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道場坐滿了太上仙宗的弟子和兵將,法相端嚴的無覺大師正在念著什么‘法不在形在乎心’,什么‘無物無我無相’,什么‘明本心,見本性,方可悟出不死不滅大境界’之類的話。
像這類的盛會,她大概也沒資格參加吧,慕云空,周自橫混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玉笙躲在樹后面,更覺得無聊。想那慕云澈也不發(fā)工錢,這都五個月了,也該發(fā)點工錢了吧,發(fā)了工錢怎么也得找條近一點的路還牡丹姐錢才好。
風呼呼的在耳邊吹過,玉笙越跑越快,她要爬上山頂,只有那極高的地方才能看到極遠,極廣,極闊的天地。
夕陽在云層中翻騰著輝煌瑰麗的光芒,玉笙迎著風,看到了蔚藍的天空,看到了廣袤的大地,看到了江河湖海,看到了日月山川,也看到了那一個小小的村落,似乎還看到了那個笑眸如星的少年橫星幽在向她招手。
人生最愜意的事情大概就是躺在綠茵茵的山頂上,看著絢爛多姿的夕陽壯觀的落下去,看著月兒彎彎,隱約宛然,看著漫天星辰,璀璨奪目,仿佛感覺到歲月的極長,極靜,極深。
“阿衡,將來你想做什么?”
“將來的事天注定了,不用我想,看那一片河山,全都是我的,我豈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哈哈哈……”
“這些真的是你心中所想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真正想做的事?”
“我乃天命所歸,這世間只有我應該做的事,根本不需要想,所以……”
“所以連想都不敢想嗎?你在怕什么?是怕命運太強大,我們太弱???”
“我們的命運不都是已經(jīng)安排好的嘛,想的再多,有用嗎?”
“那我們就一起強大,一起翻了這天,覆了這地。”
“人真的可以逃脫天地的掌控嗎?一切的命運都刻在星途之中,不可更改?!?p> “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命運掌握在強大的人手里。”
“是啊,如果我足夠強大,豈不是想離你們多遠就可以離你們多遠?想想也挺好。”
“真是沒良心啊……”
似乎一樣的山頂,一樣的清風徐徐,一樣的日月星空,有三個少年躺在同樣的位置,說著些聽不懂的話。
玉笙沉睡,模模糊糊的做了一個夢,模糊到一睜眼就忘了個徹底干凈。
夕陽是絢爛的,沉靜的,朝陽是蓬勃的,有生氣的,令人心情愉悅的,但是眼前這是個什么東西?
玉笙一睜眼便看見一雙丑陋而凸出來的眼睛,正瞪著她,就好像螭吻那般把她當盤菜?嚇得玉笙連滾帶爬,十分沒形象的爬了起來,再一看不要緊,整顆心嚇得都要跳出來了:“妖怪啊……”
一只藍靛靛的大鳥獨腿站著倒沒什么稀奇,但它關鍵長了一張丑陋的人臉,不是妖怪是什么?
玉笙好生后悔,她沒事在山頂上瞎晃悠什么,看見妖怪了吧,那妖怪還把她當盤菜,正死命的的在她身后追。
“救命啊,救命……”玉笙拿出平生所學,快速的奔跑,身后那只怪鳥一邊追一邊發(fā)出怪異的聲音。
“嘭”一聲,越慌越亂,玉笙很不幸的踩在一塊石頭上,摔的頭破血流,那只丑陋的怪鳥看著玉笙的狼狽樣,一張詭異的人臉居然笑得引吭高歌?
這是什么妖孽,太上仙宗怎么會有這種妖孽,玉笙只得一邊用傷殘人士獨有的姿勢拖著殘腿跑,一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啊,妖怪吃人啦……”
那獨腿怪鳥一跳一跳的逼近,瞇著眼睛,臉上詭異的笑著,就好像在說,你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吖吖吖……”仿佛有嬰兒的哭聲傳來,玉笙驚恐萬狀,但見她跑路的對面又雙叒叕飛來一只體型巨大的怪鳥,只是那只怪鳥生的更妖孽,居然長了九個腦袋。
這兩只怪鳥一前一后堵住玉笙的路,玉笙欲哭無淚,不知道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夠不夠這兩鳥一頭吃一口的?
冷靜,一定要冷靜,玉笙不喊了,她發(fā)現(xiàn)這兩頭怪鳥沒有發(fā)起攻擊,只是亦步亦趨,始終保持一段距離的對她圍追堵截,并且嘰嘰喳喳的在研究她?
好像不必那么緊張,玉笙想,要不要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和怪鳥交個朋友?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天下太平?
僵持了一會兒,那只獨腿怪鳥可能覺得有些無聊,竟然試探性的朝玉笙噴火。
“啊……這怪鳥要烤熟了再吃嗎?”是不是她經(jīng)常吃烤兔子才造了報應?玉笙一邊手忙腳亂的撲滅身上的火,一邊指天發(fā)誓她要做一個有道德的,有良心的素食主義者,堅決抵制飛禽走獸美味的誘惑,以后再也不吃烤兔子了,兔兔那么可愛,怎么能吃兔兔?
“吖……”似乎感覺到了玉笙內心里面救贖的誠意,那九頭怪鳥“噗”的一聲,兜頭兜臉吐了玉笙一身水。
口水怎么這么多,玉笙悲傷到難以復加。
獨腿怪鳥似乎在怨怪九頭鳥多管閑事,又朝玉笙噴火,玉笙一驚叫,九頭鳥就朝她吐口水。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覺得這兩妖孽是兩個有感情有思想,有道德行為規(guī)范的妖孽,她不該妄想和妖孽做朋友的,是不是傻啊,妖孽之所以稱之為妖孽,不就是太妖孽……
玉笙顧不得疼,一路往前奔,身后兩個妖孽一個噴火,一個輪流吐口水,九個頭還因為沒輪到吐口水互相打架,玩的不亦樂乎,弄得玉笙狼狽不堪,嚎啕大哭。還有沒有更倒霉的事?這兩妖孽特么的是呼朋喚友,組團的來欺負她的。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救命啊……
有,還真的有更倒霉的事。
老天似乎感應到了玉笙從心底里發(fā)出的呼喚,忽然之間,陰云密布,電閃雷鳴。
不,不要打雷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最怕打雷了。
玉笙嚇得直接來了個抱頭蝦米蹲,讓雷劈死吧,雷劈也比燒死好,最起碼干凈利落,不跑了,打死也不跑了。
“吖……”
似乎奇怪玉笙怎么不跑了,九頭怪鳥十八只眼睛瞪著玉笙,還用九個尖嘴在玉笙身上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