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露出淡淡天光,微風(fēng)輕輕吹過,卷起樹枝上覆著的雪,露出枯黑色的樹枝,蒼茫的視野里,多出了一些生氣,但地上卻有兩灘濃稠的血跡,融在雪里,將雪也染紅,帳篷里,所有人都靜靜無言。
兩個一流武者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寧清說不出話,他們看不出寧清這個大修行者的本質(zhì),但能夠如此輕輕松松將他們兩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已經(jīng)不用猜了,是個高手,至少是罩氣境武者。
兩人都很震驚,本來以為憑借他們一流境界,完全足夠在這個小縣城里肆無忌憚,可沒想到一個毫不起眼的糟老頭子,居然會這么強(qiáng)大。
同樣處于震驚的,還有馬之白和三才,他們兩人也是同樣驚訝的說不出話,從頭至尾,他們就沒有注意過寧清這個看上去走路都有些蹣跚的老人,沒想到,居然是個隱藏的強(qiáng)者。
寧清突然抬起頭,望向帳篷外兩個六扇門捕快,淡淡道:“你們是不服氣還是覺得我的刀不夠鋒利?”
兩個捕快都嚇了一跳,他們已經(jīng)見識過了寧清的實(shí)力,可沒有再被打一次的想法,急忙拱手道:“這位前輩,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就離開,不打擾您了?!?p> 人到了一定年齡,想法就不一樣了,像這兩個捕快,都是過了年少輕狂的中年人,他們在六扇門這種地方混跡多年,依然活的好好的,就是懂得認(rèn)慫,能屈能伸。
如果是年輕人,或許還會考慮完成上級的任務(wù)留下來保護(hù)馬之白,但對于他們來說卻不一樣,他們可以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執(zhí)行任務(wù),但若是面對死亡,他們首先考慮的,還是怎么活下來。
野心,夢想,這兩樣?xùn)|西,只存在于沒有被現(xiàn)實(shí)毒打過的年輕人,見識過黑暗與光明的人,都會將保命放在第一位,雖然,立功,是關(guān)乎到切身利益,但,那也得有命享受才可以。
所以,這兩個捕快很果決的選擇離開。
當(dāng)然,沒有得到寧清的首肯,他們也不可能敢走,只能帶著期寂的目光望著寧清。
寧清看著這兩個捕快,淡淡道:“滾吧!”
兩個捕快如蒙大赦,微微一拱手相互攙扶著快速的離開了,走得很快,也很狼狽,卻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帳篷內(nèi)的三才這時候反應(yīng)過來了,急道:“你們兩個怎么能就這樣離開,你們總捕頭可是讓你們貼身保護(hù)我家公子……”
三才話沒說完,就被馬之白給攔下了,搖了搖頭,低聲道:“讓他們?nèi)グ?,別強(qiáng)求他們了?!?p> 那兩個捕快自然也聽到了三才的呼喊,但沒有一絲一毫猶豫,這一幕,也落在了寧清眼里,他深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帳篷里的人,被剛剛這一打岔,都沒有說話了,好半晌,龐世龍才緩緩將刀給收了回來,他現(xiàn)在倒是冷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馬之白,說道:“那個刺客是你的人,那你今天來是想干什么,想要領(lǐng)人嗎?”
馬之白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將軍,在下今日是來阻止董叔刺殺顧大人的,顧大人為國為民,在下十分佩服,若是因?yàn)槲业脑蚨隽瞬畛兀胰f死難辭其咎!”
“哼,”龐世龍冷哼一聲,道:“好話誰都會說!”
馬之白語噎,他很無奈,因?yàn)樗芮宄?,不管這時候他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要不是這些人都是官身,顧忌他的身份,恐怕這時候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
就在氣氛再一次冷下來的時候,寧清突然又開口了,在角落里慢慢站出來,說道:“你是馬尚書家的小子?”
馬之白微微一怔,沒想到這里居然還有人能認(rèn)出他,疑惑道:“老人家,您是?”
“老夫……寧清。”
“您是欽天監(jiān)的寧老?”
……
潔白的雪林格外的干凈,仿佛能夠感染樹枝上的每一道雪,有小動物極速跑過,碰到樹干,便有很多的雪從上面漱漱落下,落在下面的帳篷上。
帳篷里,已經(jīng)睡了一夜加半個白天的顧青辭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就看到一個宛若白玉的女子,白皙的皮膚就像是外面的積雪一般,正坐在他面前,應(yīng)該是睡著了。
顧青辭醒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秦可卿,打量這個一直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下七道謎。
失去了距離的阻礙,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秦可卿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樣,也有可愛的一面,就比如這時候打瞌睡,那可愛的小鼻尖,就隨著呼吸微微皺了皺,很淡白的嘴唇,仿佛潑墨畫一般有著韻律。
顧青辭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很想伸手摸一摸面前這個女子的臉頰,然后就鬼使神差伸出了手,但剛剛一動,胸口上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發(fā)出了一點(diǎn)聲音。
秦可卿醒了,猛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顧青辭那一瞬間,眼神里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絲驚喜,但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然后就變成了疑惑,不過,她第一時間就開口了,依舊清冷,依舊還是那個劍謎。
“你昨天用力過度,牽扯了胸口的傷疤?!?p> 顧青辭看著秦可卿,沉默的望著帳篷外的雪色,眼神里說不出的感慨蕭索,如果眼角能夠淌下一滴淚珠或者雪花飄落過來,那就更有味道了,但是,他卻飛快的就破壞了這幅畫面,翻了個白眼兒。
他在心里狠狠地鄙視著自己,也不知道剛剛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覺得秦可卿這個動不動就要打一架,還是生死局的女人,居然……會覺得她可愛!
這,是想不開吧?
聽著那熟悉的語氣,他心里一陣后怕,還好剛剛沒有成功,要是真摸了一下秦可卿,怕是這只手,現(xiàn)在都不是自己的了,說不定那柄無垢劍,這會兒都插在自己脖子上了。
顧青辭有些吃力的動了動,然后慢慢坐到了床上。
秦可卿突然動了一下,伸出手準(zhǔn)備去扶顧青辭,卻又在第一時間收回了剛剛探出去的手。
這一幕卻又正好被顧青辭看到了,他發(fā)出震驚的疑惑:“你,你是準(zhǔn)備扶我?”
“不是,我只是想問你,昨天晚上,那柄飛刀你是怎么發(fā)出去的!”
缺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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