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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春露冷如霜

第二十章 一逸涯

一杯春露冷如霜 五海9102 3023 2019-04-25 19:29:01

  敖憶抬眼望去,便看到一襲白衣,銀白戰(zhàn)甲的身影。那臉,分明是二哥敖坤。

  先前二人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是嘴碎。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邊說著,還不忘連忙起身鞠躬道歉,枉此求得原諒。

  “滾去做事?!卑嚼づ馈?p>  “好好,這就去。”二人說完便走了。

  敖坤無奈的搖了搖頭,欲轉(zhuǎn)身離去,卻在牢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四妹?”他驚訝至極的看著仙牢中的身影。透過對方的身形,已經(jīng)可以清晰的看得見仙牢后的景象??蓪Ψ饺绱送该鳎竞茈y看清臉龐輪廓,他一時不敢確認這人,到底是不是敖憶。于是又喚道:“四妹?是你嗎?”

  “二哥……”敖憶提著氣力喊了一聲,發(fā)出的卻是細軟輕微的聲音,不過對她來說,也算是回了敖坤的應(yīng)。

  “真的是你!”敖坤不可置信的跑了過來,手才扶在囚牢上,便被一股強烈的電流擊退。抬手時,掌中已是一片焦黑。可他不以為意,擔心的目光依舊停在敖憶身上,道:“你怎會在此?發(fā)生何事了?”

  “二哥,我……”

  “你等著,我先救你出來?!卑嚼げ坏人f完,急道。語盡,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腳步急促,卻也異常沉穩(wěn)。印象中只有大戰(zhàn)那日,她才見過二哥這般堅挺沉重。

  大戰(zhàn)之后,二哥是第一個與她交談的家人,也是二哥將寒氓交給她的,更是二哥將魂不附體,癡癡呆呆的她送回南海的。她說她不想回龍宮,二哥便帶她去找爻書離。

  說來,難怪她一路走來都沒見到二哥,原來是在看守仙牢。

  敖坤去了很久未歸。待回來時,他一手持劍,一手環(huán)著敖憶的身體。劍上血跡斑斑,身上也是風塵仆仆,想來他這一去,必然經(jīng)歷了一番惡斗。

  他施法打開了仙牢,將敖憶扶了出來,又助她回歸本體。一系列做完,看著完好無損的妹妹,才松了口氣,道:“四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會在仙牢中?你三哥成親,你不應(yīng)該在他們的婚禮現(xiàn)場嗎?”

  “二哥,我……”敖憶輕咬了牙,道:“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敖坤愣了愣,搖頭道:“別聽他們瞎說,嚼舌根罷了?!?p>  “可我明明聽到他們說女帝死而復生,浩帝也在找她是嗎?”

  “四妹!”敖坤眉頭緊鎖,無奈道:“都事隔三萬年了,你怎的還如此放不下?”

  敖憶沉默不應(yīng),只是盯著敖坤的目光微微有些濕潤,卻仍舊堅定不移。

  敖坤見狀,嘆了口氣道:“女帝確實沒有死?!?p>  “什……什么?”敖憶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又莫名激動,想要知道更多。

  敖坤嘆了口氣,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確認無礙后道:“先離開這兒吧,出了天界便速速回龍宮,父王會保護你的。還有,切記,既然離開了天界就莫再回來,更別去找女帝的轉(zhuǎn)世!”

  “為何?”敖憶不解。

  敖坤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搖了搖頭,他道:“走!”

  “可是放了我你怎么辦?軒么銘他……”

  “他不敢怎樣!”敖憶話沒說完,便被敖坤打斷,道:“他擅自押你入仙牢,本就有錯在先,我還怕他鬧不到天帝那兒去呢?!?p>  見敖坤如此強硬,她也不好再說什么,點了點頭,才站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身體仍是虛弱非常。被打了七日,筋骨斷了不少,即便是敖坤找回來時幫自己治療過,渡了氣,還是有些不聽使喚。

  背上寒氓,順著敖坤所指的路一路走去,看到她的人確實不少,而敢攔住她的人卻沒有多少。敖坤說的對,畢竟是軒么銘私下扣押的,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宣告出去。

  路過瑤圣之地時,她頓了頓,終是忍不住往一逸涯的方向走了去。

  .

  進入一逸涯的結(jié)界,迎面而來的便是陰風陣陣。吹得敖憶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逸涯,一個沒有顏色的地方。明明無霧,卻到處都是一片灰蒙蒙,就連白如羊脂的碎玉也被籠罩其中,讓人看不真切。

  從進入這兒起她便覺得怪異,這兒似乎有著某種陣法,不僅能壓制著煞氣蔓延,也能直接影響著法術(shù)修為。就像誅仙神臺般,也存在著某種封印,難怪乾坤天界上有這么個陰暗可怖的地方,也不影響別處的繁花似錦,仙氣繚繞。

  一望無際的石階層層起伏,階階相印。石料并沒有星辰石的熒光,而是另一種暗灰色。處處都散發(fā)著不祥,與煞氣。敖憶每踏一步,便有一陣寒風吹過后腦。沒走多遠,便驚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一陣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久久回蕩不散,似是自地面而起,又似是自空中飄來。空靈無比,又尖細無比。

  “喲,有客人來了。嘿嘿……”

  敖憶穩(wěn)了穩(wěn)身形,抬頭打量著四周,道:“上仙,晚輩乃南海敖憶,前來祭拜故人,并無意打擾上仙清修。還望上仙海涵,讓晚輩進去?!?p>  “你身份卑賤,修為尚淺,老婆子我可不敢讓你進去。除非,嘿嘿……”

  敖憶被對方的笑聲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不得不強忍著道:“除非如何?還望上仙明示。”

  “我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光了,也不記得有多久沒去過人間。不如,你來替我守一萬年一逸涯,如何?”對方說完,又笑了起來。敖憶眉頭微皺,見她久不作答,對方又道:“或者,你也可以選擇闖進去。我年紀大了,可是攔不住你們這些年輕人的?!?p>  “上仙,晚輩并非有意冒犯。我來之前,確實請求了天帝,得到天帝法令,方才敢來一逸涯的。請上仙查實?!?p>  “哦?法令?”

  那聲音說完,便沒了動靜。剎時間又恢復到了只有風聲,死氣沉沉的無間涯。

  敖憶再次抬著頭環(huán)顧起四周,仍是不見有任何人影。她想直接進去,可不知是得到了對方允許,還是沒有得到。又喊了幾聲,仍是沒有回應(yīng),她眉頭輕挑,提步便往石階上走去。

  突然,腳踝傳來一陣冰涼,讓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原本常年待在海底,她們龍族的體溫已經(jīng)夠低的了,卻不想那抓著她腳踝的東西,更加冰涼。

  敖憶忙低頭查看,才看清那是一只手。

  那手骨瘦如柴,皮包骨頭,連筋絡(luò)都看得一清二楚。指頭卻很長,足足有常人的兩倍之多。

  手部的皮膚是灰色的,隔著一段距離,乍一看有些發(fā)黑,著實駭人無比。她記得在乾坤界上那些年,大大小小的仙家她也見得七七八八了。而長這樣皮膚的,到是前所未見。

  敖憶的腳踝被那寒氣凍得有些不適,她恭敬道:“上仙,請上仙現(xiàn)身。”

  對方依舊長久不應(yīng)。敖憶剛準備開口再請她,只見腳下石板突變,如同湖面泛起的漣漪,一層一層的水波蕩漾開來。腳下突然踏空,她想飛身躍開,卻被那只手抓得死死的。那手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拽了下去,消失在石階上。

  不知下掉了多久,終于落到了地上。她身子一傾,險些撲到在地,然而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按著雙肩,方才沒摔倒。

  站穩(wěn)后她環(huán)顧了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兒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兒不止是死氣沉沉,還有些輕微的壓抑感。

  明明什么氣息都沒有,可肩上她搭著的手,說明身后確實有人。

  敖憶瞬間警惕起來,想離開那手的掌控。可她身子還沒動,對方像早已料到般抓得更緊了。

  “上仙……”敖憶背脊發(fā)涼,一邊在試圖尋得回應(yīng),一邊在綢繆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要是玩笑便罷,萬一身后之人心懷敵意,對她發(fā)起攻擊,她該如何防備,或者回擊。既然把她抓來這兒,對方肯定對此地無比熟悉,無論是地形還是光線。若是交起手來,她必然要吃大虧。

  敖憶施法托起了靈光焰,可光都還未散開,只覺一股清風吹過,瞬間便被吹滅。

  她愣住了。靈光焰,雖不及神火,業(yè)火之類強大,但都是法術(shù)所造,比平凡焰火強勁不少,普通風力根本無法將其吹滅。除非……

  又是一身冷汗,敖憶深感不妙,對方的修為深不可測,可遠在她之上。

  她剛想說話,一個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很輕,像是發(fā)自鼻腔。

  嘶嘶,嘶嘶……

  她,在嗅什么東西?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敖憶身邊似乎總是有東西在圍著她打轉(zhuǎn)。而那嗅覺聲也隨著對方的步子,前后左右,飄忽不定。

  不知嗅了多時,對方突然嘿嘿笑了起來,尖細道:“你要祭拜的故人,是女帝吧?”

  敖憶一愣,道:“正是女帝仙尊。不知上仙,是如何得知晚輩來意的?”

  “寒氓都在你身上,誰不知道?!睂Ψ胶俸僖恍Γ^續(xù)道:“不過,天帝的法令我并未得見,故而不能放你上去。你此來若誠意祭拜,我不妨給你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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