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十年你怎么都不給家里捎信?”那衙差突然問道,看來,也不算是個辦馬虎事的人。
幸虧胥華師早有準備:“我有往家里寫信,只是不知為何,途中信件頻頻丟失?!?p> “就算會丟失,那也不應該每一封都丟?。俊蹦枪P錄的衙差拿手摩挲著下巴,很是詫異。
“我也覺得奇怪,可能是被人故意丟了吧?”胥華師說到此處,故意略顯疑頓。
那衙差明顯感覺到了,便追問道:“胥小姐可還有話沒說?”
“是有...當初我被人打暈之時,朦朧間看到那人身上掛著一個物件,后來被蒙著眼睛的時候,有聽他說這個東西是個護身符,會隨身攜帶的?!?p> “哦?那胥小姐可還記得其樣?”
“朦朧記的...”
“胥小姐可否畫出來給我,我好拿回去交差。”
“可以...”
胥正游聽的內(nèi)心寒顫,為胥華師當日所經(jīng)歷的兇險之事?lián)摹K栽诼牭竭@話的時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正游少爺,可否拿筆墨紙硯給胥小姐...”
胥正游聽到衙差這么一提醒,終于回過神來,拿了筆墨紙硯給胥華師。
不過片刻,胥華師就已經(jīng)畫好了。
胥正游將其拿給這個衙差。
衙差拿著畫紙之后,寂靜打量了一番,才問道:“只有這六角弧形星狀,沒有更具體的了嗎?”
“當日我也是幾近暈乎狀,只能瞧得了這些?!?p> 那衙差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的,今日暫且到此為止,他日胥小姐若還記得其他事情,可以著人請我。”
“多謝。”
胥正游將其衙差送出門。
其實,這位衙差是胥正游的學長,大了他五六歲左右。本來他也是想去長安赴考,想著成為國之棟梁,報效國家。無奈他家中娘親身體一直不好,所以便留下來做了個衙差,一方面是照顧娘親,另一方便也算是賺錢養(yǎng)家,正好這份工作也算是為民出力,他倒也喜歡的很。
“之堂兄,今日的事多謝你了。”胥正游與段之堂說道。
“哪里,本就是應盡職責,”段之堂看著胥正游如此開心,便說道:“前幾日你來府衙讓我給你姐姐登記生人冊,我還大吃一驚,以前從未聽過你還有個姐姐?!?p> “之前都以為姐姐出事,所以我們家也沒人敢提,”胥正游臉色一變,臉色沉重的說道:“之堂兄,你一定要查一查這綁架我姐姐的是何人,不能讓我姐姐白白受了這個委屈。”
“放心吧,只要我在一日,我便會追查下去。令姐雖然給的信息不是很明確,但是基本能斷定綁架者是本地人,我可以去查一查當年船運的出船記錄。”段之堂心里依然想好了一條線去追尋。
“那正游先替家姐多謝之堂兄了?!瘪阏畏鍪窒嘀x,隨后將段之堂送出胥府。
前腳段之堂剛走,后腳劉知便傳了胥老太爺?shù)脑?,請了胥華師去說話。
今天天氣好,雖然還是有點冷,但是勝在太陽足夠明亮溫暖,所以胥老太爺就坐在亭子里,感受這風和日麗之象。
胥華師進了亭子之后,彎腰行禮:“爺爺?!?p> 胥老太爺打量了一番胥華師,見他還是一副男裝,心中有些看著不適應,便沉沉應了一聲:“坐吧?!?p> “是?!瘪闳A師緩緩走到胥老太爺?shù)倪吷献拢安恢獱敔斦胰A師前來有何事?”
“今日聽說你敘述案情之時,認出了當日綁架你的人?”胥老太爺不動聲色的問著。
這一問,胥華師便想起了當日在窗外偷聽一事。若不是姬巡與胥老太爺意見不合,將此事重新拿出來說了一番,胥華師也想不到當日那綁架之人是姬巡,而且胥老太爺知道之后也是默許了。
此事一誤,害己終生。
“華師不曾認的清楚,只是將當日一事如實說罷了?!瘪闳A師不露惱色,順然回答著。
“嗯,聽你說你認得那人身上的物件?”
“只是了解了大概形狀,并沒有看的仔細?!?p> 胥老太爺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既然你已平安,這些事就不要再糾纏不清。閨閣女子還是少跟官府扯上關系的好。”
“是,華師謹記爺爺教誨?!瘪闳A師點頭說道。
“嗯,”胥老太爺似乎滿意了些,拿著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了回去。胥華師眼明手快,拿起小炭架上的茶壺,替胥老太爺?shù)牟璞匦抡迳狭瞬琛?p> 胥老太爺拿著茶杯旋了幾下,繼而問道:“今日這里別無他人,我便直說了,你如今重歸胥家,與那個女人的關系最好盡快斬斷,畢竟胥家不比十幾年前,外面有多少人想抓住我們胥家的把柄,好以此來要挾?!?p> “爺爺,我和娘在西域生活了十幾年,怎可說不認,就不認呢?”胥華師曲著眉頭說道。
“哼,”胥老太爺這聲笑暗藏含義,“華師,爺爺雖十幾年不見你,可爺爺知道你與十幾年前一樣的聰明,你既然想回胥家,就應該知道胥家容不得那女人的消息?!?p> “爺爺..”
胥華師略作為難:“華師只是覺得始終是胥家后人,總要回胥家才是最好的。而且華師這次回來,一是為了讓爺爺和爹知道華師還活著,二就是為了替降降的阿爹在這做生意的?!?p> “阿爹?”胥老太爺狐疑問道。
“沒錯,降降是娘與...”胥華師說到此略停頓了一下,還特意打量了一下胥老太爺?shù)钠⑸骸芭c納吉罕叔叔的女兒。”
胥老爺眼眸一沉,臉色更加不悅了起來。
如此,兩個人將彼此晾了半晌。
半晌之后,胥華師主動說道:“爺爺,華師既然將降降帶到大唐,總不能就此不顧。況且,我會對外宣稱降降是遠方姑姑的孩子,絕不會讓別人抓到把柄的....西域遠在萬里,想必他們也沒這個精力要去查這種家宅內(nèi)事。”
胥老太爺凝神思考,還未真真的答應下來。
在這個需要他做決定的時候,他忽然就打起了哈欠,應是瞌睡正發(fā)作了。
他揮了揮手,招呼了站在亭外的劉知進來,隨后丟下一句話給胥華師:“你自己嘴牢最好,還有,別再幫他們做事,將這些事趕快移交出去。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是胥家的大小姐?!?p> 胥老太爺說完這句話,就在劉知的攙扶下回了廂房。
胥華師只是在其背后恭敬的說了一聲:“華師明白?!?p> 拜宗祠是一件大事,自然是要看好黃歷,才能決定一個好日子認祖歸宗。
今日找了先生算了一卦,將胥華師認祖歸宗的事情定在了這月十八,想來只剩下十幾天了,胥正游知道胥華師未有女裝,所以今日特地請了自己鋪子的黃裁縫過來,給胥華師量身做衣。
量尺寸之事很快便結束了,胥正游正滔滔不絕的給黃裁縫講了一些注意點,用什么的花色,什么樣的圖案,什么樣的樣式。
只是,說到衣服布料一事,胥華師便從中打斷了一下。
“正游,我素來只穿蜀錦,不喜歡其他的布料?!?p> 胥正游聽此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答應了,對著黃裁縫說道:“黃師傅,就拿一匹蜀錦給姐姐做衣裳?!?p> “可是...”黃裁縫支吾了幾下,說道:“那是留起來做備用的?!?p> “還備用什么,反正現(xiàn)在布料肯定是夠的,”胥正游說完,但見黃裁縫還是猶豫不決,便說道:“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會擔著的?!?p> 既然自家的少爺都這么說了,黃裁縫自然不好再拒絕了,便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