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mèng)中,一個(gè)小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傳來清脆的音樂聲。窗外樹杈上的小鳥窩在巢里,看到歸來的母鳥嘰嘰喳喳的一陣清叫。
小男孩沐浴著樹影過濾后的陽光,趴在桌子上盯著木質(zhì)音樂盒,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忽閃忽閃,不時(shí)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上弦,一個(gè)溫婉的女人正在男孩身后,收拾著行李。
“媽媽,你說明天就可以跟爸爸離開這里了,是真的嗎?”
身后沒有任何回應(yīng),小男孩轉(zhuǎn)過頭,屋子里空無一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媽媽!媽媽!”小男孩的聲音霎時(shí)間穿破屋子,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地板上的穆青蹭的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做夢(mèng),又是這個(gè)夢(mèng)。穆青眉頭微微皺起,眸子收縮,掩去了眼底的疼痛。
試探性的坐起身子,卻并沒有感受到預(yù)料之中的疼痛,低頭一看,衣服仍然留著被子彈穿過的的破洞,只是······。
他解開襯衫的領(lǐng)口,肩頭上竟然沒有一絲受過傷的痕跡。
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了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gè)女人,臉上掛著清淚,美艷梳理,絲毫沒有塵世間的氣息。
“怎么回事?又是夢(mèng)嗎?”
穆青抬起手朝自己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嘶~”
嗎呀!痛死了!
穆青揉著紅了一片的臉蛋,后悔沒有下手輕一點(diǎn)。
“是她治好了我的傷嗎?怎么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這又是哪里?”
穆青的眸子在木屋里掠過,腦子里不知為何又浮現(xiàn)出了十年前的那天晚上。
“十年前那天晚上,媽媽受傷的時(shí)候·····也是······被一個(gè)女人救了,到底是人,還是神?救了我們?”
穆青想起媽媽,想起那天晚上的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心臟激起一陣劇痛,眉頭一縮,不敢再去想。
他想起了十年前出現(xiàn)在月光下的女人,如同神話中的神女一般出現(xiàn)在了那里,救了自己和媽媽。
“是仙女吧!十年前那位也是!”
摸著肩頭原本應(yīng)該有槍傷的位置,穆青眸子里突然亮了起來,開始向著四周打量。
陽光穿過窗外翠綠婆娑的枝葉,穿過前面的落地窗,淡淡的撒在穆青身上。
眼前的一切都像在夢(mèng)里一樣。木質(zhì)的房子和家具,巨大的落地玻璃門,溫暖的陽光,清新的空氣,還有窗外吱吱的鳥叫。
“好久,好久沒有見過這么溫暖的陽光了?!?p> 穆青輕輕的抬起手,朝空氣中抓了一下,臉上的陽光仿佛帶著希望,映得他漆黑一團(tuán)的眸子都開始有了光。他黑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微微發(fā)著褐色,整個(gè)人看起來前所未有的溫暖柔和。
穆青閉上眼睛,貪婪的吸了一口空氣,緩緩的站起來,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面。
玻璃裝了輪子,可以拉開。外面是一個(gè)寬敞的木制陽臺(tái),上面放著一個(gè)藤制的秋千椅和一個(gè)小桌子,桌子上放著粉色的馬克杯,被子上印這一只可愛的紅色小狐貍,旁邊還擺著幾本攤開的書。桌子下面,一雙拖鞋,隨意的擺在那里。
穆青隔著玻璃向外面看了一會(huì)兒,決定去陽臺(tái)上,近距離接觸一下陽光。玻璃門沒有上鎖,他輕輕的拉了一下,發(fā)現(xiàn)門竟然紋絲未動(dòng)。他疑惑的伸出雙手使勁的拉著玻璃門,試圖打開。玻璃門依舊紋絲未動(dòng),反而是他,整個(gè)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他苦笑了一下,有些狼狽的站起身子,拍拍衣服,轉(zhuǎn)身走回了屋子里,一眼看到,一張手寫的字條放在褐色的桌子上。
喂,不知道名字的家伙,我不知道你什么人,是怎么進(jìn)來的。所以,我給你一天的時(shí)間想一下,要不要告訴我怎么回事。
我出門了,不要試圖逃跑,也不要去樓上。
“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跑呢!”穆青腦子里,浮現(xiàn)出了白笙的臉。
穆青把屋里大致打量了一遍,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還還沾著昨天的泥土。
抬起胳膊一聞,血腥連著污泥濁水的惡心氣味撲鼻而來,穆青胸口一緊,差點(diǎn)吐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仿佛被人打了一樣,五官扭在了一起。
“好惡心?。〔还芰?!我要洗澡!”
他噔噔噔噔幾步爬上樓梯,找到了衛(wèi)生間,沒有多想,扒下衣服塞進(jìn)洗衣機(jī)里。
終于沒有惡心的味道了!
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脾的芳香撲面而來。
這是?原來是沐浴露的香味!
穆青轉(zhuǎn)身看著玻璃隔間里的洗護(hù)用品,又想起白笙那張超凡脫俗的美人臉,不由得心間一蕩。
啪的一聲!空氣中傳來了一聲脆響。
“穆青啊穆青!人家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能在這里亂想,還是趕緊洗澡吧!”
等等!沒有毛巾和衣服怎么辦!
他扭頭看了一眼白笙的毛巾和白色浴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光禿禿的身子,衣服都洗了,只能先用她的了,等洗完澡,我馬上出門幫她買!
洗完澡,穆青直覺得這個(gè)世界仿佛都干凈了。他穿上浴袍,手里拿著毛巾,邊走邊擦著頭發(fā)。
“吱呀!”木屋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白笙拖著疲憊的身子進(jìn)了門,換好拖鞋,隨手把棕色的大衣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身上的白色大衣和牛仔褲,是商場(chǎng)里能找到的最簡(jiǎn)單的款式。
她抬起頭,眼前的男人,穿著自己的浴袍,用自己的毛巾擦著剛洗過的頭發(fā),她看著眼前的男人,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直接著了火。
”你這個(gè)變態(tài)!“
白笙眸光一閃,眼睛里好似又見到射出,木青直覺的脊背一涼。
他還沒來的及解釋,直覺的腿上竟然忽的沒了力氣,雙腿一軟,咚地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屁股摔的生疼,地上的穆青,臉上的五官因?yàn)樘弁矗鋸埖臄D在了一起。
“那個(gè),我不是故意用你的···”
話還沒說完,桌子水壺里的冰水竟好似有了生命一樣,從壺中躍出,直直的摔到了他的臉上。
一時(shí)間,穆青坐在地上,直像個(gè)落湯雞。
他滑稽的從嘴里吐出一口水,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卻聽到咚的一聲,什么東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悄悄的睜開一絲眼縫,穆青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哪里是什么東西,在地上倒著的,分明是剛剛還好好的白笙。
他想跑過去,誰知道剛一抬腳,腳下一滑,整個(gè)人竟踩著水,朝白笙跌了過去,壓在了白笙身上。
兩個(gè)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穆青看著身下的白笙,眸光迷離,呼吸起伏不定,呼出的氣息,輕輕的虐過了他的耳朵。
這耳邊的一絲風(fēng),卻好似春日里落入湖上的一片桃花,無比溫柔芳香,一瞬間激起了穆青心底的淡淡漣漪。
穆青撐著身子,耳朵一紅,整個(gè)人瞬間便像是失了魂。
“你這個(gè)混蛋?!?p> 白笙迷糊的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罵了出來。
他只覺得這混蛋靠近的瞬間,她的心間又傳來了撕裂的疼痛,眼前不知為何又是霧氣迷蒙。
“好痛!”白笙低聲呢喃著,終于還是失了意識(shí),閉眼的一瞬間,眼角的一滴淚水滑落,在地板上氤氳開來。
“仙女姐姐?”
穆青回過神來,換了換白笙身子,立刻抱起白笙,奔向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