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洛陽城內(nèi)可謂是人潮涌動,科考再一次將洛陽城的繁華推向了高潮。一眼望去大街小巷都是科考生的影子。整個洛陽都因此彌漫了緊張的氣息。
左無雙兩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洛陽,看著滿城的高樓林宇和繁華的街道,饒是他們心里早有準備,但臉上依舊出現(xiàn)了難以掩飾的驚訝表情,又或者說是興奮,那種遠超自己預(yù)定期望的欣喜。
“少爺,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這人山人海的,也不知道這洛陽城內(nèi)的客棧夠不夠?”左丘看著攢動的人頭,不免有些擔心。他可不想來洛陽城的第一天就露宿街頭。
左無雙點了點頭,他心里也有些許擔心,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如今科考在即,所有的學子都涌向了帝都,對于住宿的需求自然增大,這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問題。
“客官,烈日當頭,要不要來小店歇歇腳再走?”兩人一路向前,客棧門口的店小二已然迎了上來,滿臉笑容。
“你們店還有客房嗎?”左丘隨意問道。
店小二聞言心中竊喜,“不瞞二位客官,這洛陽城內(nèi)大大小小的客棧不是早已被預(yù)定就是已經(jīng)有人住了,二位要是想住店恐怕得費一番周折。”
左丘雖然心中早有預(yù)料,但還是皺起了眉頭,這難道真的要露宿街頭?
“二位客官不妨先來小店坐坐,嘗嘗洛陽城的美食,聽小的給你們講講如今洛陽城的情況,興許這住店的事也就有著落了。”店小二態(tài)度謙卑,話語中充滿了自信。仿佛在告訴左無雙他們,只要到他們客棧吃頓飯,什么住店的問題那都不是事。
他雖沒什么才學,但做得了店小二這個工作,眼力還是有的,雖說如今考生遍地,但大部分腰包都不富裕。像左無雙他們這樣的,有沒有才學他看不出來,但有錢是一定的。伺候好了,不提老板給的薪資,就是他們的打賞也定然不菲。
左丘看了眼自己少爺,見他不說話,就對店小二說道:“既然如此,帶路吧。。?!?p> “好嘞!”店小二見事成,立馬引著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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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左無雙他們進店大快朵頤的時候,城門口有一輛馬車疾馳而入,絲毫沒有停車檢查的意思,這不是不把大周朝律法放在眼里嗎?守城的軍士兵正欲上前喝止,卻直接被上司捂住了嘴,微躬著身子目送車馬入城。
見車馬走遠,隨即轉(zhuǎn)頭怒視那士兵,罵道:“你小子真是長本事了,穿了這身虎皮真就當自己是老大了,什么人都敢攔下檢查?”
那士兵雖然沖動,但也不是沒腦子的人,見自己的長官這般模樣,自然知道剛過去的人定是這洛陽城的達官顯貴。敢驅(qū)車入城而拒不接受檢查的,應(yīng)該只有在朝三品以上官員才有的權(quán)利。
大周朝禮制森嚴,平民只能坐牛車,有官職在身的才可以坐馬車,而要想坐轎就必須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伤氩幻靼椎氖牵恳晃还賳T的車馬或轎子都會有官府的標記,而剛才過去的那輛明顯沒有,他憑的又是什么呢?
士兵一邊道歉一邊打探道:“是小的魯莽了,恕小的眼拙,剛才過去的是哪位大人的車駕?”
“大人?”他長官一臉你沒見過世面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那人并無任何官職在身?!?p> “那…大人這是….”士兵不禁心中不解,并無官職為何敢入城門而不接受檢查?
那上司看著他那迷糊的樣子,呵斥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到現(xiàn)在還在糾結(jié)查驗他身份的事,你也不想想,光憑無官職卻能坐車馬出行這一點,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惹得起的。這是華丞相大人府上的內(nèi)院車?!?p> 眾人聞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華丞相家的車,天吶,這要是把他攔下來了,別說這份差事,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還要兩說。剛才張口欲阻攔的士兵早已通體冰寒,雙腿顫顫巍巍,要不是手中有桿長槍撐著,估計早已癱倒在地上了。
那上司目光環(huán)視眾人,冷著臉訓斥道:“所以以后都把眼睛擦亮點,別傻頭傻腦太把自己當回事,害了自己是小,要是順帶著連累了一眾兄弟,哼哼…..”
“是!”此刻那些守城將士的回答明顯底氣不足,原本以為這守城門是個肥差,多多少少能從過路人身上撈點好處,但沒料到原來自己頭上時時刻刻懸著把刀。
同一時間,一輛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了下來,正是剛才城門口的那一輛。馬車中,華云和華天瀾依次下車,相府門前的護衛(wèi)見狀立馬朝著院內(nèi)喊道:“快通知老爺,少爺回來了。”一邊說,一邊朝華天瀾跑去。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自從老爺接到了你的家書,天天都在我們面前念叨你?!比A府的林管家此時也出現(xiàn)在了門口,笑臉相迎。
華天瀾微微一笑:“林叔身體還是這么健朗啊,我們進去說吧。”隨后眾人跟隨著華天嵐的腳步入了內(nèi)宅。
“我姐她人呢?”華天嵐隨口問道,以他對自己姐姐的了解,這么久沒見,早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了。
林管家聽到問話,支支吾吾了半天,似是十分為難,最后轉(zhuǎn)移話題道:“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你還是先去見見吧?!?p> 華天嵐心中了然,不由的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的姐姐似乎也和父親鬧翻了。
“那我先去書房,你們各自忙去吧,”頓了頓,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華云,你晚些時候來找我一趟?!?p> 華云此刻心情低落,聽到華天嵐的話更是從頭涼到腳,卻又無可奈何道:“是。”
華天嵐進入書房的時候,華丞相正在練字,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華天嵐看著他在案前筆走游龍的動作,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和自己離開前一樣,那神態(tài),不怒自威,那氣場,端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甚至比自己走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見他停筆,華天嵐雙手作揖微微躬身道:“爹!”
低沉的聲音在書房中想起,華相卻置若罔聞,依舊將目光放在了案前的宣紙上,連眉角都沒有抬一下,似是正在聚精會神欣賞自己的得意大作。
片刻后,華相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華天嵐,道:“是比原先沉穩(wěn)了幾分,看來沒有丞相之子這頂帽子,你反倒是活得更自在了?!比A相淡淡的語氣不由的讓原本平靜的華天嵐生出了一絲緊張。
這份緊張并不是因為雙方父子的關(guān)系,而是來自于華相本身,那種上位者獨有的氣場。一個人的氣場,是他的眼界和自身格局的反應(yīng),而地位僅僅只是一個順帶的產(chǎn)物。
“心里不自在,到哪都一樣?!比A天嵐毫不示弱地回答。
“那你當初為什么還執(zhí)意要離開?”華相聲音微寒,聽著是在質(zhì)問,卻更像是埋怨。
“所以我回來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收到了安陽公主要出嫁的消息才敢回來的。”華相萬萬沒想到,當初只是和他提了一下他與安陽公主的婚事,結(jié)果華天嵐第二天就不見了人影。這一走就是一年多,要不是他故意把安陽公主要遠嫁云楚國的消息透漏給他姐,指不定這小子會什么時候回家呢。
如今,皇帝雖已決定由安陽公主前往云楚和親,但還未昭告天下,仍屬于機密,所以外界并不知道。華相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也罷,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沒機會了。既然回來了,那就收收心,如今吏部正好有個缺,過些天你就先去那歷練歷練,等有了合適的機會我再把你升上去,你只要…..”
“我回來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不是回來聽你安排的。”沒等華相說完,華天嵐就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父親自始至終一點都沒變,和他一年之前離開時一樣,專橫,霸道,依舊想要控制身邊的一切。
華相表情僵硬,銳利的眼神盯著華天嵐,強忍著怒火道:“看來是我看錯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p> 他抬起頭,與華相四目相對,并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堅定地說道:“我有自己的路要走?!?p> 說完不等華相反應(yīng)便朝外走去,獨留華相一人在書房。他一時間被氣得不輕,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沒說出話來。良久之后,才看著華天嵐離去的方向氣憤地說道:“既然你如此有志氣,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相府這棵樹,你究竟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