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蕪給她蓋好棉被,又換了條冷帕子敷頭,看主子臉色漸漸歸于正常,體溫降下去不少,她這才相信燕敘是真的救了主子。
夜已深,外頭的雪色明亮,燕敘準備回府,此時綠蕪忽地對他說:“大人,我家小姐真的要一輩子留在尚都,嫁給太子為妃么?”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這是皇家的事,本官不能隨意談?wù)??!?p>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疲倦。
綠蕪攪動著衣袖說:“我家小姐不喜歡這里,一直想逃,可是她是質(zhì)子,代表了整個沈家的性命和名譽,無處可逃,這段時日我看她很是焦慮,想替她分憂卻做不到,如果有可能,我還是想她回到塞北,在那里,她才會開心?!?p> “你何時跟隨你家小姐的?”
“自我五歲記事,就賣身為奴,做了她的仆從,一直到現(xiàn)在,我們從未分開過一刻鐘。”
燕敘立在窗邊,遠遠地看著床上的人,半晌,他說:“她把希望寄托在本官身上,實在是下下策,本官尚且自身難保,如何能保的了沈家?!?p> 綠蕪抿唇,不說話,她朝燕敘福身:“大人,我得去給我家小姐打盆熱水清理傷口,在我出去的時候,請您幫忙照看她?!?p> 他是堂堂的錦衣衛(wèi)長官,何時淪落到做人仆從的地步,他不解道:“這后院都是你們的人,你們怕什么?”
“若是小姐想喝水,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所以奴婢斗膽請大人幫忙照看一會。”
綠蕪的請求合情合理,他沒再拒絕,索性坐在床邊的圈椅上,等著她打水回來。
綠蕪出門時小心地關(guān)閉了房門,屋子里只有他們二人,燕敘靜靜地盯著床上的人,她因為失血和高燒,臉色慘白,與他有幾分相似。
只是綠蕪一去便再也沒回,過了半個多時辰,燕敘意識到自己又被那個丫鬟耍了,他準備一走了之,此時沈鳳雪忽地醒來,張嘴就是要水喝。
他從門邊又退回去,倒了一盞茶給她,沈鳳雪暈暈乎乎地喝光了水,接著又喝了兩盞,她眼神迷蒙,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理所應(yīng)當?shù)匾詾槭蔷G蕪,伸出右手抓住了燕敘的手。
她抓著他的手,又睡過去了。
燕敘把手從她手里掙脫出了一分,她便重新握緊他,她只有在睡夢中才如此乖巧,燕敘無法,坐在床邊,候到了清晨。
清晨的時候,沈鳳雪醒了,她的燒已經(jīng)退下去,傷口也在昨夜燕敘來之前就處理好,綠蕪那個丫頭是故意誆燕敘,想為他們制造點單獨相處的機會。
沈鳳雪被自己空空的胃給餓醒,她一睜眼,看見身邊的男人,他的爪子還握著自己的爪子,這是怎么回事?
這貨又偷偷吃自己豆腐了?
她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衣衫,還好,尚且完整,再感覺了一下,身上除了肩膀上的傷口格外痛,其他地方全是酸脹,動一下全身痛,她哎喲了幾聲,把身邊的男人吵醒了。
四目相對,沈鳳雪斗大的眼珠子里滿是戒備和疑惑,對方蔚藍色的眼珠子里卻彌漫著幾絲血色,似是一夜未睡的疲倦模樣。
“大人,你怎地在這?你這個人,怎地這么好色,半夜三更,趁人不備,趁我傷病,還來吃我豆腐,你有沒有點身為錦衣衛(wèi)長官的矜持?就不能端著一點么,連我這樣的殘廢你都下的去嘴,真是饑不擇食了你。”
沈鳳雪啞著聲音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