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你這鄉(xiāng)野的丫頭也太不懂事了,都不知道見到幾個姐姐該打招呼的嗎?”云凌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得意的不行,眉毛挑的都要飛起來了。
“那這位大小姐你想怎樣呢?”張小茹還餓著呢,她對云凌凌的胡攪蠻纏一點(diǎn)耐心都沒有,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她剛剛被竹條打到的地方被云凌凌的長指甲一摳,疼的厲害,便沒好氣的把她的手甩到一邊。
云凌凌被她甩開,故作嬌嗔的誒呦了一聲,揉著自己的手腕咄咄逼人?!白匀皇堑狼噶?,像你這種鄉(xiāng)野賤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若是今天不跪下求我,今晚你就別想睡屋子里了。”
張小茹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個大小姐,對她這種無端的挑釁感到驚奇,隨手從石桌上端了一杯茶水,隨口到,“我這種賤人?那你這種眼高于頂?shù)陌垫骄万湴亮??嘖嘖嘖,我可不記得什么時候養(yǎng)了你這么條愛亂吠的狗啊。”
說完,不等云凌凌回嘴就把一杯茶水帶著茶葉沫子全潑到了云凌凌的臉上,“冷靜冷靜吧,云大小姐。”
云凌凌被她罵的有些不知怎么回嘴,又被澆了滿頭滿臉。小性子一下子上來了,帶著哭腔急紅了眼,狠狠的抓著比她瘦小的張小茹就要掐她胳膊。
在一邊樂呵呵觀戰(zhàn)的嬤嬤看要動手,趕緊攔著。但是還沒說出話,就看張小茹跟個泥鰍似的溜到一邊,順手把手里的茶杯在石頭桌子上一砸,拿著鋒利的碎片抵上了云凌凌的臉。
“你掐我?你敢掐我就敢毀了你那漂亮臉蛋,讓你明天就被趕出宮去?!睆埿∪銐男难鄣呐擦伺泊善?,鋒利的觸感嚇得本就外強(qiáng)中干的云凌凌當(dāng)時哭了出來。
“放下放下,你這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宮里是瞎胡鬧的地方嗎?還敢見血,見了血你倆誰都逃不掉,都拖去浣衣局做苦力!”
李嬤嬤吆喝著把張小茹拉到一邊,劈手奪了她的瓷片,順勢輕踢了她屁股一腳,“不懂規(guī)矩,罰你中午不許吃飯?!?p> 又轉(zhuǎn)臉看著一邊哭哭啼啼的云凌凌,“哭什么,這是你哭喪臉的地方嗎?罰你把今天上午學(xué)到的內(nèi)容抄十遍,明早給我!”
兩人的懲罰,高下立辨。云凌凌那盛氣凌人的態(tài)度李嬤嬤也看不過去,這次正好出出氣。
云凌凌想要辯解什么,卻又被李嬤嬤瞪的一個瑟縮,最后蔫蔫的回屋抄書去了。
李煜琰走在宮道上,跟著前面引路的公公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因?yàn)閮簳r便自請出宮,對宮里的一些道路早就模糊不清了,先下想要去見見父皇,還要找下人帶路。
看著已經(jīng)反復(fù)路過了三次的荷葉壇,李煜琰不禁嘆了口氣,笑著叫住那帶路的小太監(jiān)。
“我說這位公公,雖然本王對這宮里的布局記不大清了,但本王也不至于傻到看不出來你繞圈子呢?!?p> 那太監(jiān)聽到以后訕笑了兩聲,彎著的腰都快垂到了地上,“五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宮里四處大致都是相同的,是您太久沒回來,多一處少一處看不出來罷了?!?p> “哦。是嗎?!崩铎乡S手抽出掛在腰上的寶劍,伸手把劍頭搭在那公公的脖頸處,“那宮里這么多太監(jiān),多一個少一個也無所謂嘍?”
被冰涼的劍鋒驚得一個哆嗦,那太監(jiān)嚇得連頭都沒敢抬就直接跪趴在了地上,渾身發(fā)抖。
“五殿下饒命啊,小奴實(shí)在是沒辦法!饒了奴才吧!”
李煜琰看著抖若篩糠的下人,滿意的把手中的寶劍回鞘,踢了那太監(jiān)的腰一腳,“起來帶路,再敢耍什么花花腸子,你就慘了?!?p> 李煜琰繼續(xù)往前走,心里大概猜到這把戲是誰搞得了。
宮中爭斗不休,為首的便是三哥和七弟。
三哥是劉皇后的兒子,也是真正的嫡子?,F(xiàn)在三哥正值青年,二十五的青年才俊??上⒒屎蟛皇軐?,父皇對三皇子的態(tài)度也是不冷不熱。
而七皇子,是淑妃的大兒子。今年二十一,和自己同歲。淑妃是父皇最寵幸的妃子,雖然位份比皇后低一截,但是勢力卻比皇后強(qiáng)的多。
今天帶自己繞圈子的餿主意,想來就是這兩人其中一派想出來的。
一邊想著,終于到了皇極殿。
看著坐在中間皇座上卻已經(jīng)滿是病態(tài)的老皇帝,李煜琰一時間有些紅了眼。即使再怎么疏離的父子,到底還是由血脈牽引著。
李煜琰激動地三步化作兩步,單膝跪在皇帝的座前行了大禮。
“父皇,兒臣參見父皇!”到底在邊疆待了多年,即使懂禮,也會下意識的帶出點(diǎn)魯莽氣。
“琰兒回來了,快起來吧。你多年不歸,為父也滿是牽掛。”看著變得高大英俊的兒子,老皇帝也掩不住臉上的喜悅。
父子二人一時拋下禮節(jié)國事,在殿上敘起舊來。
“啊......真是麻煩哦?!睆埿∪惚е鴳牙锏牟计?,回頭看后面走路磨磨蹭蹭趙燕川。
這些大小姐真是的,平時走路都像踩螞蟻似的,明明宮道這么寬敞,就不能走快點(diǎn)嗎!
“秀秀!秀秀你等等我啊。這布太重了,我走不快的?!壁w燕川對這個走路快似閃電的小姐妹毫無辦法,這兩天上課本就累的她腰酸背痛的,又被嬤嬤命令去多寶閣拿布匹,她當(dāng)真是走不快了。
張小茹嘆口氣,這兩天偽裝成林秀和她們相處倒也還過得去,除了她們太嬌弱也沒惹什么事。只是這姑娘拿著幾匹布就重的東倒西歪的,身子骨還不是見風(fēng)就倒?回身幾步走到趙燕川身邊,把她懷里的布匹單手抱住。
“我拿著就好,你跟上?!闭f完,也不管趙燕川有沒有反應(yīng)過來,掉頭就走。
沒有重壓的趙燕川雖然反應(yīng)過來了,但是看著一人抱好幾匹布的張小茹覺得這樣不太好,趕緊小跑著追上去。
“秀秀你好厲害啊,力氣真大。不過我娘說了,不能給別人增加太大負(fù)擔(dān),所以你還是還給我吧,我來抱著?!?p> 張小茹聽著旁邊人的碎碎念,頓時跟覺得頭疼,趕緊加快了腳步,任趙燕川在后面喘著粗氣跟隨。
剛到走到尚儀居旁,穿過角門張小茹遠(yuǎn)遠(yuǎn)看到前面一個身影面對面走過來,兩邊過路的宮娥宦官見到紛紛行禮,于是趕緊拽著后面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趙燕川俯身行禮。
那人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腰上的玉佩從眼前一閃而過。
看著那頗眼熟的玩意,張小茹的臉都要嚇綠了,這不正是自己偷的那富家公子的玉佩嗎,因?yàn)樾螤町惓?,她還特意留意了。
剛剛路過的,正是和老皇帝敘舊完的五皇子,李煜琰。不過因?yàn)閺埿∪愕皖^行禮,穿著樣貌和當(dāng)初大不一樣,所以李煜琰并未注意到旁邊這個小賊。
等李煜琰走遠(yuǎn)了,張小茹趕緊站起來跑去拍了拍前面一個大宮女的肩膀。
“姐姐,剛路過的那位大人是誰???我從沒見過呢?!?p> “是五殿下,你沒見過自然是正常的。五殿下剛從邊關(guān)趕回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影將軍呢,邊疆都靠的他?!?p> 啊————
張小茹心底無聲的吶喊著,感覺自己似乎被震驚的掉進(jìn)了虛無。她是走了什么樣的大運(yùn),好不容易偷了一票大的,竟然是偷得皇子兼將軍的錢袋,她還跟人家耍貧嘴來著。
她能活到現(xiàn)在還真是萬幸。
懷里一直揣著的那個金絲錢袋瞬間變得燙手了,要知道自己國家的達(dá)官貴人都是會在銀票上蓋私章的,章越多,身份越高的銀票越搶手甚至還能升值。
她現(xiàn)在揣著這一口袋印著五皇子印的銀票......萬一被人看到豈不是死定了!就算頂著林秀的名字也沒有說服力??!
接下來的幾天,張小茹除了嬤嬤指名讓她做的事以外,打死都不肯再出秀苑癸字組一步了。
一直到兩個月后初一,看著出宮的日子近在眼前,張小茹心中寬慰了很多。畢竟她這種剛?cè)雽m的低階女官是不會碰到什么大人物的,除了那次的短暫相遇后就再也沒碰到過。
張小茹把懷里的銀票拿出來又看了看,這五皇子的相貌生的很是俊俏。仔細(xì)想想倒讓她這個小賊內(nèi)心有點(diǎn)愧疚了,不過想到以后肯定再也沒有相見的機(jī)會,張小茹心安理得的把銀票又揣回了懷里。
這銀票,她還是笑納了比較好。
剛把銀票收好,就聽到門被敲響?;仡^一看,是李嬤嬤。
李嬤嬤總是會吩咐張小茹做一些跑腿的工作,看似辛苦,其實(shí)一趟下來能得那些貴人嬪妃們不少賞錢,再加上張小茹嘴甜,后宮她跑的次數(shù)多了,和各宮的大宮女都混了個臉熟。
想到又有拿賞錢的機(jī)會了,張小茹答應(yīng)著湊到李嬤嬤身邊。
不過這次李嬤嬤的臉色有點(diǎn)奇怪,抓著張小茹的手腕走到一邊,看看沒人低聲和張小茹說道,“丫頭,你給我的那些首飾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本想去打點(diǎn)上下,但是這首飾看了竟沒人敢收,個個都說這是宮里越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