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沒去打攪他休息,轉(zhuǎn)身從后花園翻墻離開,忽地聽見墻角一陣“喵嗚”聲,偏頭望見紫藤花底下黃白毛的小東西,小東西的碧色眼睛跟水藻一樣濕漉漉的,盯著這個不速之客瞧。
燕大人怎地還有閑情養(yǎng)貍奴,她腹誹一陣,正欲翻墻離去,貍奴騰空而起,五個爪印落在她脖子上,血淋漓的,絲絲發(fā)疼。
這是替主人報仇了?
沈鳳雪伸手欲逮住貍奴,好好教訓它一番,貍奴逃得比誰都快,鉆進茂密的花叢之中就不見了蹤跡。
她氣得跺腳,拿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回去找燕敘算賬?
那廝才懶得管自己,她翻墻離開王府,一路溜達到了自己的質(zhì)子府,看見大門口停落的馬車,臉色一變,急忙從角門入府。
角門邊早就候著一個沈家的侍衛(wèi),見她總算回來了,上前道:“小姐,太子殿下正在花廳候著您?!?p> “他來做什么?”方才在燕敘府中還說要回宮,轉(zhuǎn)頭就來了質(zhì)子府,聲東擊西這一招用的真妙啊。
她嘀咕了一陣,匆匆忙忙回房換下了衣裳,放下長發(fā),步至花廳去見姜治恒。
姜治恒在花廳侯了也有半個時辰,瞧外頭來了一個姑娘,額上還有碗口大的傷疤,他步出花廳迎接:“鳳雪,你讓我好等?!?p> 沈鳳雪尬笑:“殿下怎么來質(zhì)子府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剛從燕大人府出來,路過你這處,順道來瞧瞧你的傷如何了,倒是你,傷沒好,又溜出去何處耍了?”
不曉得哪個多嘴的人說她不在府中,她解釋:“我無趣的緊,這點傷也不算什么,以前在塞北時,與敵軍交戰(zhàn),我的胳膊都差點被卸下來了,那時候疼得死去活來,血流了一臉盆.........”
她講了些以前的事情,姜治恒臉色漸凝,定定地望著她:“你一個女子,不該上戰(zhàn)場的,這些年委屈你了。”
許是注意到她脖子上多出的五道口子,姜治恒問:“怎么被人撓了口子?”
她拿手摸了摸:“被貍奴撓的,無礙。”
他輕輕握住她那只受傷的胳膊,她微微擰眉,躲開了他:“殿下,我沒什么大礙,休息一些日子就好了,你掌管東宮,應當還有很多事要忙,比如昨夜的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還沒查清楚呢?!?p> 他道:“近日尚都事情繁多,我的確很忙,既然你無事,我就先回了。”
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將走之時,回頭對她說:“鳳雪,自小你就愛作男兒裝扮,不過我覺得你今兒的女兒裝也挺好看的?!?p> 沈鳳雪立在原地,回味他說的那句話,姜治恒離開質(zhì)子府后,她喚來綠蕪。
綠蕪先前因為太子殿下來了,在廚房準備茶點,被主子召喚,匆匆來到花廳。
質(zhì)子府的花廳擺設著各類綠植,不見鮮花,在郁郁蔥蔥的植物的掩映下,花廳的門窗墻板若隱若現(xiàn),雅致非常。
“小姐,您喚我?”綠蕪向沈鳳雪請安。
“這府里有多少咱們的人?”她背對著綠蕪發(fā)問。
“大約二十個,都是從塞北帶來的人。”
“皇上派來的又有多少?”
“有十個人,我安排他們在前院灑掃,沒往后院安排人,后院的侍衛(wèi)都是咱們的人?!?p> 沈鳳雪房中只有一個綠蕪,綠蕪既是貼身侍衛(wèi),也是照顧她生活起居的丫鬟,二人自小在一塊,感情深厚,她對綠蕪很是放心,叮囑:“讓咱們的人擦亮了眼珠子,誰也不能隨意出入后院,我的行蹤也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發(fā)現(xiàn)一個,直接處理。”
綠蕪應下,說:“小姐你日日夜里出府,怕是皇上那邊早就曉得了?!?p> “那是我想讓他曉得的,他才能曉得。若是我不想讓他曉得的,他曉得了,就是出了叛徒,你要時刻盯著府里這些人,多嘴多舌的,一個不留。”
“諾。”
綠蕪退下后,她回房拾拾掇掇,帶上自己的寶劍,從后院的西南門出府,往城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