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無雙原本已經(jīng)打算離開,然而左丘的話卻是讓他下意識的動作直接僵硬在了那里,仿佛整個人都被突然禁錮住了。
此刻他心中是一百萬個后悔,后悔為什么會讓這個沒有眼力的傻貨跟在自己身邊這么久。他用余光瞥向左丘,見他仍舊欣喜若狂,絲毫沒有感受到大廳里微妙的氣氛變化,心下無語,真想直接一腳將他踹到門外去,眼不見為凈。
可惜就當下的情況,無論左無雙心中有多后悔,都已經(jīng)于事無補了。因為原本那些盯著劉管事的目光隨著左丘的話音落下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們眼神中的懷疑、不屑、甚至嫉妒都在此刻毫無保留的傾泄在了左無雙身上。
不知為何,左無雙望著那一道道看向自己的銳利而有冰冷的目光,之前心中的緊張與不安漸漸歸于平靜。
人沒有變,左無雙還是左無雙,但他的心態(tài)卻是變了。如果說他之前是因為害怕麻煩而想要離開,那么此刻在他的心中,別說離開,連后退一步的想法都不存在了。
左無雙坦然地迎向眾人質(zhì)疑的目光,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閃爍,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理所當然,仿佛本就該若如此。
不遠處的劉管事冷眼旁觀著這一場對峙,眼眸中盡是贊許之色,左無雙倒是沒有讓他失望,就他如今的這般姿態(tài),才算是對得起才子榜第二的這個名頭。
“你就是左無雙?”人群中有人開口,眼神不屑,語氣更是帶著深深地質(zhì)疑。
“如假包換!”左無雙面色平靜,淡淡地回道,“那閣下又是何人?”
“宋子安!”那人同樣冷漠的回道。
當宋子安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人群中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一抹異色,左無雙并不知道這些人的表情究竟意味著什么,但看周圍人的反應(yīng)他心里清楚這宋子安的身份一定非比尋常。
他看了對方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人眉宇間透著英氣,的確有幾分氣質(zhì),這就難怪他剛才說話那么自傲了。
對于宋子安這名字左無雙談不上熟悉,卻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在他的記憶中,比起宋子安這三個字,他更熟悉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宋橋。
在他的印象里,這兩個名字經(jīng)常是一起出現(xiàn)的。
而這宋橋,左無雙卻是十分的熟悉,在來洛陽的第一天晚上他就聽說了此人的大名,因為正是此人用自己的性命助柳文軒踏入了才子榜前十之列。
宋橋,靜安侯宋逸之子,當年就是他仗著自己的身份,行齷齪之事,玷污了大周將士的妻子,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也因此才成就了如今的柳文軒。
在那件事中,宋橋被殺,靜安侯也被停職一年,再之后整個候府就安分了許多,沒有再闖出什么禍來。
左無雙看著宋子安,內(nèi)心波瀾不驚,看來大概是靜安侯府覺得那事情過去了,所以又開始有動作了。
“一個到處沾花惹草的紈绔,憑你也配!”宋子安鄙夷道,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厭惡。
宋子安的這種厭惡并不是僅僅針對左無雙,他是厭惡這件事本身。
三年前,因為他哥哥宋橋的事情,令整個靜安侯府都蒙羞,而他也因為這件事情一直深居簡出,想要盡力淡化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然而收效甚微。
因為柳文軒的名氣越來越大,所以這件事即便到了如今也難免會被人翻出來當作談資。
宋子安也終于認識到,有些事情靠時間是磨不平的,唯有他自己強大起來,等他名聲大到足以蓋過柳文軒的時候,這件事就自然而然不會有人再記得。
而此刻,在他看來左無雙就是他成名的最好機會。
沾花惹草?
左無雙眉頭微皺,看來這宋子安是想拿自己當墊腳石啊。只可惜這世上有些石頭天生就是菱角分明,用這樣的石頭來墊腳,那就注定了會把自己的腳磨破。
他之前的確當著眾人的面主動邀約過落櫻一次,但那次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柳文軒作陪。說他是紈绔倒也認了,畢竟當初大庭廣眾這下那樣厚臉皮,的確看起來不像什么好人。但要說是沾花惹草,這就有點血口噴人了。
左無雙雖然心中不爽,但也僅止于皺了一下眉頭而已,隨后語氣略顯調(diào)侃地回道:“這配不配的,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再說,醉夢樓也沒有要求說上了榜單的人就必須要證明自己配的上那個位置吧。”
無恥!
宋子安眼神恨恨,在心中輕罵一聲,說道:“醉夢樓的確沒有這樣的規(guī)定,但如今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對左公子的名次有異議,左公子不覺得應(yīng)該主動解釋一下嗎?”
左無雙嘴角掀起一抹微笑,似是有些不屑,解釋?
這和證明有區(qū)別嗎,還不是不相信他有這個實力,覺得他勢單力孤好欺負。再說了就算要解釋也應(yīng)該找醉夢樓啊,這榜單又不是他弄出來的。
這些話左無雙也就在自己心底腹誹了一下,表面上還是微笑著說道:“這醉夢樓還是很有眼光的,我對如今的名次很滿意,沒什么要解釋的!”
眾人聞言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排名第二,你當然滿意了。可如今不是你滿不滿意的問題,而是我們不滿意,所以需要一個你的解釋。
他們相信左無雙不是沒有聽懂他們的話,而是故意裝作沒聽懂,這才讓眾人心中更加窩火。這就好比自己這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十八般武藝,就等著對方出招了。奈何對方臉皮太厚,愣是裝糊涂不接招,這還怎么打?
不過因此眾人也更能確定左無雙不過就是徒有虛名罷了。
呸!他根本連虛名都沒有,有的只是污名!
“左公子這般作派可不像是登上才子榜第二寶座的人該有的風度!”有人冷冷的插嘴道。
左無雙神色一冷看向那人,這次連名字都懶得問。他眼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淡漠,隨后云淡風輕地說道:“比起如今的諸位,在下自然算不得有什么風度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