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客舟比遇天涯小五歲,是岳冉和遇伯至的第二個孩子。
馬璃霜便是在岳冉懷著他的時候登門入室,還帶著一個比遇天涯都要年長半歲的,遇伯至的女兒。
“當(dāng)年是遇老爺子逼走了我,可伯至一直照顧著我們娘兩,這次也是他同意,我才帶著孩子回了鶴市。”
馬璃霜牽過馬曉萱,指著遇天涯笑道:“萱萱,這就是媽媽跟你提過的,天涯妹妹?!?p> 那時候遇天涯還沒滿五歲,全憑著直覺感知人性險(xiǎn)惡,她攔在岳冉面前,對著馬璃霜呲牙咧嘴:“你走開!不許碰我媽媽?!?p> “冉冉你別生氣。我從小沒有爸媽,是岳叔和阿姨收留了我,供我讀書學(xué)醫(yī),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搶你的未婚夫?!?p> 馬璃霜看向岳冉,柔弱無力地跌坐在她面前:“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在你去首都讀大學(xué)的那四年里,我和伯至彼此照顧,這才生出了感情?!?p> “你家世好,長得漂亮,事業(yè)也成功。即使放棄伯至也還有溫暖的娘家,還有作為攝影師的夢想,可是我卻除了伯至什么也沒有?!?p> 岳冉靜靜地看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做足了戲,始終一言未發(fā)。
最后是感覺到自己氣得肚子有些痛了,才強(qiáng)忍著惡心送了她一句話:“馬璃霜,我最討厭弱者的眼淚。你把這些都省下來對著遇伯至去哭吧。”
“還有,多讀點(diǎn)書。你這臺詞現(xiàn)在連瓊瑤都不寫了?!?p> 岳冉出身鶴市的氏族,家譜能夠上溯到明朝時期,說話做事一向周全,不會跟人撕破臉。
在經(jīng)歷馬璃霜上門哭訴一事之后,她早產(chǎn)生下了遇客舟。
出了月子之后悶聲干大事,默默進(jìn)行了財(cái)產(chǎn)轉(zhuǎn)移,保住了自己名下的兩套房產(chǎn),接著又辭去了鶴省古籍研究所的工作,申請了去東南亞做志愿者。
然后留下簽了字的離婚申請書,一去不返。
她的確有著做攝影師的夢想,環(huán)游世界一圈之后卻還是回到了古籍研究所,繼續(xù)做起了老本行:文獻(xiàn)修復(fù)。
在敦煌漫天的風(fēng)沙之中,平淡地生活著。
后來遇天涯去了蘭市上大學(xué),在敦煌見到岳冉時也曾問過她,為什么能狠心扔下一雙兒女。
岳冉鄭重地向她道歉:“唯一一次試著兩個人一起組建家庭的經(jīng)歷太黑暗,就不想再試了。何況你外公外婆離世得早,我這些年一直是一個人無牽無掛,早習(xí)慣了。對不起,讓你和小舟受苦了?!?p>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媽你誤會了,我只是好奇,不是責(zé)怪你。爺爺和奶奶都對我們很好?!?p> 她大概是命中注定的親緣寡淡,就和她母親一樣。
所以比起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她更愿意抓住和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親弟弟。
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三年前被查出了血癌,一直臥病在床。
原本是活不下去了,但好在岳冉家有親戚在美國學(xué)醫(yī),遇老爺子這才同意由岳冉帶著他去美國醫(yī)治了半年,之后病情總算穩(wěn)定下來,可以準(zhǔn)備接受骨髓移植手術(shù)了。
“惟省是獨(dú)子,三代單傳,你這樣的情況,如何能做他的妻子?!?p> 顧隴義將婚檢報(bào)告放在遇天涯面前,面上沒什么表情,甚至還帶著長輩和藹的微笑,卻讓人感受到無盡的壓迫。
“你可以對我說惟省不在乎這些,但你覺得你如果這般自私,對得起他一片真心么?”
“顧叔,我尊重您是長輩,不愿意同您爭辯。”遇天涯挺直了背,看向顧隴義毫不退縮:“我如果自私,今天就不會來見您。”
“天涯啊,你這個性,不要說我,惟省媽媽如果還活著,更不會同意你嫁給他?!?p> 那時的遇天涯多高傲啊,聽見顧隴義這番話根本不放在心里。有情飲水飽,只被顧惟省寵上了天便將這整個世界都拋在了腦后。
“我給你兩個選擇?!?p> 顧隴義又將那婚檢報(bào)告推得離她更近了些:“一是離開惟省,顧氏便不會從你父親的公司撤資,你也知道遇氏如今的境遇,正需要老朋友的幫助。”
遇天涯聞言卻毫無所動,遇伯至的公司于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深欕]義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變了神色。
“二是同惟省結(jié)婚,而我不但會撤資,還會讓你失去至親?!?p> 顧隴義將幾張照片扔在遇天涯面前,照片上的她坐在遇客舟身邊,姐弟兩笑得燦爛,仿佛根本沒有任何病痛折磨著他。
遇天涯難以置信地看向顧隴義:“你要對小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