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從武館回去后,杜拾兒便沒有再去武館。
杜拾兒很聽杜韻的話,她說不去武館了,那么他便不去了。
他揣著杜韻給他的“武功秘籍”在家中自學(xué),打算一本本的往過練。
杜韻說等練好了,他就會成為人人害怕的大俠。
再見到巷子里那些曾經(jīng)欺負(fù)過他比他高大的少年時也不用再躲著走了。
他對做個人人害怕的大俠沒什么想法,將巷子里時常做壞事的痞子少年們揍一頓倒是個好提議。
不過他習(xí)武,更想做的還是保護他大哥“杜韻”。
不過,那些個劍譜刀法的,沒人教他,他練的很是吃力。
他練武的時候,杜韻偶爾在一旁指點幾句,多數(shù)時候便是搬了躺椅在旁邊曬太陽。
手里不離雜談,看的累了就扔了書睡覺。
至于生意,杜韻做的也少了,隔三差五的才去一次。
某一日傍晚,杜韻正在院子里監(jiān)督杜拾兒習(xí)武,小簾下了學(xué)堂從外面蹬蹬的的跑了回來“云亭哥哥,你可知鎮(zhèn)上今日發(fā)生了何事,你肯定不知道”
杜韻坐在藤椅上看書頭也不抬的說青云鎮(zhèn)能發(fā)生什么大事。
“聽聞拾兒哥哥曾經(jīng)習(xí)武的那家武館的關(guān)門了,好像是武館的教習(xí)夫子遣散了所有的學(xué)徒,不知去向了”
“什么,當(dāng)真”
杜韻從藤椅上跳了起來,練劍的杜拾兒也停下了。
“正是今日發(fā)生的事,人們都說往后那夫子興許不是什么普通人,隱姓埋名青云鎮(zhèn)應(yīng)當(dāng)是為了躲避仇家,如今仇家尋來了,他就逃走了”
小簾說的像模像樣,不過杜韻卻不信,她問小簾從何處聽來的,小簾告訴她從茶攤先生處聽來的。
杜韻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那說書先生真是有本事,竟會自己編故事。
她問小簾說書的還說什么了。
小簾告訴她,說書先生說那武館教習(xí)的身份,其實是二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飛劍書生顧飛劍。
十三年前與人打了一架之后消匿與江湖了。
二十幾年前,杜韻還未出生,十三年前,杜韻剛剛出生,對于飛劍書生,她毫無印象。
但小簾一臉興奮說的頭頭是道,她開始有些信了。
“顧師父是姓顧,不過他叫顧懷安,不是什么顧飛劍”
杜拾兒忽然插進來一句。
小簾一臉傲嬌道說書先生說了,但凡那些個大俠,行走江湖時都用的是假名字。
杜韻認(rèn)為小簾說的極其在理。
“難不成他真是飛劍書生,好小簾,再與我說說那飛劍書生”
她麻溜的搬來一個小凳子,讓小簾坐上去。
其實她自那日從武館回去,對那教習(xí)夫子反常的態(tài)度是有些耿耿于懷的。
不過過了幾日也便忘了,如今再聽小簾提起來,自然興致勃勃。
“沒了,說書先生就說了這么多”小簾攤手。
“那……那先生沒說他為何叫飛劍書生,倒是頭一次聽說江湖人喚這般儒雅的名號”
小簾撓了撓腦袋有些為難,說她忘了說書先生是怎么說的了。
她還小,一下子記不住那么多話,也學(xué)不出來。
杜韻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心若被貓爪兒撓了一般。
最后她實在沒忍住便去了街上找到了茶攤的說書先生,回來的時候滿臉的向往癡迷。
她買了根糖葫蘆邊走邊吃,滿腦子都是說書先生嘴里飛劍書生的樣子。
原來飛劍書生入江湖之前是個讀書人,后來不知怎么的竟棄了文道,改修武道。
奇就奇在他根骨極佳,是個習(xí)武的好苗子,練成了一手好劍。
聽聞劍極快,可斬飛雪于未融,擊落雨于無形。
之后他劍挑了當(dāng)時在江湖上作惡無數(shù),有強盜宗門之稱的萬惡門,至此一戰(zhàn)成名,揚名江湖。
但他身上卻沒有江湖人身上的殺伐戾氣,反而儒雅溫和,于是江湖人就叫他飛劍書生。
杜韻喜滋滋的想,若那顧懷安真的是飛劍書生,那她當(dāng)真是幸運的緊。
想起他周身那股淡然和眉間那道劍痕,杜韻越發(fā)肯定那教習(xí)先生就是當(dāng)年的飛劍書生。
但有一點與傳聞不符,說書先生說那飛劍書生生的清瘦如竹,眉清目秀,是當(dāng)年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
可她觀那教習(xí)先生的相貌卻是極其普通,怎么也跟美男子沒什么關(guān)系。
她將信將疑,但對飛劍書生的故事還是向往的緊。
只覺得那是她聽過的故事里最有趣的一個。
她吃完糖葫蘆,看著青云鎮(zhèn)人來人往的街道,竟?jié)u漸生出了一股悵惘。
她想再見那顧懷安一面,親自問問他可是飛劍書生。
她去了書鋪,想找些關(guān)于他的話本子。
可找遍了鎮(zhèn)上的書鋪,竟什么也沒找到,她愈發(fā)覺得神秘。
同時又開始擔(dān)心,若武館教習(xí)真是飛劍書生,那他忽然離開青云鎮(zhèn)定是出了什么事。
晚飯的時候,王桂花得知她竟然為了一個傳說中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擔(dān)憂,笑話她是閑吃蘿卜淡操心。
被王桂花一說,杜韻也覺得自己在瞎操心。
她夾起王桂花特意給她鹵的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滿嘴的肉香,瞬間便將飛劍書生從腦子里趕了出去。
杜拾兒瞧她一臉的滿足嚼著肉,腮幫子鼓得圓潤無比,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
他大哥杜云亭,只要有好吃的,定然好哄。
吃過晚飯,杜韻摸著圓鼓鼓的肚皮在院里散步。
飛劍書生的故事不期然又浮上了腦海“若是能尋得他來教拾兒武功”。
那么一想,她只覺得異常遺憾,遺憾那日沒有說服那位顧懷安。
若能讓杜拾兒拜飛劍書生為師,那他的武功與修為在將來一定不會太差。
“月亮啊月亮,能不能讓我再見那顧懷安一面,你若讓我見到,我就……我就一個月不吃糖葫蘆”
她向著月亮一本正經(jīng)的虔誠的許了個愿望。
語罷,昏黑靜謐里忽然傳出一聲輕笑。
杜韻嚇了一跳,急忙順聲去尋,就看到她面前的屋頂上三兩步落下來一個人。
來人在她面前站定,戴著一頂黑色的斗笠。
那打扮,青衣大盜?
杜韻急忙去看那人腰間,只是除了一個酒葫蘆,什么武器都沒有。
杜韻心頭一松“你是誰?”
半夜里翻別人墻的,不是小偷就是強盜,她默默往后退了退。
“小兄弟你適才不是對著月亮許愿了嗎,于是我便來了”
男子掀開斗笠,笑道。
“顧懷安,顧師父”杜韻驚喜道。
“小兄弟,我來了你就欠月亮一個月的糖葫蘆”顧懷安打趣她。
“不打緊,糖葫蘆而已,自然比不得顧師父重要”
杜韻隨意的擺了擺手,歡快的跑到顧懷安面前,目光炯亮的盯著他看。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神奇啊,我剛說完你就來了”
顧懷安笑而不語。
“顧師父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小兄弟果然聰明,沒錯,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顧懷安語罷撩袍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杜韻知道他有話要說,跟過去坐在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