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降知道胥陽他們走了,就從廚房那邊來到胥華師的身邊,一臉得意的說到:“姐姐,讓胥老頭等了一個時辰,解氣否?”
“如你所愿,解氣?!瘪闳A師將請柬遞到了降降手里,拖著受傷的腿腳坐到了位置上:“姬家派人送來請柬,你與安羌罕備些薄禮。”
“薄禮?姐姐這次前來,出手可從未小氣過?!苯到蹬吭谧雷由?,不停的旋轉著請柬的一角。
“這次前去,我還不想引起其他宴客注意,要知道我們在這兒的時間只有一年半載,除了姬胥夜三家,我暫時不想多與其他人打交道?!?p> “明白,那夜家那邊我們何時去拜訪?”
胥華師沉思了一下,想著姬夜兩家雖然在生意上有一些紛爭,但是每每這些有名目的宴會,姬夜兩家都會互相邀請。
如此一來,夜家那方不如等到姬家壽宴之時結識,倒也是可以的。
“不急,夜家不日便能親自上門拜訪?!?p> “哦?姐姐可又是想到了什么法子?”降降眼里閃著亮光,一副好奇之態(tài)。
這具體的事情還得等一個人回來商量,才知道這法子究竟是怎樣的。
“暫時保密,對了,刈忱應該回來了,去叫人準備一些吃食送我房間,這些日子他在外奔波,定是沒有吃好?!?p> “行,那我先走啦。”降降將請柬放下,出門吩咐了悟元子去準備些吃食,然后帶著安羌罕置辦過幾日要送給姬家的禮品。
晚時,夜已黑。
胥華師一直未出房間,因為她知道貝刈忱今日定會來找自己的。
約莫戌時過半了,屋頂上傳來了踩瓦的聲音,雖然聲音比較輕,但是胥華師向來耳朵比較靈敏,且又做好了貝刈忱夜訪鏢局的心理準備,所以對這房頂走聲更是留神了一點。
只聽見瓦上聲音突然停住,門外一陣風聲留過,瞬間靜了下來。
“進來吧,門沒鎖。”胥華師此言一出,只聽見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門外走來了一個身著寶藍色服飾花紋的男子,粘著一道上唇顎胡子,眉毛畫的濃粗了些,眼神炯炯,只是深情略顯高冷。
“華師,聽說你被人追殺,傷的嚴重嗎?”貝刈忱一鎖冷眉,本就不茍言笑的臉子如今看起來更是愁云慘淡。
胥華師知道貝刈忱素來緊張自己,畢竟他們二人小的時候相依為命,這十幾年的成長過程中,貝刈忱一直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他們對彼此的關心都會比旁人多幾分。
“別擔心,腿只是傷了一些上皮層,敷個藥,不大動,半個月定會好的七七八八?!瘪闳A師欲調整一下坐姿,那貝刈忱急忙上前,給胥華師搭把手。
“扶我過去。”胥華師看了一眼前頭的桌子。
貝刈忱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胥華師的手,將她緩緩帶著過去,直到胥華師坐下之后,他才去坐了下來。
這剛坐到凳頭面上,貝刈忱就一副嚴辭詢問:“昨日為何將自己置身險境?那二人不過就是個長安官吏,若是你為了他們出了什么事情,那叫我…們怎么辦?你說過,我們要建立大唐商盟,做最有門面的商人表率……”
見貝刈忱如此激動,胥華師只得快些言語,使他放寬心些:“你放心,我們兒時的豪言壯志我都記得,而且這次我也不是故意卷入險境,你可還記得安西節(jié)度使?”
“安西節(jié)度使?”貝刈忱點點頭:“記得,可這與你救的那兩個人有什么關系?”
“當日安西節(jié)度使一直吸我們的血,后來還獅子大開口,變相收取我們的凈利潤,我們才幫助長安的人找到了他的受賄證據。只是沒想到,那兩個長安之人竟然會出現在這里,我想著不如找個貴人靠山,對于我們日后發(fā)展最大的大唐商盟會有用處。”
貝刈忱聽完之后,終于明白胥華師的意圖:“可是,那也危險,下次定要保全自己為上策?!?p> “放心,我也是這么想的?!瘪闳A師此言不假,當日在窖洞的時候,還以為蒙面人會闖進地下室,就已經做好了棄人逃跑的準備。畢竟為一個陌生人喪命,從來不是胥華師為人之原則。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食盒,將蓋子打開之后推到了貝刈忱的時候前頭:“這些日子在外奔波,定是沒有吃好。我腿腳不方便,這是我讓降降為你準備的幾盒點心,快吃些?!?p> 貝刈忱小心翼翼的拿起盒中小天酥,放在嘴里吃了一口,忙稱贊道:“好吃。”
只是這說話的神情有些平淡,看起來這“好吃”二話真像是違心之語。
“刈忱,下次你要真覺得好吃,可以露一些表情,你這回回表情都是一副……哦,對,一副索然無味之感,可真是浪費了你這張好看的臉?!?p> 胥華師此言一出,貝刈忱似乎沉著臉在思考什么,但是又久久不說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向來將心思放在心底,莫非這話傷到他了。
胥華師躊躇著抬手,本想讓他別介意自己的話。
等到手伸過去欲拍其肩膀,突見他咧著牙齒,露出瓷白色兩排好牙口,嚇愣了胥華師。
“不…不好看嗎?!必愗壮酪痪浞磫栔o,惹得胥華師噗嗤笑出了聲音。
不過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胥華師盡力克制住自己的笑聲:“刈忱,你這光皮笑肉不笑,會不會太嚇人了?”
見到胥華師笑的五官變形,貝刈忱似乎領略到何為笑,竟能劃過一絲發(fā)自內心的笑顏。
“哎,對,你這才是笑。”胥華師這一提醒,反而叫貝刈忱恢復了原先的苦瓜臉,“好了,不打趣你了,說回正事,你手上收回的貨也不少,可以先將手上的貨存著,不用送過來,這幾日胥家會派人來聯系你們的。”
“明白,前些日子我本該早就到了欽岳縣,不料中途遇見胥家的人一直在打聽我們,所以為了避開胥家人,我費了些時間才到。”
“我早預料到了,所以派人前去通知你們可以與胥家接觸。”
“接到你的指令,我知道你想怎么做,不過當時已經離欽岳縣不遠了,所以我自作主張,假裝來欽岳縣休息幾天,讓胥家人得以找到我?!?p> “這正中我下懷,過幾日是姬家當家人的壽宴,你去下單,將貨物由河道先運出去。當然,這只是一個幌子,你要想辦法去姬家的壽宴。到時候夜家也會去,你要在姬家人面前表示出對夜家的欣賞,讓姬家的與夜家的矛盾加大一些?!?p> 兩個人幾番言語之下,似乎確認好最近要做的這兩件事。
“我知道怎么做。”貝刈忱。
胥華師不懷疑貝刈忱的做事能力,但是就比較擔憂他老是板著臉,會不會讓人家覺得他是來尋仇的,而不是做生意的?
“刈忱,記得到時候多笑笑,才能事半功倍?!瘪闳A師露出自己的微笑,示意他多學學。
沒曾想貝刈忱這突然的假笑,讓胥華師看的有些猝不及防,她趕忙制止他:“得,先別笑了,你還是回去多練習練習,嗯?”
貝刈忱被這“笑”整的有些莫名其妙,卻很順從的點點頭。
“對了,胥家要買布的話,我們幾倍價格出給他?”
“五倍,多賺他點銀子,我這次可是送了不少銀子過去,他們這次錢財出血還不夠我送出去的一半?!边@是胥華師心中早已經想好了的,所以才回答的這么快,絲毫不帶猶豫:“為商不奸,何以攢錢?!?p> “嗯?!必愗壮劳耆澩闳A師的話。
夜也不早了,貝刈忱與胥華師要說的話也聊得差不多了,便準備離開。
離開前,胥華師將那幾盒酥餅遞到了貝刈忱手里,讓他帶回去慢慢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