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的出場是飛奔在大街上，跟兩個帥哥。當(dāng)然，場面不總是那么和諧的，比如后面成群的追兵，就有點違和感。
“我跑不動了。”
“快點，后面要追上來了。”
“他們是追你又不是追我，大不了再回牢房。”
楚楓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繼續(xù)跑，可那個穿著獄卒衣服的男子突然朝反方向跑，“楚楓，為蘇堯報仇，奪回紫皓城，你一定要做到?！敝?，他跑遠了。楚楓沒有猶豫，拉住我繼續(xù)跑。我不覺得場面十分浪漫，而是想起了體育課上跑八百米的場景，喘著粗氣紅著臉，看著一個個從我身邊輕松跑過的，只留下陣陣清涼的風(fēng)。應(yīng)該是我拖了后腿，我們很快就被追上了。這次真的完了，前有追兵后有斷崖，早知道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呆在牢房，也許改天就能把我放了?，F(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楚楓突然俯在我耳邊，“你怕嗎？”
“什么？”
下一秒，他攬著我的腰從斷崖跳了下去。追兵探頭看看深千尺的山崖，“走，回去稟告城主?！?p> “這丫頭，怎么至于嚇暈過去?。俊背饕皇肿ブ俾?，一手摟著斯璇?！俺允裁撮L大的啊，這么沉?！碧俾麩o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一點點往下墜，楚楓抬頭看的時候，終于還是斷掉了，兩人迅速下落。
我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奇怪，我怎么一點都不疼。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斯璇沒受一點傷，其一是楚楓緊緊地摟著她，減輕了她的傷害，其二就是她脖子上的玉墜恰到好處地保護了她?？沙?，就沒那么幸運了。
“楚楓，楚楓，你醒醒。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有人嗎，救命啊?！彼闹芸纯?，我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炊煙。我攬著楚楓的兩條胳膊，拖著他往那邊走。
“有人嗎，有人嗎？”開門的是一個青年?！扒笄竽悖染人??！?p> 青年看了一眼地上衣著破爛的少年，又看看面帶哭腔的少女，上前扛起了楚楓。
“他怎么樣？”
“他從高處摔下來，好在中間有個緩沖，不然早就沒命了。但是他受傷很重，我得上山采些草藥敷在他身上，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在我回來前，把這碗藥喂給他?！?p> “多謝了?！?p> 我把勺子遞到他微張的嘴邊，一點點傾斜，可湯藥總會沿著嘴角流出來。
“怎么辦，怎么辦？”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起偶像劇里的一個情節(jié)，男主給昏迷的女主喂藥的時候，都是先喝進自己的嘴里，然后……不行不行，想什么呢，那只是電視劇又不一定是真的?？?，萬一是真的呢？現(xiàn)在他命懸一線，你能見死不救嗎？好啦，好啦，不管怎樣，試試吧。我把湯藥喝到嘴里，臉一點點貼近他的臉。我又不吃虧，況且他還這么帥。就這樣想著，我的臉一點點靠近，我的心跳得很快，好像只差一厘米了。
“嘭！”那個青年的開門聲嚇得我跳了起來，嘴里的藥一下子咽了下去。
那個青年敷好藥后，從屋中走出來了，“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了，再敷幾天藥應(yīng)該就可以醒過來。”
“啊，多謝了?！蔽彝蝗挥窒肫鹗裁?，“那個，剛才你看到的是個誤會，我只是想給他喂藥，可是他又喝不進去，所以，所以就……”
“我沒多想，也沒誤會什么，早些休息吧?！蹦莻€青年離開了，我覺得自己真是糗大了?！霸铝涟。盐?guī)ё甙?！?p> “你都幾天沒合眼了，再這樣下去，人沒找到，你就先病倒了?！?p> “沒事，我還能挺住，我還能……”
“師兄，師兄?！笨磶熜稚砩线@傷口，暖煦的研究是越發(fā)強大了，該什么時候下手呢？
“人還沒找到嗎？”
“主人，自從謝斯璇進入紫皓城，我們的人就一直密切監(jiān)視她，可是……”
“啪！”“我問你找到?jīng)]有?！?p> 單薄的白紗直了直身子，“還沒有?！?p> “廢物?！?p> “主人，我多派些人去?！?p> “不必了，多派人會打草驚蛇，新上任的李倩可不是什么善茬。下去吧?！?p> “是?！?p> “師兄，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p> “斯璇找到了嗎？”
“還沒有。”
“這幫人都是干什么的，怎么這么久了還沒找到，我要親自去找?！?p> “不想聽聽你弟弟的事嗎？李倩當(dāng)上了紫皓城城主?！?p> 夏源的身體頓了頓，“他不是我弟弟?！?p> “楚楓在被追殺的途中跌落山崖，生死未卜?！鄙倌隂]有理會他。
夏源握緊拳頭，又松開，“關(guān)我什么事。”
“你還是擔(dān)心他的。”
“都已經(jīng)三天了，他怎么還不醒啊！”我無聊地踢著路邊的草。不過這里挺好的，就像遠離城市的山間小屋一樣，陽光明媚，清晨有鳥鳴，草上有露珠，傍晚有霞光，晚上星空很美，住在這里也不算是個苦差。聽到推門的聲音，我跑上樓梯?！霸趺礃恿?？”
青年搖搖頭。連續(xù)三天了，他每次從屋里出來都是搖頭。
“過來吃飯吧。”
“好?！?p> “哦，對了，這幾天你一直在忙，也沒有自我介紹過。我叫謝斯璇，屋里那個叫楚楓。”
“叫我小青就好了?！?p> “小青哥，他到底怎么樣了，為什么還不醒呢？”
“再等等吧，吃完飯，你可以去看看他。”
“好?！?p> 推開屋子，里面全是藥草味兒。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仰躺著的他，“你呀，怎么還不醒，我們都照顧你這么多天了，你趕快好起來啊，你要是好起來，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我沒有察覺躺著的少年嘴角微揚，莫名的，有點想草兒他們了，我離開很久了吧，他們會不會擔(dān)心我，唉。
“咕咕……”是我的肚子叫嗎？不對，我剛吃過了啊。
“楚楓！”林子里驚起一群飛鳥。
“大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消消氣行嗎？”
我白了一眼在墻邊站著的楚楓，“你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嗎，醒了居然還裝睡，真是氣死我了，還有你小青哥，你怎么能幫他一起騙我？“”小青哥抿著嘴偷笑。
“你醒了，感覺如何？”
“有點疼?！?p> “我去叫那個女孩進來，她這幾天很是擔(dān)心你?！?p> “哎，等等，先不要告訴她。”
“為什么？”
“求你了，幫我保密啊?！?p> “好了，去吃飯吧，餓了好幾天了吧?！泵鎸χ蓱z巴巴望著我的楚楓，我也于心不忍。奇怪，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良。對，畢竟，畢竟是他救了我的命。
一聽到我的號令，楚楓立馬奔到桌前狼吞虎咽起來，為了騙我，他自己也受了不少苦。
“你是不知道啊，這幾天，斯……”我趕忙把一個饅頭塞進小青哥嘴里，“快吃吧。”在小青哥心里，可能以為我不想把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告訴楚楓，而我的本意則是不想暴露身份。我沒有忘記被楚楓抓去的那天，我說我叫謝嵐。楚楓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堵住小青嘴的斯璇，繼續(xù)埋頭苦吃。
“在干嘛呢？”收拾完碗筷，楚楓到屋前的樓梯與斯璇并肩坐下。
“賞月?！?p>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寄托對親人的思念?！?p> “哦?！?p> “你到底什么時候醒的？這幾天我對你說的話你不會都聽見了吧。”
“呃……一部分。”
“喂，捉弄我很有意思嗎？”
“我只是想聽你說那些話。”
“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還挺有意思的?！?p> “喂，別跑，你給我站?。 ?p> “啊，好疼，我身上還有傷呢?！?p> “呵，這一對兒歡喜冤家。”窗戶旁，小青笑望著這一對枯草叢里打鬧的少年。
“都說了很疼啊，干嘛還追著我打?！?p> “誰讓你騙我，害我多照顧你這么多天?！?p> “你就沒騙過我嗎？”
“我……”是啊，我也騙過他，連真實的姓名都沒有告訴他。
“喂，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爆F(xiàn)在他不是城主了，而且我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應(yīng)該不會殺了我吧?！俺鳎 ?p> “嗯？”
“其實……”看著他的眼睛，我突然說不出話了，我怕兩城之間的隔閡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很晚了，早點休息。明早還要幫小青哥干活呢?！蔽移鹕砘匚?，原來圓一個謊這么難。
第二天一早，小青哥上山采藥，楚楓砍柴，我在一旁洗衣服。不過，這個畫面莫名的有點和諧。
“累嗎？”
“不累?！?p> “你的傷還沒好，少干點重活，等小青哥回來劈柴吧?！?p> “沒事，這點活還難不倒我楚大爺?！?p> “切?！蔽矣纸o他一記白眼，他歪頭沖著我笑。
斯璇回過頭去，楚楓用袖子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小心地長吁一口氣，硬生生憋回了幾聲咳嗽。
“啊，終于洗完了?！蔽艺酒鹕恚^有點眩暈，晃蕩幾下，不想踩到了身后的竹竿，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楚楓見狀立馬奔過來想接住我，可還沒痊愈的胳膊不聽使喚的使不上力氣。就這樣，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大叫道：“我有那么沉嗎？”回身卻看到楚楓蜷縮在地上，緊緊握著手臂，我感覺到不對勁了，“楚楓，你沒事吧，不要嚇我?！?p> 看見楚楓痛苦的表情，我有點后悔昨晚追著他大打出手。
“別擔(dān)心，他只是傷口裂開了，敷兩日藥就沒事了，不過這幾日盡量不要讓他干重活?！?p> “謝謝小青哥。”
“干嘛一臉哀怨的看著我，本來我生病就心情挺差，你還這樣，存心不想讓我好是吧?！?p> “對不起?！?p> “??？”
“明知道你受傷，還開那樣的玩笑。追著你打，讓你劈柴。沒接住我還埋怨你，對不起?！?p> 楚楓好像也沒預(yù)想到我會說這些話，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好，“哎呀，我這一生最不會安慰的就是女人了。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開心點好不好。”
“開飯了?！蔽业轿萃獍扬埗肆诉M來。
“謝謝大小姐，你快去吃飯吧?！?p> “我喂你?！?p>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斷了手臂，可以自己來?！?p> “不行，我要彌補過失，張嘴，啊?！背鬓植贿^斯璇，只得乖乖張嘴吃飯。
看著楚楓安靜地坐著，我的心里卻不是很平靜。他笑盈盈地看著我，讓我實在不能把他和那個濫殺無辜的楚楓聯(lián)系在一起。也許他并沒有傳言說的那么壞呢？與他同甘共苦的這幾日，我對他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是，虧欠嗎？
“喂，我嘴里都塞滿了，想什么呢，剛才差點噎死我。”
“你自己吃吧。”我瞥了他一眼，把碗拍在他腿上起身離開了。
“什么人嘛，是你自己說要喂我的。”
在他面前我就是個騙子，如果他知道我不叫謝嵐，如果他知道我根本不是紫皓城的人，他一定會殺了我吧。如果我能安心呆在曦曜城，就不會有這么多煩心事，師兄，草兒他們怎樣了呢，會不會很擔(dān)心我，什么時候才能來找我……
“她和你還挺般配的?！?p> “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p> “你喜歡她吧。”楚楓沒有回話。
“沒有一個男孩會為了他不喜歡的女孩做這些事的?！毙∏嗟匦α耍驗樗灿羞^一段類似的愛情。
“小青哥。”
“猜猜我給你帶什么了？”
“不知道?！?p> “閉上眼睛數(shù)三個數(shù)，你再睜開，三，二，一?！?p> “啊，是風(fēng)箏?！?p> “我們?nèi)シ棚L(fēng)箏吧！”兩個少年在草地里迎著風(fēng)奔跑，風(fēng)箏忽高忽低的飄著，可不一會兒，便卡在了樹上。
“我去拿風(fēng)箏，在下面等著?！?p> “小青哥，太危險了，還是算了吧?！?p> “別擔(dān)心?！表樌啬玫搅孙L(fēng)箏，小青在下來的時候，腳下一滑，摔了下來，風(fēng)箏的箏鼓直直的插入土里。
“小青哥，小青哥，不要嚇我，你沒事吧?！?p>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他?！?p> “沒有錢，神仙也救不了他?！?p> 就這樣，小鵑回到了怡紅院。
“哎呦，這不是杜鵑嗎，怎么又回來了，那個窮書生不是把你贖走了嗎，還回來搶姐妹們的生意啊?！?p> “婆婆，求求您，我需要錢?！?p> “小鵑，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嫁給王大人啊，以后別再來找我。”
“小鵑，你是跟我開玩笑吧，我們回家吧。”
“松手，我是認真的，和你在一起，我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干什么都得省吃儉用，我受夠了，以后不要再來找我?！倍霹N離開的時候，淚如泉涌……
眼前的楚楓和斯璇就像年輕時候的小鵑和自己一樣，她開心時就陪她開心，她難過時就逗她開心，愛情不就該是這樣的嗎？”
“又在賞月呢？”
“你怎么出來了，傷還沒好，快進去休息吧?！?p> “沒生我氣吧?！?p> “干嘛要生你氣啊。”
“因為你喂我吃飯，我還挑三揀四?！?p> “是我不好，喂你吃飯還在想別的事?！?p> “其實你跟我不用這么客氣的?！?p> 我尷尬地笑笑，因為我自愧對他心存戒備。
“話說你好像有心事呀，很多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早上切菜的時候還切到手了?！彼噶酥肝也莶莅膫凇！?p> “當(dāng)我是朋友的話，就跟我說說吧?！?p> 朋……那種感情是朋友嗎？
“小的時候一有不開心的事，我就會找蘇堯傾訴呢，可惜他不在了。”
“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嗎？”
“嗯，從小玩到大，比哥哥還親。我爹娘離世的時候，他一直陪在我身邊，直到他走的那一天?！?p>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了。”
“沒關(guān)系，天無絕人之路，我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呢！”
“楚楓?！?p> “嗯？”
“我們是朋友嗎？”
“當(dāng)然了，同生死共患難的生死之交呢！”
“那如果我騙了你，你還會原諒我嗎？”
“當(dāng)然會了，我不也老騙你嘛！”楚楓笑著，眼眸清澈，就仿佛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讓人不忍去傷害。可是楚楓啊，你知道嗎，我們兩個不一樣，你對我只是單純的捉弄，而我對你卻是真正的欺騙。
哎呀，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可以堵住小青哥的嘴一次，可不能每次都阻止他叫我的名字，還是早點告訴他為妙。不行不行，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怪我的，而且……
“咚咚！”
“誰呀？”我驚得一身冷汗。
“我?！?p> “小青哥，這么晚了，有事嗎？”
“你幫我把這碗藥酒給楚楓送過去吧?！?p> “哦，好?！逼婀?，為什么要我送呢？
“我一會兒讓斯璇給你送藥酒，把握好機會哦。”
“哎，小青哥?！?p> “那個，還沒睡呢？”
“嗯，你也沒睡呢?！?p> “小青哥讓我給你送藥酒，喝完再睡吧，我先回去了?！?p> “斯璇?！?p> 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會感覺像觸電，我定在那里，邁不開步子。完了，肯定是小青哥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把我名字說出來了，怎么辦？我背對楚楓站著，盤算著三十六計哪一計為上策。
“她對你很上心，在你昏迷的時候還嘗試過嘴對嘴給你喂藥?！?p> “我胳膊疼，你能喂我嗎？”
“好，好啊?！?p> 他喝藥的時候，我的神情是恍惚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
“沒事兒，趕快喝吧，喝完早點休息。”
“我想和你談?wù)??！?p> “不要談了?！蔽颐偷卣酒饋?。
“干嘛反應(yīng)這么大，你又不知道我要說什么。”
“我很累了，要去休息了，晚安?！蔽一厣黼x開的時候，手被楚楓抓住了?！八硅?，我喜歡你?！?p> 什么？等等，我的腦回路連不上了。下一秒，我被楚楓拉到了屋外的樓梯上，過度吃驚的我把手一甩。
“啊，我的胳膊?！?p>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蔽覝愡^去看，他猛的抬起頭，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當(dāng)然，這是楚楓的想象，是我之后從他的道歉里聽到的。真正的場景是，他猛一抬頭，撞到了我的下巴。
“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本來是精心策劃好的浪漫呢?！背鬟€一臉的遺憾相。
“切?！?p> “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用力推開倚在我肩上的頭。
“那你呢，有沒有原諒我？”
“原諒你什么？”
“不是都知道我叫謝斯璇了嗎，是我騙了你?！?p> 楚楓這才意識到，“其實我早就知道?！?p> “什么？”
“知道你是曦曜城的人，就精心策劃把你抓起來，想要捉弄你?！?p> “喂，你小子?！?p> “之后我請了易容大師喬裝成高天龍的模樣進了牢房，那天街上拉著你跑的就是我?！?p> 怪不得覺得他們倆有那么一點像。聽他說完，我終于明白自己為何總是懸著一顆心了。
“所以這么說，你也騙了我？”我故意提高了音調(diào)。
“你是謝嵐的時候，我是楚楓，你是斯璇的時候，我是高天龍，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喜歡你?！辈钜稽c就溺在他的眼神里，我站起身，臉持續(xù)發(fā)燙，我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只能背對著他，不讓他看到我驚慌失措的表情。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激進了，楚楓轉(zhuǎn)移了話題，“跟我講講曦曜城的事吧?！?p> 我把來到曦曜城之后的大部分事都告訴他了，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信任他，可是我沒有告訴他，我和暖煦之間的事。
“想不想知道紫皓城與曦曜城為什么不和？”好像說到了我感興趣的話題，我點了點頭。
“其實，夏源是我哥?！蔽业纱罅搜劬?。
“很吃驚對吧，我們后來改了姓。從小，爹娘就一直很疼夏源，每次有鄰國的大人來拜見時，娘就會囑咐奶娘，不要讓我跑出來，然后帶著夏源出去接見。我一直都很嫉妒他，因為爹娘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他。那一年，爹出兵征戰(zhàn)邊塞，凱旋回來的時候，夏源卻病倒了，爹娘找了很多大夫給他治病，可就是不見好轉(zhuǎn)。突然有一天，娘拉著我的手說：‘楓兒，爹娘要帶著你哥去很遠的地方看病，你和堯兒在家里好好呆著，哪也不許去，聽到?jīng)]有?！铮瑸槭裁床荒軒е乙黄鹑ツ?，我也是您兒子，也是哥哥的弟弟啊?！铱拗f?！畻鲀?，乖，娘很快就回來?！铮铩覜]有想過那是我見爹娘的最后一面?！?p> “蕓兒，一會兒如果有危險，你帶著源兒先跑?！?p> “不行，我們得一起走?！?p> “聽我的。”
“南宮大人，等您多時了，請坐吧?！?p> “明人不說暗話，源兒的毒是你下的吧，我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把解藥給我?！?p> “你可別誣陷好人，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又何必牽扯到孩子身上?！?p> “你把解藥給我，讓我夫人帶著孩子走，要殺要剮，我隨你便?！?p> “何必跟我這么見外呢？來人，把解藥拿上來?！?p> “現(xiàn)在解藥在我手里。”
“我怎么相信那是真的解藥?！?p> “給孩子喂下去吧?！?p> “源兒，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現(xiàn)在相信了吧。反正你也是甕中之鱉，籠中之鶴，插翅難逃了。”
“之后我爹和里面的人打起來了，娘帶著夏源趁亂逃出，把他帶到了埋伏在草叢里的弟子那里。”‘小李，源兒就交給你了，快帶他走?！铮 磧?，乖，娘要回去救你爹?；厝ジ嬖V楓兒，爹娘欠他的，來世再還?！?！’
他們晝夜不停地回到城中。“你怎么自己回來了？爹娘呢？”夏源哭著跪倒在地，“是我沒用，是我害了爹娘，嗚嗚……”那晚，南宮晉和張蕓死于鄰國的疆土。
“這些還是我后來偷聽到的?！?p> 十年后，楚楓在別院中練劍，夏源跑過來，“今天哥請你喝酒怎么樣？”
“別擋著我練劍，刀劍可無眼?！背骼淅涞卣f。
“你到底要這樣到什么時候？十年了，你有沒有好好跟我說過一句話。你還不能原諒我嗎？”
“殺死爹娘的兇手，要我怎樣原諒？”之后，他們改了姓，在城中央劃定界限，將整個城分成兩部分，好好打理各自的區(qū)域，這也算是遂了爹娘的遺愿。不過，他們決定兩城不再往來，違者只有一個字：殺。
我耐心地聽著他講他和夏源的往事，他的表情云淡風(fēng)輕，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不知怎的，我突然好想幫幫他倆。
“也許事情沒有那么糟糕?！蔽遗呐乃募绨?。有那么一刻，我覺得自己和他挺像，都得不到父母的愛。他沖我笑笑，月光里，盡是疲憊……
這個場景，應(yīng)該遂了一個人的心愿吧，不是有意促成這一對兒的小青哥，而是樹干間那兩點不自然的綠。
聽了楚楓的故事，我睡不著，剛才還因他的告白而激動的心早已歸于平靜。也許他的暴戾都是源于缺少父母的愛吧，像我一樣，他哥哥希望得到他的原諒，就像妹妹希望我能與她和好，一切都那么相似。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莫名地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可怖的氣氛，冷空氣的侵襲讓我打了個寒戰(zhàn)。推開門的一剎那，我驚到了。我面前是背對我的楚楓和小青哥，他們的對面是師兄們。這樣的場景我應(yīng)該期待很久了，終于接我回去了，可我，怎么高興不起來呢？
暖煦跑過來，一把摟住我，“斯璇，我好想你?！笨聪虺鞯臅r候，正好迎上他回過頭來的目光，他的眼神如常日般波瀾不驚，但我卻能察覺到他內(nèi)心的復(fù)雜。我感覺這一次，我不會得到他的原諒了。我被暖煦拉到了師兄們身邊，楚楓的眼神一刻也沒離開我。
“怎么這么沒用，被李倩奪去了城主之位?！?p> “身子這么虛，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吧?！?p> “我們走?！毕脑磾[擺手準(zhǔn)備離開。
“等等?！蔽也恢窃趺戳耍尤幻松税殉鲙У疥仃壮堑南敕??！俺?，跟我們走吧，你呆在這里，如果追兵找到你了怎么辦，再說就算你不在乎，也會連累小青哥的不是嗎？”我自以為說的話是讓他跟我們走的萬全之策了。
“你是在憐憫我嗎？”
楚楓看我的眼神充滿不屑，我的臉火辣辣的疼，仿佛在火焰山的炙烤下無處遁形。
“我的一切都沒了，你來施舍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楚楓進屋的時候，把門摔得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