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靈均恢復了理智,盯著尸體想了一會兒,開始動身。
拉開抽屜,拿出一捆垃圾袋,戴上手套,將斷成幾節(jié)的手腳丟進去,系好袋口。換一條袋子,繼續(xù)往里丟,發(fā)現太大的,他回到盥洗室撿起菜刀,猶豫了下,還是附上疊加之力,一刀一刀分割起來。
情緒在極致的癲狂過后,回到了平靜,不是冷靜,只是平靜,古井無波那種,對什么都無所謂那種。
鄧靈均對待這些尸塊,就像對待魚肉、雞肉、豬肉……或許血腥味讓他有些不適,但等到鼻子熟悉了這種氣味后,便再也沒有任何不適,呼吸順暢。
他的眼神沒有光彩,只有平淡如水,可這水中,暗藏著深邃的幽暗,破開水面,即可通往深淵。
在撿起一塊后腰肉時,掛在上面的破爛衣服滑落,鄧靈均毫無波瀾的眼神終于泛起漣漪,打量了幾眼肉塊,丟進垃圾袋。
他脫掉一只手套撿起爛布。
從布里的縫口夾出一張折疊起來的信封。
一個黑色的空白信封。
上面沾染了些許血漬,鄧靈均用手一抹,血漬被帶走,黑色信封煥然一新,沒有血漬,沒有折痕,只有神秘的黑色。
看著信封,鄧靈均沒有立刻拆開來看,他把信封放到桌面,發(fā)現桌上全是潑灑出來的油污,又把信封放到一旁干凈的椅子上。
接著,他專門翻找了一遍七魘的衣服,又從中找到一塊黑色鐵牌,鐵牌尾指厚,三指長寬,握著時有神秘的靈紋浮現。
鄧靈均還從七魘胸前口袋翻出十枚金幣,小精靈金幣。
一枚小精靈金幣,等于一百枚小精靈銀幣。
一枚小精靈銀幣,等于一百小精靈紙幣。
十枚金幣,就是十萬紙幣。
夢魘狩獵團團長,隨身攜帶了十萬巨款,沒有銀幣及紙幣等零錢。
鄧靈均將這些都放好,繼續(xù)處理尸體。
四個小時后,客廳清洗干凈,地板濕答答的,他把窗戶也打開了。冷空氣吹入,帶上幾片雪花,地板的水迅速被凝結成冰。
鄧靈均從屋里洗完澡出來,差點摔了一跤,連忙又把窗戶關上,家里沒有空調,想了想,他撒了一些食鹽,不久后,地板上的冰就化了。
他趕緊把一些不穿的舊衣服拿出來,鋪在地上把地板上的水分吸干。
一番忙碌,鄧靈均也有些累了。
他看著玄關處用厚厚三層垃圾袋裝著的尸塊,足足裝了七大袋。打電話聯系了一家租借公司,以搬東西為由,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
租借時間,一天。
此時天色大亮,時間來到上午九點。
乘著租借的車還沒到,鄧靈均出門在附近買了早餐吃。他很餓,很餓,殺人碎尸的惡心也無法抹去他的食欲,只是不可避免的,他還是受到了影響,吃的沒有以往多。
回到家,鄧靈均把損壞的電視機等物品統統挪到玄關,方便等下搬運。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拉開椅子坐下休息。
眼睛卻盯著桌上多出來的四件東西,深邃幽暗。
一塊神秘的黑色鐵牌。
一個黑色的空白信封。
一支熟悉的靈紋筆。
一柄精美的靈紋細劍。
十枚小精靈金幣已經被他收好。
靈紋筆是在七魘內襯中找到。
而他在清理沙發(fā)污漬時,發(fā)現了這柄藏在沙發(fā)夾縫中的精美細劍。
毫無疑問,劍,是七魘帶來的。鄧靈均隱約記得,在第一次見到七魘時,他腰間就掛著一柄劍,只是當時太過驚慌失措,沒有過多留意。
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柄細劍。
同樣,他也不知道怎么處理黑色鐵牌。
所以,鄧靈均打開了信函。
抽出里面的黑色信紙,鄧靈均閱讀起來:
夢魘狩獵團,推薦你加入地龍社。
同意,請用你本人的血按下拇指印記。
地址:持信函前往塔卡鎮(zhèn)。
信中內容很簡短,甚至沒有說明拇指印記按在哪處,也沒有準確的位置。
鄧靈均看完后皺起眉頭。
塔卡鎮(zhèn)他知道,一個很著名的旅游小鎮(zhèn),地處藍岸國西部邊界,左邊就是沙漠之國“綠圖”。
塔卡鎮(zhèn)最著名的景點,就是“落日”,在這里可以看見世間最美,最震撼的落日。
“難道地龍社就在沙漠中?”鄧靈均想。
想了好一會兒,他把信裝回信封里。
拿起靈紋筆把玩了一下。
這支黑色靈紋筆,在上次七魘來時,他用過一次,簽訂了契約?,F在那份契約不見了,靈紋筆倒還在。
鄧靈均又拿起那塊黑色鐵牌,這鐵牌雖然不大,但給他一種厚重感,每次握在手中,就會浮現神秘靈紋。
最后,鄧靈均拿起了細劍。
這柄連劍鞘都鐫刻滿精美靈紋的細劍,給他一種低調與奢華,強烈與冰冷的復雜矛盾感,拔出劍時,劍身暗黑,看起來如同未開過鋒,隱隱藏著淡紅紋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
鄧靈均觀賞了細劍一會兒,視線落在桌邊卷刃的菜刀。他不懂劍,所以不會鑒別這柄劍的工藝是好是壞,但他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
左手握住菜刀,右手舉起細劍,先從胸前橫放好,小心校準位置后,猛地一劃而過。
當啷!
就像在切一根黃瓜,只感受到輕微的阻力,菜刀就斷成了兩截,刀尖部位掉落在地。
鄧靈均彎腰撿起,發(fā)現斷口光滑,心里大概知道細劍的厲害了。
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劍。
“這就是精靈的兵器?!编囲`均眼中閃過異彩。
叩叩。
敲門聲
鄧靈均心頭一緊,沒有回話。
叩叩!
敲門聲比之前更響。
“有沒有人在家?我是輝日租車行的,你要租的三輪車送到了?!遍T外傳來粗魯的喊話聲。
聲音很大。
鄧靈均心下為之一松,連忙回答:“來了,稍等一下。”
說著將菜刀丟到垃圾桶,又把細劍、鐵牌、信函、靈紋筆放進房里藏好,這才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一個矮胖子,下巴留著一撮胡子,兩眼細小,被臉上的肥肉擠的差點變成兩條縫。
“你好,車在哪里?”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