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得好也是本事
蘇明朗回到蘇月離院中,將蘇月離抱進屋內(nèi)放到床上后,便開始查看蘇月離身上的傷。
蘇明朗抬起蘇月離的下頜,就見頸間的紅痕此時已開始發(fā)紫,蘇明朗心下一驚,連忙去找藥給蘇月離涂上。
蘇明朗這邊正涂著藥,樂琴撩起簾子端著藥進來了。
樂琴進屋就瞧見蘇月離坐在床上直哭,樂琴心下一驚,連忙上前想要尋問發(fā)生何事,還未等走近,就見蘇月離臉頰上浮著暗紅的掌印,頸間更是紫紅一片。
樂琴不禁驚怒地問蘇明朗:“朗少爺,阿離公子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
蘇明朗見樂琴怒氣沖沖的樣子,很是為難地解釋道:“是母親!母親說阿離與她動手,所以才打了阿離!”
樂琴聽了立馬就炸毛道:“她說的話你也信!魏婉儀是個什么東西你不知道嗎?”
蘇明朗聽過神情一暗,依舊耐心地解釋道:“樂琴姑姑,等下問問阿離在說,方才阿離也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樂琴十分生氣地對蘇明朗道:“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魏婉儀的錯!”
蘇明朗低著頭給蘇月離涂藥,面上露出難過的神色。
樂琴顧不得和蘇明朗爭辯,急忙和蘇明朗一起給蘇月離涂藥,隨即又給蘇月離更換衣裳。
樂琴將蘇月離的袍子退下之后,見蘇月離脛衣上也是沾了塵土,伸手就將脛衣一起退了去,隨即便忍不住勃然大怒。
蘇明朗低頭就見蘇月離褻褲上染出一片血色,蘇明朗伸手將褻褲扯了下來,就見蘇月離雙膝直接磨掉了一層皮,正往外滲著血絲,左腿脛間青紫一片,上面還起了不少黑砂。
蘇明朗看得怔了一下,隨即心中也是泛起一陣怒意。
樂琴扭頭就要往外沖,蘇明朗眼疾手快一把薅住樂琴,張口道:“樂琴姑姑,你冷靜點!”
樂琴怒火中燒地對蘇明朗道:“冷靜什么?你叫我怎么冷靜?這些年,小姐都舍不得動阿離公子一下!魏婉儀那個賤人憑什么動手打阿離公子?”
蘇月離生來體弱,也就是生在蘇府,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怕是難以養(yǎng)活,蘇月離自出生以來,蘇夫人生怕蘇月離磕了碰了,哪里舍得動手打蘇月。
別說蘇月離了,就是蘇明朗也從未挨過打,樂琴驟然見到蘇月離被打,兼魏婉儀下手還如此狠毒,如何能不憤怒。
蘇明朗也是明白,可依然得勸著樂琴道:“樂琴姑姑,母親如今已是蘇府的主母,你不能在像往日一般和她動手了!”
樂琴聽了憤怒不已得對蘇明朗道:“是,她如今是蘇夫人了!她是你的親娘!朗少爺口口聲聲喊她母親!那小姐呢?難道小姐這么年就白養(yǎng)你了?小姐到底哪里待你不好?朗少爺任憑她作踐阿離公子!你這么做對得起小姐嗎?你和魏婉儀那賤人有什么分別?”
蘇明朗聽了面上露出難過至極的神色,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樂琴。
樂琴說完之后見蘇明朗一臉的受傷,心下不禁后悔了,忍不住結(jié)巴著對蘇明朗道:“朗少爺,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我……”
蘇明朗沉默了半響,而后起身對樂琴道:“樂琴姑姑不用說了,我去找母親!”
說完,蘇明朗便往外走,樂琴急忙上前拉著蘇明朗的胳膊,急切對蘇明朗道:“朗少,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朗少爺……”
蘇明朗一把推開樂琴,扭頭就往外跑,留下樂琴在身后焦急的喊著,樂琴回頭看了一眼蘇月離,最終還是放心不下蘇月離一人,只得留在屋內(nèi)等待蘇明朗歸來。
魏婉儀回屋沒多久,就見蘇明朗面色難看的回來了。
魏婉儀皺著眉頭問蘇明朗:“我兒這是怎么了?”
蘇明朗看著魏婉儀,深呼一口氣,給魏婉儀見了個禮,而后方才起身問道:“母親,明朗只想問一問,母親是否對阿離心有不滿?”
魏婉儀聞言沉下臉,冷聲問道:“明朗這話是何意?你形色匆匆趕來,就是為了質(zhì)問你的母親?”
蘇明朗抬頭看著魏婉儀,語氣低沉地對魏婉儀道:“明朗并非是質(zhì)問母親,只是阿離方才七歲!縱有錯處,母親好生教導便是,何故下此重手?”
魏婉儀聽后挑著眉對蘇明朗道:“你這是在怪我?”
蘇明朗低頭對魏婉儀道:“明朗不敢!”
魏婉儀冷哼一聲,伸手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悉數(shù)掃到地上,大聲對蘇明朗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為了一個孽種跑來質(zhì)問你的親娘!你還有什么是不敢的?你這么多年的書都白讀了!高彥嵐那賤婦就是這么教你的?”
蘇明朗聞言也忍不住冷了臉對魏婉儀道:“母親!先母雖已過世!可必竟是父親的原配!是明朗的嫡母!母親如何能出言污蔑?”
魏婉儀十分生氣的指著蘇明朗道:“那賤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蘇明朗!我才是你親娘!如今我也蘇府的嫡母!憑什么還要低她一頭?那賤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向著她?”
蘇明朗垂著眸子沉默了片刻,而后神情莊肅地對魏婉儀道:“一日為母,終生不敢忘!先母養(yǎng)育明朗多年,含辛茹苦,明朗如何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魏婉儀聽過更為憤怒地對蘇明朗尖叫道:“那我呢?她不過養(yǎng)了你幾年!我卻是十月懷胎,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才生下你!你怎么不念著我!”
蘇明朗低頭對魏婉儀道:“明朗從未忘記過母親的生育之恩,可也無法因此而對母親的過錯視而不見!更不能因此而棄先母的養(yǎng)育之情不顧!”
魏婉儀聽后顯得頗為激動,伸手抓著蘇明朗的雙臂,一臉深情的對蘇明朗道:“明朗,你怎么能覺得我做錯了?你知不知道?母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
蘇明朗聞言一怔,隨即皺著眉對魏婉儀道:“母親你說什么呢?”
魏婉儀緊抓著蘇明朗的雙臂,滿是真摯的對蘇明朗道:“明朗!你自己也知道高彥嵐那賤人才是你父親的原配!母親不過是妾室,妾室表示什么你知道嗎?是下人,是奴仆!母親生了你,卻給不了你嫡子的身份!你只能頂著庶子的名頭一輩子!高彥嵐是養(yǎng)了你,可那又如何?你還不一樣是庶出!”
蘇明朗皺著眉對魏婉儀道:“可母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蘇府的夫人了,明朗也是嫡子了!”
魏婉儀十分激動的對蘇明朗道:“是!我現(xiàn)在是蘇府的夫人了!可那又如何?我是被扶正的!不是原配!你懂不懂!別人提起我都會說我是繼室!永遠都在高彥嵐之下!就算你成了嫡子也要矮原配兒子一頭!”
蘇明朗詫異地看著魏婉儀道:“母親,這是事實!沒人能改變!”
魏婉儀滿是激昂地對蘇明朗道:“誰說不能改變!高彥嵐已經(jīng)死了!她是被賜死的!是大燕的罪人!他的兒子自然也是余孽!只要蘇月離死了!蘇府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原配嫡子了!蘇府就在也沒有人能和你爭了!蘇府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明朗!”
蘇明朗聞言十分震驚的看著魏婉儀,驚聲道:“母親你怎么能這么想?”
魏婉儀冷聲道:“我為什么不這么想?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只要蘇月離活著一天,你就爭不過他!我為你打算有什么不對的?難道你不想繼承蘇府的家業(yè)?你就甘心一輩子被蘇月離壓在身下?”
蘇明朗難以置信的看著魏婉儀,忍不住結(jié)巴地道:“母親,你……”
魏婉儀伸手搖著蘇明朗語氣激昂地道:“明朗!你如今是蘇府的嫡子!你有權(quán)繼承蘇府的家業(yè)!你為什么要把屬于你的東西留給別人?母親這么做是在幫你啊!你明不明白!”
蘇明朗看著一臉真切的魏婉儀,只覺得陌生至極,蘇明朗沉默了良久,而后直視著魏婉儀,語氣極為慎重的對魏婉儀道:“母親!阿離才是蘇府的嫡子!蘇府的一切本就是屬于阿離的!明朗從來就沒想過要和阿離去爭!也不會和阿離爭!母親收起這些想法吧!除了阿離,沒有人有資格繼承蘇府的一切!”
魏婉儀聽過恨恨地對蘇明朗道:“你怎么這么不爭氣!蘇月離不就是生的好嗎?除此之外哪點比你強?你究竟差在哪?”
蘇明朗神情有些莫名,而后語氣有些沉寂地對魏婉儀道:“母親,阿離能生得好,那是一種本事!不是么?”
魏婉儀聽得心火高漲,指著蘇明朗氣結(jié)地道:“明朗,你……”
蘇明朗隨即面色平靜地對魏婉儀道:“母親還是省省吧!明朗不會和阿離爭任何東西!母親最好也別在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魏婉儀直接被氣的半死,就見蘇明朗輕聲對魏婉儀道:“母親,別讓我在怨你!”
魏婉儀聞言心神大震,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明朗。
蘇明朗說完便朝魏婉儀躬身行了一禮,而后便轉(zhuǎn)身離去,任憑魏婉儀在身后叫著自己的名字。
蘇明朗心情沉重的回到蘇月離住處。
樂琴見蘇明朗神色難看,不禁猶豫著問蘇明朗:“朗少爺,你還好吧?”
蘇明朗沉默了片刻,隨即免強對樂琴道:“我沒事,樂琴姑姑不必擔心!”
樂琴糾結(jié)的看著蘇明朗,就見蘇明朗來到蘇月離身前坐下。
蘇明朗低頭看了看蘇月離,見蘇月離身上傷口已是處理完,蘇明朗伸手摸了摸蘇月離的額頭,神情說不出的悲寂。
蘇月離抬頭見蘇明朗神情難過,忍不住伸手摟著蘇明朗的頸項,低頭在蘇明朗臉頰上蹭了蹭,喚了聲:“哥哥!”
蘇明朗伸手攬住蘇月離低聲道:“阿離,哥哥沒事!”
蘇月離聞言抬頭看著蘇明朗問道:“真的嗎?”
蘇明朗輕笑一聲道:“真的!”
蘇月離垂著眸子想了下,而后摟緊蘇明朗,滿是認真的對蘇明朗道:“哥哥不要難過了!阿離會一直和哥哥在一起!阿離喜歡哥哥!”
蘇明朗聞言伸手摸了摸蘇月離的頭,神情又是歡喜又是酸澀,很是悲傷的對蘇月離道:“好!”
蘇月離再度蹭了蹭蘇明朗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