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然的刀光猶如盛開的鮮花,那般的嬌媚可人。
死士的刀從未停息,他們就像是墨家機(jī)栝一般精準(zhǔn)、直接而且不知疲倦,就是剛剛那句認(rèn)真到荒謬可笑的話,他們六個夜游行者便一言不發(fā)得殺人,雖然到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殺死那個人。
雨點斑斑落下,那些死士從四面八方握刀而行,那刀又是何等的鋒利,那手又是何等的迅猛,便是斬在那雨滴之中也不會沾染一絲水漬。刀光參差卻從未斷絕,那六柄橫刀在這雨夜之中好似翻出花來,這些人的身上也逐漸散發(fā)出瑩瑩光華,顯然是施展了某些特殊功法所致。
“貧道這般年紀(jì)卻能引來六位夜游行者,倒也是足以自傲了?!?p> 蔣宣政雙手帶出滾滾雷聲,肉眼可辨的雷息也在這拳掌之間來回翻涌,真好似雷神天降一般,那六個夜游行者雖善合擊之術(shù),但在此時竟然絲毫唯有作為,那雙肉掌攜著雷霆萬鈞之力,那真是稱得上是‘挨著就是死,蹭著就是傷’。
六名手持利刃的精銳殺手竟然奈何不得一個赤手空拳的清秀道士?
這都免了傳出去的麻煩,這梁都城如今不知暗藏了多少江湖好手,只怕此時已經(jīng)有人在恥笑朝廷無人了。
掌風(fēng)動,雷聲正!
兩名夜游行者被蔣宣政找準(zhǔn)了時機(jī),胸口狠狠挨了這么一掌,滾滾雷息也順勢轟入那二人體內(nèi)。兩人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像樣的慘叫聲,便被這掌力向后重重拋飛,然后很自然的摔在地上。
其他四個夜游行者雖然驚駭于蔣宣政的功力,卻也早就有了舍身的準(zhǔn)備,同伴的死活并沒有影響他們出刀的速度,或者說他們也決計不可能把這些人當(dāng)做同伴。
至于援救就更是可笑,光是看看那焦黑一片的胸膛便知道他們那里還有命在,單憑內(nèi)力對決本就是這些死士最不擅長的技巧,他們從小到大也只會去學(xué)一種技巧。
那就是殺人!
“你們可不是我的對手,”蔣宣政突然收手,身形猶如鬼魅般忽隱忽現(xiàn):“如果是想要試探,還是請那些像模像樣的出手?!?p> 剛剛交手幾個回合,這幾個殺手的底子也摸了個八九不離十,都是夜巡司里普通的夜游行者,既算不得什么高手也決計不是什么底層幫眾。
內(nèi)力斑駁不堪,修煉的心法似乎也是不全的,但終歸是讓他們練出些內(nèi)力來,配合那套殺人技擊之術(shù)也能說得過去,約莫也就是兩重天的功力,最高也不會超過三重天。
要是混個江湖什么的自然是夠了,可想要在如今這梁都城里撒野那真是不要命了,敢出手就說明有問題,肯定是有個撐腰的靠山。
這死士都是不怕死的,卻又不是不想活。
“蔣道長功力深厚,我等倒是嘩眾取寵了?!?p> 四個夜游行者各找個方位攔著,但也知道自己是拿不下了,該商量得商量,這也是道上的規(guī)矩。畢竟這真武觀坐擁一州之地,說白了就是個地方大諸侯,比之一些個藩王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朝廷和這樣的對手掰腕子也是要按照規(guī)矩辦。
“諸位背后那人可愿出面,”蔣宣政站在四人包圍之中,卻是絲毫看不出一點慌亂之色:“若是再不出手,恐怕各位的性命便渡不過這場雨了?!?p> 周圍一片寧靜,只有雨水滴濺的聲音,蔣宣政的笑容顯然不會在這夜雨之中恒久,那些夜游行者依舊是只圍不打,但是這位行走江湖只為除魔衛(wèi)道的道士顯然不會有像和尚那般好的涵養(yǎng),也沒有那般大的耐性。
一掌!便是一條性命!
等到這位道長再度站回原位之時,那四個人只能僵直的站著,全身隱隱有些抽搐的跡象,甚至他們的身上還會不時泛起一絲電光。
這四人之中修為最高的那人支支吾吾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能夠張開那張嘴,那脖頸處焦糊一片的手印粉碎了他們的性命,現(xiàn)在所謂的站立抽搐也不過是那雷法內(nèi)息灌入體內(nèi)所導(dǎo)致的反應(yīng)罷了。
“哎呦呦,這怎么說也是夜巡司的人,蔣道長這般殺伐果斷卻是讓妾身好生難辦呢?!?p> 巷子的深處走出一位身著青衫的女子,一頂黑質(zhì)白章的花傘在這雨夜里并不算顯眼,但那上面墜著的那些五光十色的寶石瑪瑙卻是顯眼得很。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女子,她那青衫質(zhì)地細(xì)膩卻鮮有紋花,雖然用了這最上乘的料子卻做成了一身喪服的模樣。雨滴打在她的傘上卻化作淡淡霧氣從傘柄中溢出,傘蓋上那圖似乎有著種種魔力,在這夜雨之中,那不帶一絲水漬的傘蓋干爽透亮,倒是那不斷從傘柄中溢出淡淡白霧將這女子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她怪在哪了?
蔣宣政看著這女子,雖然身著的衣衫近似喪服,但這江湖上的怪人何其多,就說那鬼市里睡棺材的也不少。那花傘倒也算是個稀罕物件,但這般機(jī)巧似乎也就是唬人的小玩意兒,決計不會讓自己那么緊張的。
她很危險,但是自己卻不知道她危險在哪里。
“怎么,道長莫不是覺得妾身也不配與您動手?”
女子停住腳,兩人相距不足一丈之遠(yuǎn),濕氣之中多出幾分香沁,那是一種很柔和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一塊圓形的玉佩,雕龍刻鳳。它是那樣的潔白,連哪怕一絲瑕疵雜色也看不出,玉脂細(xì)膩得好似這女子的肌膚,一個古隸雕琢的‘元’字赫然入目。
“道門蔣宣政,見過元妃娘娘?!?p> 蔣宣政恭恭敬敬地作了揖,那女人默默往后退了半步,蔣宣政這輩分背景都擺在那的,她在朝廷里跌怕滾打這些年,這么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認(rèn)下半禮,那是他蔣宣政懂禮法知禮數(shù),要是全認(rèn)下了,便是自己后面那人也會感到膈應(yīng)。
蔣宣政看出她的意圖,也估摸著她的底線。
元妃可不是一般的王妃,若不然也不可能在這街頭巷角里拋頭露面。雖然自己和朝廷沒多少交情,但皇后手下那傾城十二妃的名頭還是略知一二。
她們是當(dāng)初皇后入宮時培養(yǎng)的通房丫鬟,都是皇后娘家人精挑細(xì)選的絕世美人,從小磨煉武藝招法,但拎出任何一個都是中三重的高手。當(dāng)初為了籠絡(luò)皇后,也是讓皇后有能耐組建培植自己在后宮的勢力,這些通房陪嫁的丫鬟中精挑細(xì)選了十二位作了嬪妃,但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仁者見仁的事兒了。
“妾身命苦,頂著個嬪妃的名頭卻干著奴才的活兒,”元妃周身的霧氣漸漸濃了許多,那玲瓏曼妙的身子漸漸消弭,但那聲音卻是清晰:“蔣道長這人頭對于朝廷可有可無,但是妾身卻是要親自出來跑一趟,這般刮風(fēng)下雨的還在您這折了幾個奴才,苦日子何時才能做到頭呢?”
“元妃娘娘客氣了,”蔣宣政手掌之間的雷息漸漸消匿,眉眼之間的戾氣也逐漸平復(fù),聲音平靜也帶著一絲恭敬的意味,只是說得這話就不是多么中聽的了:“苦日子靠小道是解不得,倒是這日子么,小道勉為其難助元妃娘娘送到頭?!?p> “呦呦呦,看您這兒殺氣騰騰的模樣,”元妃的聲音似乎近了一些:“蔣道長這六重天的功力著實駭人,但要說到為妾身送終還是差了些?!?p> 聲音尚未落下,霧氣傾瀉而至,那些白霧仿佛在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之下化作各式鋒芒,那霧層就猶如是一個錐子,毫不掩飾得向著前面沖撞而至。
憑蔣宣政的目力,竟然看不出這霧層掩蓋之下到底隱藏了什么。
噹!
一聲輕響之后,那濃霧就好似是白衫薄緞一般攔腰截斷,一襲青衫魅影閃到半空之中,三抹肉眼難辨的華光在空中拉出細(xì)長的尾光,蔣宣政探手一揮,三枚精雕細(xì)琢的鋼針便被他納入手中,看模樣制法倒是像那女人用的簪子。
“玉曉劍,名不虛傳?!?p> 元妃順勢落到墻檐之上,手中一柄似劍非劍的利器吞吐著劍氣,她的臉色逐漸變得嚴(yán)肅,剛剛的交手顯然也是沒有討到什么便宜。
蔣宣政看著元妃手中利刃,剛剛交手之下便知這女子內(nèi)力修為略遜于己,但卻是仰仗著那柄奇門兵器卸去自己小半力道,倒是也免得掛了彩。
那兵器在江湖上也有些名頭,喚作‘十羽銀蛇’,據(jù)說那劍刃是拿十截利刃配合機(jī)栝拼起來的,要是熟手施展這兵器便可占盡遠(yuǎn)近交鋒的便宜,長可分化作丈長刃鞭,短可合為三尺青鋒,為鞭者則善變化,為劍者則重靈巧,卻是一件了不得的兵器。
蔣宣政看著元妃手中的銀蛇劍,手中那柄劍驟然橫置:“若是那蛇羽君親至,莫說占上些便宜,只怕是這命都保不住了?!?p> “哦?”
元妃瞧著蔣宣政手中的那柄劍,那是天底下屈指可數(shù)的劍客所贈的寶劍,剛剛的交手自己已然落入下風(fēng),真要交起手來自己還真是沒那個把握。
“怎么,道士就不是出家人?其實道士也從不打誑語?!?p> 蔣宣政全身洋溢著一股無形無相的氣,那是一股勢,一股不同于常人想象的前所未有的勢,充滿了一種超然飄逸的風(fēng)骨,就好像在這力量面前一切都化作了俗物。不在于相貌,也不在于內(nèi)力修為,而是更加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那種勢。
若非要說得近似些,倒是像人的氣質(zhì),那種無法改變或者說很難改變的玄之又玄。
“你認(rèn)為我殺不了你?還是說我會被你所殺?”
元妃的劍刃探出,機(jī)栝同刃片的摩擦發(fā)出好似長蛇吐信一般的聲音,這位美人輕輕瞇一下眼睛,俯視這個全身打濕的道士,自己反倒是有些拿捏不準(zhǔn)了
蔣宣政抬抬頭,看著那喪服素衣的女子,只是默默吐出三個字:“你不信?”
天不渡
今天是過年夜,是闔家團(tuán)圓的好日子,小生不才,在此祝愿大家闔家歡樂、幸福美滿,咱這大過年的可是要福氣旺盛,金豬年這本命年的朋友們也該給親朋好友發(fā)個大紅包嘍。 咱這也算是接著過年的喜氣,自己祝愿自己這書字?jǐn)?shù)過了十萬,終歸也是個喜事! 新年新氣象,希望大家這個寒假過得愉快!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