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二十多年前
“前任教主?那浮屠山與鬼醫(yī)圣手……”
“是有那么一點水火不容的意思?!睏顨J賓微嘆:“聽師父講的那句話,莫不是……”
他蹙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道:“不對,若是這樣的話,時間對不上。師父在浮屠山至少有三十年沒出過藥堂了,而鬼醫(yī)圣手是二十多年前才歸隱的。”
顧棠接著問:“那夙老與這件事就沒有關(guān)系了?”
“應(yīng)該是的”,楊欽賓點頭:“二十多年前,前教主秦厲江率教眾攻入血色教總部,將花無色打成重傷,但因為對血色教總部不熟悉,最終還是讓他們逃掉了??墒牵敖讨饕惨驗槟且粦?zhàn)中了花無色的毒?!?p> “那毒的毒性甚是霸道,教內(nèi)沒有人能解。前教主本欲求鬼醫(yī)圣手顧崖前輩出手相救,誰知花無色卻先一步找到顧崖前輩,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前輩竟答應(yīng)為他治療?!?p> “所以因為這一層關(guān)系,前教主便再沒去尋顧崖前輩了?”顧棠順著楊欽賓的話往下說。
“是也不是”,楊欽賓道:“畢竟顧崖前輩救治完花無色后便宣布歸隱了,前教主是什么想法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那前教主的毒……”
“至今未解”,楊欽賓嘆了口氣:“另外,血色教余孽一直瘋狂地報復(fù)浮屠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然血色教被前教主毀了大半,但浮屠山同樣元氣大傷,也正是因為這樣,浮屠山才選擇隱世不出。”
“直到前教主找到適合的繼承人,傳位后無期限閉關(guān)去了?,F(xiàn)任教主繼位后,浮屠山才又出世?!?p> 楊欽賓說血色教在二十多年前便被秦厲江毀了大半,但現(xiàn)在的血色教為什么還存在著?
顧棠問出了她的疑惑,楊欽賓解釋道:“邪教的恢復(fù)速度很快,只要頭目沒死,他們就能‘春風(fēng)吹又生’。顧崖前輩救了花無色,不過才短短十年,血色教便恢復(fù)了過來?!?p>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顧崖受不了輿論的壓力才選擇歸隱的吧。
顧崖的突然歸隱,讓很多人措手不及,江湖上對此議論紛紛。
有人認為顧崖性本善,醫(yī)治花無色許是受他所迫,但實際上當(dāng)時重傷的花無色已不再對他構(gòu)成威脅,顧崖救治花無色絕對是出自本心。
有人說他本就是邪教的人,這些年不過一直在隱藏身份罷了。但在救治花無色之前,得過顧崖救治的江湖正道人士同樣多不勝數(shù)。
也有人說他就是一個純粹的醫(yī)者,無論患者是什么身份,都會出手相救。
但無論世人怎么說,顧崖歸隱是事實,對于他的各種說法,也無從證實了。但不管怎樣,他對醫(yī)藥界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在他歸隱了一些年頭后,便被世人奉為“藥圣”。
楊欽賓對這位鬼醫(yī)圣手的心情是復(fù)雜的,但還是稱呼他一聲“前輩”。不為別的,就單他鉆研出來的一些藥方,已不知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顧棠聽過楊欽賓的一番話后便開始皺眉沉思了起來,秦空剛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他用懷疑的目光看了旁邊的楊欽賓一眼,得楊欽賓淡淡一笑。
秦空聳聳肩,不再去管他。
“你在想什么?”秦空走近顧棠問。
顧棠回過神來,想到秦空是前任教主帶進浮屠山的,他應(yīng)該不樂意聽鬼醫(yī)圣手的事情,便含糊道:“哦,沒什么?!?p> 秦空有些不滿,但兩人的關(guān)系剛有所緩和,他也不想繼續(xù)探問惹了顧棠的不快,便不再追問了,對著顧棠道:“我剛剛跟秦影去前面的山谷探看了一番,里面有人近期活動過的痕跡,今晚你不要隨便離開我,知道嗎?”
顧棠乖巧地點了點頭。
出去尋找夜宿地點和食物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在距離這里不遠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錯的孤立平地,眾人便都遷去了那兒。
和前一晚一樣,眾人吃過晚食便又開始開會,期間秦空特意說了山谷有人活動痕跡的消息,一再強調(diào)晚上守夜的人要提高警惕。
會議散去后不用守上半夜的人便抓緊時間去睡覺,顧棠也被秦空拉著到一處樹下去歇息。
“你躺下吧,我守著你?!鼻乜毡P腿坐在顧棠身邊,讓她的頭剛好可以枕著自己的腿。
他輕輕撩了一下顧棠的流海,伸手去牽她的手,如之前一樣給她傳遞暖流。
“夜里冷,你稍微忍耐一下啊?!?p> 顧棠略略抬頭可以便看見秦空輪廓分明的下巴,她微微一笑:“有秦師兄給我渡氣,我不冷?!?p> 秦空低下頭和她對視,突然一笑,聲音溫柔:“嗯,那就好?!?p> 他們之間所有的矛盾不快,都在這相視一笑中消失殆盡。
秦空抬手蓋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緩緩順著她的背:“早點休息吧。”
“秦師兄不休息嗎?”
“我守夜。”
“嗯?!?p> ********************
深夜。
篝火劈里啪啦燃燒的聲音在夜里尤為清晰。一朵火花炸開,又是“啪”的一聲響。
冬夜里聽不見蟲鳴,卻能聽見呼嘯的風(fēng)聲。
又有一陣風(fēng)刮過,坐在樹下閉目養(yǎng)神的秦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看了一眼顧棠,她蜷縮在他蓋在她身上的大氅里,睡得正香甜。
秦空抬手輕輕捂住了她的耳朵,即便如此他還是低聲道:“來人。”
生怕驚擾了她半分。
很快便有守下半夜的成員過來,小聲道:“教主?”
秦空傳音入耳對他說了幾句什么,來人瞳孔一縮,低聲應(yīng)是。
他手一揮,叫上一小隊人,對他們說了幾句,他們點點頭,叫醒一些人頂替他們的位置后,幾個起躍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秦空坐在樹下,凝神似乎在傾聽什么,過了一段時間后,他微微點頭,閉上了眼睛。
篝火依舊在燃燒著,一陣風(fēng)吹得火苗飄忽,將滅未滅。
秦空閉上眼不久,那一小隊離開的成員便回來了,他們回到自己原來守夜的位置,一切與最初似乎沒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就是,空氣中夾雜了一絲血腥味,不過很淡,很淡。
又有幾陣風(fēng)刮過,便連這絲血腥味也消散不見了。
篝火還在燃燒,夜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