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穆義也有同樣的疑問。
隔著整個太平洋和十幾個小時的時差,她居然能做到每隔幾天就趁著顧惟省有空的時候給他打一通電話聊人生。
明明兩人現(xiàn)在的生活和身邊的朋友彼此都不熟悉,她卻依舊能說上好幾個小時。
穆義每次瞧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就是這種不可思議,在他和她之間架起了終他一生也跨不過去的巨大鴻溝。
顧惟省沒有見過L大廣播臺的金牌臺柱遇主持,也沒有見過因為給蘭市日報投稿游記而賺到了第一桶金邀請全部大學好友一起揮霍的遇學姐,但他從她只是遇天涯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成為了她最重要的人。
“以后別亂開玩笑,天涯不喜歡。”
穆義強忍著痛苦又嘗了幾口剁椒炒蛋,辣得雙眼都泛起了紅血絲。
常加嘆了一口氣:“義哥,我真不信那哥們能有你對天涯姐好。”
他停頓了半刻,有些不甘心地加了句:“雖然我們涯姐的眼光肯定沒問題,但,但沒人能跟你比,肯定沒有!”
常加家境不錯,所以從小一直是個少爺脾氣。
本來是想留滬市家附近繼續(xù)讀大學的,但他爹覺著這么下去孩子可能會被寵廢了,于是一狠心就把他打發(fā)到了西北邊陲來體驗生活。
常加除了偶爾少爺毛病多點兒,其實是個特別夠義氣的小孩兒。
他一開始只是順著穆義迎新那天的話進了配音社想混些校際比賽的獎狀什么的加點學分,沒想到跟著穆義混久了,居然真漸漸喜歡上了配音。
他還時常趁著小長假跟著穆義和遇天涯到處跑,他爹不給多余的零花錢,穆義也手頭緊,遇天涯則是個能吃苦的個性。
三個人站過十四個小時去敦煌的綠皮車,睡過半夜五點到大同的硬座車,就連晃悠七個小時到蜀市的大巴車也留下了三人相依為命的足跡。
穆義畢業(yè)的時候,他哭得肝腸寸斷,隨后遇天涯離校,他又哭得稀里嘩啦。
最后輪到他畢業(yè)回家,待了還不到一年,因為在家里的小公司被親爹親姐姐成日教訓,一生氣想不通,索性自己收拾了行李北上投奔那時候都還沒成立自己獨立工作室的穆義。
先賴著穆義一起在“宇宙洪聲”留了一年,之后穆義開始自己成立工作室單干,常加自然也跟了過去。
穆義如今的工作室名為“天下一家”,取的是“天”“義”和“加”三個字。
除了某人是掛名的之外,常加也算是工作室的臺柱子之一。
凡是大制作來談合作,穆義一向會把常加算上。他原本想著讓常加給自己干兩年就出去靠自己闖,但常加死活不愿意,只說這輩子就跟定義哥了。
穆義拗不過他,只說他開心就好。
“或者這么說吧,你什么時候能跟天涯姐成了,我就自己單干去。”
常加作為頭號CP粉,的確為穆義和遇天涯之間的感情操碎了心。
兩年前聽說穆義終于帶著遇天涯離開了鶴市,離開了那位“越洋電話”,常加還高興了老半天,結(jié)果他家義哥又是自己湊上去當了個千斤頂。
他瞅著遇天涯成日以淚洗面,實在不忍心:“哥,你知道挽救失戀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嗎?就是開啟一段嶄新的戀情,所以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穆義沒說話,只拍了拍他的肩:“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的情況,別不長記性。”
常加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當年你可不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