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人頭攢動,仿佛百川流水一樣向中央的大海匯集,雖然緩慢,但勢不可擋,然而在其中某個角落,卻空出了一小片漩渦,顯得十分詭異。
身在局中,或許難以發(fā)覺其中的端倪,但不論是高立于寶塔上的書院先生,還是身處高臺上的龍星月、寧中折等人,都看得十分明白。
那個叫韓青鴻的,不愧是天賦最佳的三五個人之一,果然敢為人先,行事風(fēng)格有幾分出彩,可惜,如果想法和能力僅僅是如此的話,恐怕還不夠,君不見旋渦很快被淙淙的流水所吞噬,所淹沒。
龍星月大怒,瑪?shù)?,竟然被人拉住了?p> 韓青鴻那邊是最先爆發(fā)沖突,也是最先開始動手的,完全符合他的預(yù)想,誰知剛有起色,始作俑者竟然被隊(duì)友拖了后腿,到底行不行???
來自龍星月的怨念,+100。
“干!”
龍星月低吼一句,提刀便走——又被寧中折拉住了,他伸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拍,“啪”,差點(diǎn)忘了,自己身邊也有一個豬隊(duì)友。
“你不是又想要下場吧?”
龍星月平息情緒,淡定的伸手一指:“這些人就是欠教訓(xùn)!待我下去揮砍兩刀,你放心,不傷人!”
“才怪!”寧中折只是搖頭,絕不松手。
“我三流高品在即,對刀法的控制已然入微,說不傷人,就不傷人。再說了,我看他們這些人里面有錢的不少,破財消災(zāi)的道理,肯定都懂!怎么著,難不成你還想替他們跟我切磋切磋?”
“神經(jīng)病!”寧中折臉色一變,撒開雙手,女王式的傲然抱胸,鄙夷道:“你想去就去吧,我才不管,反正出事了,先生們饒不了你!至于切磋,我看還是免了吧,你還沒感覺到吧,我這幾天已經(jīng)突破到了三流高品,你才中品而已,不想欺負(fù)你!”
沒了寧中折的阻礙,龍星月咧嘴一笑,大步流星,向廣場走去,可沒走兩步,卻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回望寧中折,目光逡巡,眼神古怪,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怎么了?讓你下去,你又不下去了?”寧中折輕笑著嘲諷道。
龍星月伸手摩挲著下巴,思索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別人都在外面歷練好好的,偏偏把我叫回來搞這破事?”
這人咋不知好歹呢?寧中折嘴角一抿,解釋道:“那是因?yàn)閯e人都在茅山附近行俠仗義,即使是團(tuán)長,也沒有跨過長江,唯獨(dú)你,一個人跑到梁國去了,先生們是怕你危險……”
“扯淡!”龍星月兩眼一瞪,撇嘴道:“不要拿書院的先生來壓我。我看就是姓楊的意思!一定是得知我突破高品在即,怕我挑了他的團(tuán)長位置,才拿這種事消磨我的時間!”
“你還真別吹牛,團(tuán)長不久前已經(jīng)跨入二流武者的行列了。你還不知道吧?是他讓我瞞著你,怕打擊你!他知道你的野心已經(jīng)很久了,還怕你挑戰(zhàn)?”
寧中折這么一說,龍星月更加篤定,就是楊玉乾想浪費(fèi)自己的時間!一旦自己進(jìn)入高品,憑借著腳下的功夫,打敗多年高品的楊玉乾五五開,做學(xué)生團(tuán)長也不在話下,但是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到高品,楊玉乾已然二流低品了,這個挑戰(zhàn)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還有白鹿洞書院的那個易青北,也是突破高品在即,兩人是同年同月進(jìn)的書院,接觸武道,如果自己慢了一步,豈不是一生都要被人嘲笑?
“哼!二流低品又怎么樣?也不看看自己在三流待了多少年了!我馬上就是三流高品了,從非武者以來,一年連升三個層次,天下誰人能敵!要不是看你跟楊玉乾有一腿,我早把你……”
龍星月越說越荒唐,最后竟然有些口無遮攔,說到了別人的私生活,而且還是當(dāng)著人家女生的面,當(dāng)著幾個同門的面,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說什么!”寧中折大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炸毛了起來,龍星月自己不服楊玉乾,怎么就說到她身上了,自己跟楊玉乾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雖然他曾隱晦的表達(dá)過情意,但自己還是主動保持著距離,此時在龍星月嘴里說什么有一腿,這不是憑空污人清白嗎!
“龍星月!你真的惹怒我了!我本來不想跟你動手,怕別人說我寧中折恃強(qiáng)凌弱,這次是你自己找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好哇!”龍星月張開大嘴,興奮的向后一跳,手中砍刀橫于前胸,躍躍欲試:“你是三流高品武者,我如今也突破高品在即,正想稱稱你的斤兩!看看高上一個層次,到底有什么厲害!”
“哈!”寧中折一聲嬌吒,揉身撲了過來。身旁三位同門師兄,不但沒有阻擋,反而后退讓出一片空間,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況且他們也想看看,龍星月這個三流中品無敵到底厲害到了什么程度,敢跟高品叫板!如果高品這么容易被叫板,還是高品嗎?
一言不合就開干,方是武者本色,比起下面窩窩囊囊的一群書生學(xué)子不知痛快了多少。但如此一來,卻也把學(xué)子們嚇了一跳,眾人紛紛仰面凝望,目露驚詫,整個流水的場面頓時為之一緩。
打起來了?我們這邊還沒咋地,上面怎么打起來了?
“二狗,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平時咱們只動口不動手,趁今天這個機(jī)會,咱倆好好練練!”
“正有此意!還有,不要叫我二狗!”
“好的二狗!”
“哇呀呀呀!”
兩個怒吼連連的學(xué)子,拳腳并用,你追我打,很快扭成一團(tuán),摔倒在地。
“二蛋!咱倆……”
“少廢話,來吧!”
又有兩個學(xué)子橫眉冷對,滾到了一邊。
兩個、兩個、又兩個,這便不是兩個人的問題了,很快發(fā)展成了一群人與一群人的混戰(zhàn),雖然與全場人數(shù)相比不是太多,沒有達(dá)到全面混亂的地步,但對于韓青鴻來說,好機(jī)會!
他通過手勢與趙達(dá)交流完畢,通過眼神與孫山溝通精神,時不我待,對孫山大吼一聲:“別攔我,你也不是什么好鳥!”
說完,韓青鴻渾身一震,將孫山推開,在趙達(dá)和孫山猝不及防之下,他一手一個,正面抓住兩人的領(lǐng)口,“嗒嗒嗒嗒嗒嗒!”
大步向前邁進(jìn),被他抓在手里的兩人快速后退,一時間,剛剛被淹沒的旋渦,破冰而出,化成了一汪湍流的急水,向廣場中央飛奔而去。
百舸爭流,好比逆水行舟,你不動,別人就會從你身邊沖過去,韓青鴻此時便是別人眼中的“別人”,很快帶著趙達(dá)和孫山來到了小圓圈的邊緣。
來自李豐的怨念,+20。
來自袁天的怨念,+20。
來自張三的怨念,+20。
來自李白的怨念,+20。
來自趙括的怨念,+20。
……這一路上,他不知沖撞了多少學(xué)子,怨念紛紛向韓青鴻集中,又讓他收割了一千二的怨念。
成了!
把兩人往里面稍稍一推,空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擠一擠,還是有的,于是乎,三人輕輕松松占了個位置,此時還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可以暢想著回家洗澡了。
“別打!別打!”趙達(dá)和孫山還在叫著,老實(shí)人突然發(fā)作,他們也害怕,因?yàn)槟悴恢览蠈?shí)人會變愣,還是變橫,還是的變得不要命,即使知道韓青鴻在做戲,誰能保證他每一拳都是假的,平時關(guān)系再好的兩個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沖突嘛。
來自趙達(dá)的怨念,+20。
來自孫山的怨念,+20。
來自趙達(dá)的怨念,+20。
來自孫山的怨念,+20。
等他倆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fā)覺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站在了廣場中央的小圓圈里,成了圈內(nèi)人了,回想起來,就像一部風(fēng)景倒退的電影,做夢也似。
怨念:3000
真氣:12(20)
韓青鴻一身的輕松,內(nèi)視系統(tǒng),才發(fā)現(xiàn)什么時候居然多了3000的怨念,剛剛急于飛奔跑路,沒有注意到這么多的怨念都是從誰身上來的。
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學(xué)子們再傻,也明白了韓青鴻剛才到底做了什么,是出于何種目的。好家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演戲演到我們頭上了,當(dāng)別人都是傻子呢!
干死他!
在韓破天盤算著怨念,預(yù)圖與學(xué)子的混戰(zhàn)置身事外之際,一股百川匯聚而成巨大洪流,浩浩蕩蕩,直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