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酒館的二樓及以上被焚毀得很嚴重，彌漫著一股撲鼻的酒精味。半棟屋子化為灰燼，只剩下結實的立柱和焦黑的橫梁，凄涼地在廢墟之中堅挺。由于發(fā)現及時，在鎮(zhèn)子居民以及雨勢的幫助下，很快將大火撲滅。
“很明顯，這是人為縱火?！庇嘤薪K很驚訝：酒館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為什么店長卻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
“只要沒人受傷，就是最好的消息?！笔捳艘环膳_，優(yōu)雅地給余有終到了杯黑面酒?！敖疱X與財富，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重新來過就行了。你覺得呢？”
“還是你看得開。小灰呢？那天她的情緒似乎不太穩(wěn)定?！眲e說小灰，當時連余有終都被刺耳的尖叫和沖天的火焰給震驚到了。
“也許受了點驚嚇?，F在已經睡下了，賈小禾看著她。等她醒過來我會好好安撫她的。”
“店長，穆三的案子除了羅零這個突破口，暫時沒有更多的線索了。你的新伙計從極光城發(fā)去獅子港的信件有答復嗎？最近可有點不太平啊。”余有終晃了晃酒杯。
“警官，我有一個想法。你聽我慢慢說。”蕭正抓了個高腳凳，坐在余有終身邊，雙手擱在吧臺上，認真地看著他。“我們先來整理一下最近的事件。首先，事發(fā)前一晚，一位白發(fā)姑娘投宿；羅零來店里吃飯，睡至第三天上午；其他客人一如往常。第二天清晨，穆三的尸體被發(fā)現。根據推斷，穆三的遇害是在半夜一點以后至凌晨之間，沒錯吧？”
“沒錯?！?p> “現場除了穆三的尸體以外并沒有發(fā)現更多的痕跡。穆三只有一處致命傷，傷口整齊，很明顯是利器直取要害，一擊斃命。這種痕跡只有在受過專業(yè)的訓練后才會出現。另外，選在深夜的小巷作案，完全避開了目擊者，可見兇手對酒館周圍的環(huán)境有一定的熟悉程度。據我說知，穆三在灰鎮(zhèn)既沒有仇家，也沒有債主，更沒有情感上的糾紛，以往的履歷也很清白。所以嫌疑犯的殺人動機就成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是的?！庇嘤薪K在這陣子的查案中，時不時地會向蕭正詢問案件的細節(jié)。讓余有終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不動聲色地將平時信息的碎片一一收集，完整地拼湊起了整樁事件。
“然后才是我要說的縱火案。”蕭正扣過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到了一口黑面酒，一飲而盡，說道：“如果縱火案和謀殺案是同一人所為的話。如果我猜得沒錯，兇手的目標或許不是針對某個人或者酒館，而是警告?！?p> “警告？”余有終覺得蕭正的想法很有意思。
“沒錯。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笔捳闷鸱叫蔚牟ＡП?，看了一眼透明的杯底。
“此話怎講？”
“嫌犯刻意挑了穆三葬禮的時機下手，避開了人員傷亡；又恰逢雨天，火勢沒有蔓延，造成更大的損失，當然，這點也許是一個巧合。無論如何，縱火的動機和目的，都顯得不合常理。依我看，也許是你發(fā)現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于是嫌犯發(fā)出警告，一來提醒你不要繼續(xù)插手此事，二來亦能轉移你辦案的視線。你覺得呢？”蕭正看著余有終，報以禮貌的微笑?！耙韵率俏覀€人的建議。小灰就留在我這里。我鄭重地承諾，我會好好照料她。警官，也許你需要親自去趟極光城，和你的頭兒談談這件事情?！?p> 余有終沿著蕭正思考的軌跡，將兩件案子的脈絡重新梳理了一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疏漏，差點錯過了一個被狡猾的店長一筆帶過的人?！暗鹊?！你剛才有提及，謀殺案前一晚，有一位白發(fā)的姑娘投宿。她是誰？她在哪？”
“她的身份，我不能透露。”蕭正嚴肅地回答，“但是警官，我以人格擔保，她不是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