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弛險些方寸大亂，因為他很清楚李響年和班主任這么說意味著什么?？磥砝铐懩暌呀?jīng)初步懷疑監(jiān)控之下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陸濤了，如果讓他深入調(diào)查下去，很快張亦弛就會以另一個身份重新進入李響年的視線之內(nèi)。
見班主任一臉疑惑的表情正要張嘴詢問自己什么，張亦弛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下狀態(tài)提前開口：“可能是他查監(jiān)控遇到問題了吧，怕把別人當成陸濤亂查一通?！?p> “嗯……”班主任隨意地接了一聲，看上去對這樣的說法感到有些失望。
“老師，我先去上個廁所，待會兒要上課了?！睆堃喑诓幌肜^續(xù)待在這里和班主任說沒意義的話，找了個理由打算離開。
班主任也覺得從張亦弛這邊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要張亦弛離開。
張亦弛去上了個廁所回到教室，開始思考解決辦法。
……
李響年回到了局里，將目前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與想法整理了出來。
“咳咳！”他不住氣地咳嗽，喝了口熱水才稍有緩和。
陸濤從張亦弛家出走的路線圖，非常清楚，甚至到每個攝像頭下的時間點都已經(jīng)標明。線頭則最終斷在了永和小區(qū)旁邊的小樹林附近，至此，陸濤人間蒸發(fā)，再無線索。
“咳咳……呼……”李響年拿出手機反復看著‘陸濤’從張亦弛家出來的監(jiān)控錄像。
他決定去一趟醫(yī)院，去找陸濤的母親。但此刻他已經(jīng)分外疲憊，幾天的來回奔波讓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
……
“你不是常說你是神探嗎？你不是常說你破了什么什么大案子嗎？可為什么抓不到殺害媽媽的兇手？你根本抓不了壞人！”
……
想起那時女兒一臉的失望，那個曾經(jīng)每天晚上一臉崇拜央求著他講述精彩破案過程的女兒，那個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前途明朗的自己都已經(jīng)不復存在。
你根本抓不了壞人。
破了不少大案的自己卻始終沒有抓到殺害妻子的兇手，女兒一直堅信的美好，被自己親手摧毀。
“咳咳……”
李響年思慮再三，還是點燃了一支煙。
——
五月十一日，周四。
李響年早上早早來到了醫(yī)院，在病房里見到了陸濤的母親。那是個面色蠟黃，身體被無數(shù)次透析摧殘得失去光彩、活力的中年女人。
“李警官……”陸母想要起身。
李響年連忙走過去扶其躺下，“不用起來，身體要緊。”
“警官，小濤怎么樣了，怎么還沒有找到啊……”陸母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響年斟酌了一番說辭，“快找到了，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事的?！?p>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您，警官?！标懩改樕系膿鷳n之色褪去不少。
李響年看到陸母的變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與愧疚。他拿出手機，點開錄下來的監(jiān)控視頻：“今天過來是想找你幫個忙，你來看一下這個視頻?！?p> 視頻正是‘陸濤’從張亦弛家出來的那段。
“這個是陸濤嗎？”李響年問。
陸母最開始有些恍惚，因為這個人校服、書包、鞋、眼鏡都和陸濤的一模一樣，但從視頻最開始，她就感覺這個人并不是陸濤。
明明是和自己兒子一樣的裝扮，卻看上去不像自己的兒子。
“我感覺他不是陸濤，可……”陸母很糾結。
李響年聽到了自己最愿意又最不愿意聽到的一句話：“可裝扮又是陸濤的裝扮對嗎？”
“對……”
“現(xiàn)在，不要去管衣服鞋子書包，只看這個人，他是陸濤嗎？”李響年說完便抿著嘴，緊張等待陸母最后的答案。
“這個不是我兒子?！?p> 轟！
似心中有霹靂炸響！
李響年本能地吞咽了一下，數(shù)秒后，腦子里的嗡鳴聲才漸漸平復，但與之而來的是，更可怕的心悸。
“我明白了……”
“怎么了警官，這個視頻和陸濤有什么關系嗎？”
“……”
——
當晚
張亦弛在晚自習結束回家的途中，碰到了等他的李響年。
他發(fā)現(xiàn)李響年看自己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案子被他突破到了什么地步？張亦弛摸不透。
“是在等我嗎？”張亦弛問。
“對?！崩铐懩晡⑽Ⅻc頭，“我們邊走邊說吧?！?p> 兩人一起向張亦弛家走去。李響年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借著路燈的光他向張亦弛發(fā)起詢問：“上周六你有離開過家嗎？”
“出去過，晚上的時候去買了泡面?！睆堃喑诨卮鸬?。他不知道裝作疑惑還是裝作平淡哪個才是最佳的應對狀態(tài)，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周日出去過嗎？”李響年問。
“沒?！?p> “確定嗎？”
“確定?！?p> “這個是你們家樓下的監(jiān)控視頻，周日接近十二點整的時候，出來一個人，你看看這是誰。”李響年把手機遞給張亦弛。
張亦弛接過手機看了起來，里面正是自己偽裝成陸濤出來的景象：“陸濤啊。”
“你確定是陸濤嗎？”李響年沉聲道。
“不是陸濤還能是誰？”張亦弛將手機還給李響年。
說著兩人已經(jīng)到達張亦弛所在的單元樓前，張亦弛挑了挑眉頭：“要上去繼續(xù)聊聊嗎？”
“不用了?！崩铐懩昕聪蛘驹趩卧T前的張亦弛。
“那我就先上去了?！睆堃喑谵D身就走。
李響年瞳孔微縮，快步走上前去：“等等?！?p> 待張亦弛轉過身過來的時候，李響年已經(jīng)到樓道的地下室門前了，他問道：“這是進地下室的門嗎？”
“……應該吧，我不太清楚?！睆堃喑谟行┎蛔匀涣?。
“你有鑰匙嗎？”李響年又問。
“不知道，這房子是我租的，房東給沒給我地下室的鑰匙我還真不太清楚，要不我上樓去找找？”
李響年搖搖頭：“不用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去吧?！?p> “行?！崩^續(xù)留在這里會更加引起李響年的懷疑，張亦弛選擇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上樓。
待張亦弛上樓，李響年出了樓道。
他看了眼時間，九點十一分。他此行的目的第一是問張亦弛幾句話，另一個目的則是，實踐自己心中的那個大膽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