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劉崇修建的“偽”皇宮中,柴榮眉頭緊鎖,滿臉的愁云,一副北漢疆域地圖就掛在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代表著敵情的紅色箭頭,四面八方,將忻州圍得水泄不通!
忻口之戰(zhàn),后周軍大敗,前鋒大將史彥超中伏戰(zhàn)死,契丹人一連掃蕩了忻州周邊數縣之地,劫掠人口數萬,財物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該死的契丹人,占我城池,殺我百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還請陛下立刻出兵救援,打退契丹人!”
“末將不才,愿為先鋒,救援忻州,護我疆土!”
一眾武將紛紛請求出兵救援忻州,一來,他們都是統(tǒng)兵大將,要想建功立業(yè),就得打仗,否則就失去軍人的價值了;二來,武人都有爭強好勝之心,與北漢將領交戰(zhàn),那都只是漢人內部的爭斗,只有打敗異族敵寇,那才有資格奪取“漢人第一猛將”的桂冠!
“我軍長途跋涉,連番惡戰(zhàn),將士們已是疲憊不堪了,為今之計,應該好好修整一番,養(yǎng)精蓄銳,等到糧草、軍械都補充完備之后,再行進兵救援忻州不遲!再者,契丹鐵騎縱橫漠北,罕有敵手,面對如此強敵,咱們還須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穩(wěn)打穩(wěn)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將契丹人趕出河東便稱得上是大勝!”
文臣的意見與武將完全相反,他們一切求穩(wěn),不愿冒險。
雙方一邊主守,一邊主攻,說的各有道理,柴榮也不禁猶豫起來。打吧,面對強敵,自己沒有必勝的把握,一旦戰(zhàn)敗,后果不堪設想!守吧,自己又不甘心向異族人示弱,要知道自己的偶像可是威服四夷的天可汗李世民呀,怎么可以向契丹人低頭呢!
想到這里,柴榮的目光落到了張永德、李重進身上,二人既是軍中大將,又是柴榮的親戚,說起話來,自然很有份量了!
“夫戰(zhàn),勇氣也,豈有大敵當前,我軍卻未戰(zhàn)先退的道理,臣追隨先帝以來,逢戰(zhàn)必先,一往無前,這才有了今日之功績!”
李重進這一番話,一是提醒柴榮不可未戰(zhàn)先退,二是說明自己是靠實打實的戰(zhàn)功晉升的,絕不是靠那姻親關系。
張永德這一次難得的沒有跟李重進唱反調,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原因也很簡單——他們二人都是武將!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兵迎戰(zhàn)!傳令全軍將士:修整三日之后,開赴忻州,與契丹人決一死戰(zhàn)!”
“諾!”
一番商議之后,柴榮決意出兵,要將契丹人徹底打怕了!
不過既然決定了出兵迎戰(zhàn),那就要安排好人守城。
這個人選是一個大問題,雖說柴榮先前曾立下誓言,誰能攻破晉陽城,生擒劉崇,誰就能成為新任河東節(jié)度使。但是現在晉陽城是自己投降的,那這“河東節(jié)度使”的頭銜要花落誰家呢?
劉承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但不可能,柴榮還必須把他帶在自己身邊,時刻監(jiān)視,不讓他有搞怪作亂的機會。
劉詞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老成持重,又素有功勛,當個河東節(jié)度使倒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大軍出征在即,沒有劉詞在軍中坐鎮(zhèn),柴榮自己也無法安心。
李景裕決堤放洪,以洪水圍困晉陽城。能夠拿下晉陽城,大半的功勞都可以算在他的頭上,戰(zhàn)功是夠了,但李景裕已經是徐州、宋州兩大重鎮(zhèn)的節(jié)度使,要是再加上河東節(jié)度使,那就是一人身兼三鎮(zhèn)節(jié)度使。這樣的人物在歷史上不是沒有,那個人就是締造了大唐安史之亂的安祿山!所以后世的歷代帝王都不會允許麾下出現這樣一人身兼三鎮(zhèn)的節(jié)度使。
河東節(jié)度使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晉陽留守還是可以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