年前就說過了,這個皇帝,朕早就當(dāng)膩了。怎么說也是快八十歲的人了,朕…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孩兒…明白。”

  黑翳瑯作揖以應(yīng),“總之,全憑父皇安排吧。若父皇認為…孩兒擔(dān)此大任的時候已到,孩兒自然不會推辭。”

  “嗯,說實話…快到了,但還沒到?!?p>  黑翳泉說著,便掀開金毯、從沿邊下床站了起來,一只手背到身后、一只手撫起密須,向著門口瑯兒的方向走去,邊走著邊說道,“然而,越是這等關(guān)鍵時候,越是不能輕易對待。因為…當(dāng)今天下局勢,你也看到了,朕若一走,政權(quán)交接之際,必將…有大事發(fā)生?!?p>  “這點孩兒猜到了?!?p>  黑翳瑯詢問道,“依父皇看,在你我父子政權(quán)交接之際,哪家…需成為‘重點關(guān)照’的對象呢?”

  黑翳泉撫著長須反問道:“依你自己看呢?”

  “唔…”

  黑翳瑯蹙眉撫須、深思片刻后便答道,“依孩兒看,江州赫連氏日益壯大,距京城咫尺之遙。明年武林會后、赫連國師又將失權(quán),他必將有所動作,防范赫連氏,必是首當(dāng)其沖的?!?p>  “其次便是隼陽島秦氏了,如今是秦瑝當(dāng)上門主與族長,以他對進軍大陸的野心,以及對王伊寧的怨恨,自是也會趁機發(fā)難。不過…我料以隼陽島與大陸的距離來看,他恐不會自己動手,而是會唆使、挑撥,或與其它勢力合作?!?p>  “而秦瑝手上能掌握多少政治籌碼,也與明年二月份…將舉辦的天下武林會上,他與王伊寧誰贏得國師之位,有決定性的關(guān)系?!?p>  黑翳瑯答說道,“所以…秦氏便是也不得不防?!?p>  “…嗯?!?p>  黑翳泉點了點頭、示意是認同了兒子的說法,“然而…依朕看,白蟒山王氏,才是你我最需警惕的?!?p>  “王氏?”

  黑翳瑯聽著、眉頭不禁微蹙,“王氏不是歷代有祖訓(xùn):不得出山爭霸天下嗎?”

  黑翳泉隨即搖頭否認。

  “一句古話而已,想要違背,不過是隨時的事?!?p>  “祖訓(xùn)是幾千年前留下的東西,王伊寧,也是上千年才出一個的天才。你以為對他們宗族而言,哪個更重要呢?”

  黑翳泉設(shè)問道,“瑯兒,你以為這幾年,朕為何容許、甚至配合你,連續(xù)設(shè)計殺死三位兄長呢?原因你也知道,不為別的,正因若輪到你那幾個哥哥上位,他們都不會去看重王氏,都會因為一句祖訓(xùn)、而去忽視這個最該防范的王氏?!?p>  “而你,是與朕一樣,知道最該著重提拔那王伊寧的?!?p>  “王氏雖不出山爭霸天下,但他們的雄厚實力,卻無時無刻不影響著天下。”

  “光是在清州,王氏的統(tǒng)治力就已幾乎在朝廷之上了。什么薛氏,夏侯氏,還有那個接替了玦兒的武笑酒,你真以為他們在清州有實權(quán)么?”

  “實際上,差不多都是王氏的附庸而已了!”

  黑翳泉解釋道,“還有,你真以為二十多年前,玦兒擅自離開,是只因為想去找八龍杰那幾件破玩意么?你也是獨自經(jīng)營過海州幾十年,也管理過清州的人了,這個事實,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

  “這…確實?!?p>  想起自己在清州的這幾年、黑翳瑯眉頭不由深深蹙起。

  “朕離位后,那秦瑝必將不論任何借口、都要對王氏發(fā)難,這是瞎子也看得出的東西。”

  “而在這期間,倘若那王伊寧出事,你覺得,在朕的威嚴下隱忍了幾十年的王氏,會放過秦氏嗎?”

  “到時,區(qū)區(qū)一句空話,還算得上什么?”

  “到時,以這兩家的體量,別說是我們黑翳氏了,就算是朝廷中央,你自己想想,還能做得了什么?”

  “說嚴重些,我們黑翳氏的江山,還是否能保得?。俊?p>  黑翳泉解釋道,“這便是朕…在你當(dāng)上太子之前,所衷心警告你的、你最需先思考好的問題,若無應(yīng)對之策,你還不如安好待在雪城、當(dāng)一個清州王到老,朕來隨便從宗族里點一個廢物、來替你當(dāng)亡國之君罷了!如何,你可明白?”

  “這…”

  聽罷父皇的這一番話,黑翳瑯頓然只感陣陣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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