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也終于放棄掙扎,沒有再繼續(xù)折騰。
有些事情他還是明白的,能讓季子規(guī)這個王爺如此緊張和忌諱的,絕不簡單!
“我現(xiàn)在必須得回譽王府,你們在這里反而安全一些,這城中到處都是暗鴉,最好不要出門,千萬要記得少管閑事!”
季子規(guī)的臉上的肅殺和陰郁,已經把他之前的明媚遮擋了起來,只剩下儒雅清淡的氣質還籠罩在周身。
店家一直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臉冷淡,但卻在行為舉止上看得出,其對譽王季子規(guī)的唯唯諾諾。
“譽王大人,您盡管出門,我會照顧好這幾位尊客的飲食起居,并給予所有一切能給予的幫助!”他臉上雖然冷淡,但是話語中卻透著一股關懷的暖意,堅毅的決斷。
“嗯!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就這樣!”
“季哥哥,你盡管去忙自己的吧,我們保證不添亂!”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胳膊圈住青雀,咧嘴笑道。
季子規(guī)淡淡一笑,但是又瞬即恢復了冷淡面容。
好像是不喜歡被店家看到他的笑容,現(xiàn)在的他周身都洋溢著一種,壓抑和不得而為之的無奈,微微皺起的眉頭里藏起了許多本該自然流露的表情。
“有我在!放心!”
硝煙君與季子規(guī)相互在眼神中看到了信任和可靠。
季子規(guī),如計劃離開。
“店家,把店里的所有菜品都給我來上一道!”
她這會兒才有閑暇打量這家客棧,一律的冰塊砌就,通體整潔又晶瑩,到處都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干凈”!
家具除了黑胡桃色的古色古香的木床外,其他都是冰雕而成。
但卻奇怪的是不管坐上去,或者是在屋里,竟然都沒有覺得絲毫的冷。
墻角有個冰砌的壁爐,里面“噼里啪啦!”地燃燒著木柴。
晚霞似的火光,影影綽綽,特有的木頭燃燒釋放出的木清香,繚繞了一屋子。
她走近觀察了下,又敲敲這水晶似的房子,像極了宮殿一角。
更驚奇的是這冰竟然不會融化,即使壁爐旁邊,在熱火的烘烤之下的,竟然也堅硬如初,絲毫未化,只是蒙了屢屢煙火氣。
硝煙君看著這房子,卻陷入了一種沉思,一種似曾相識的沉思,一種自己曾經對這種房子很所熟悉的感覺!
但卻是攪盡腦汁,也無法拼接起那些零散的記憶碎片,但卻是依舊是那么地依戀。
青雀有些好奇地盯著硝煙君,又看了看蹲在火爐旁,細細觀察的米娜,只覺得沒有比這在無聊的了。
房子中間的明亮得不像話的桌子上,已經被小二兒擺滿了菜肴,每上一道菜,還伴隨著有些凄涼的但高昂的喊叫聲,“酥皮冰梅一仙山”,“領上黃羊苦爭春”......
別人家的小二兒都是滿臉堆笑,只是這里的人好像丟失了快樂的靈魂。
看著實物,對比著小二兒的高桑喊出的文雅名字,硝煙君倒是有點哭笑不得。
看來這給菜肴起名的名堂,還得回去跟蔥白手指先生,說道一說道。
米娜早已經被飄來的混合這各色食物的香氣所誘惑,猛撲到桌前,一臉的開心。
最喜歡的事情莫過于吃了,何況還是新穎菜式,光是借鑒學習就得研究一番。
“怎么樣?甜不?”
青雀那長瘦、不白也不黑的手,用筷子高高夾起一塊冰梅酥,一臉質問地看著剛吃完在咂巴回味的米娜。
“還行吧!就是有種涼颼颼的感覺,應該是加了薄荷!不過這味道還算正點?!?p> “滾滾紅塵梅花依舊笑東風!”
小二還離得老遠,就又高聲宣示著自己的殷勤。
“桃花依舊?笑東風?!來!讓我看看怎么個笑東風?”
她是一臉的樂呵,就是覺得有意思,再普通的一道菜,在伙計的嘴巴里那么一繞,就覺得高雅很多。
這雪國還真是夠講究,放眼望去,從苦力到平民百姓,都在詮釋著一種冷淡的優(yōu)雅,冰清而圣潔。
“呵?。俊?p> 她看來一眼剛上桌的笑東風,尷尬的很。
在淡黃色的程亮的清湯之上,飄落著一朵妖異的冰梅,剩下的一片紅紫色。
像是那只傲梅的一襲華麗的錦袍,手中的湯匙,沒有意識地就挖取了一碗,機械地送到那依舊回味著一股清雅甜爽的舌尖。
“嗯?!”
隨著舌尖貪婪地吸收著這神奇的滋味,她忍不住從舌頭的細縫中擠出一聲。
“味道真不錯,我之前怎么沒想到花瓣還有這個妙用?”
青雀像是個興奮的孩子,像蝴蝶一樣在點心組成的花海里,走走停停,依依戀戀。
米娜品嘗在前,根據(jù)她的反應,來下筷子。若米娜說好,他肯定緊跟而行。
“怎么說?”
硝煙君的魂魄貌似從深思中抽取了回來,也品嘗了一口,但卻不是很明白她的遺憾。
“我是說,我以前怎么沒想到,將花瓣用蜂蜜或者白糖來腌制成梅花膏?既保持了鮮花的清爽,又包含了絲絲甜蜜,爽口宜人,甜而不膩?!?p> “上好的冰梅圣樹蒼勁松!”
小二兒又扯著嗓子,朗誦著。
她照樣是品嘗一番,細細咂摸,考究著這個是怎么做出來的。
舌尖的味蕾也像是被激活得變異了一般,這會兒倍兒是殷勤和精準。
“嗯,不錯,不錯,這冰梅的樹干是外用碳烤苔原,內用羊蝎子打造,那紅艷艷的梅花,則是用梅花花瓣曬干磨成粉,混入牛奶巧克力制造的,這松樹特有的青草香,應該是從松樹枝中提煉的的汁液,做成了類似一種噴霧,噴灑在了上面?!?p> 伙計搬來了一個炭盆,緊接著又是響亮的一嗓子,“飛魚瓊舟嘆汪洋”!
“呵呵,嘆汪洋的應該是我吧!”
她切身感受到了,自己那有點吃多了的胃,在努力地抗爭。
晚飯后,一人一盞梅花茶,一口一句瞎扯淡,倒也聊得不亦樂乎。
“噠!噠!噠!”
窗外突然響起了竹子敲擊地面的聲響,聲音清脆響亮,穩(wěn)穩(wěn)當當,不急不躁,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去!去!去!”
與之相呼應的,是店家那特有的反感和鄙視地幾個字。
“麻煩,行行好!我就進去找個人,找到就出來!”
如此反復,幾個口舌交鋒,她卻雷打不動地堅持,甚至成了一種碎碎念。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臭婆娘!找打是嗎?”
那伙計也已經惹上了一抹怒氣,連優(yōu)雅都不顧了。
“讓她進來!我請這位姑娘喝茶!”
米娜于心不忍,最看不得弱小的可憐,心腸一軟,但又掙扎了一會兒,“只是請喝茶而已,算不上管閑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