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顧青峍端著一盆飯來到管淑儀房間。
“媽,吃飯了?!?p> 管淑儀搶過飯,拿到床上,背對著她,生怕被搶走。
顧青峍嘆了口氣。
等著管淑儀把飯吃完,像哄小孩一樣把她哄著躺下,拍著她直到睡著才會離去。
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下午一點多了,她的午飯還沒有吃。
端著飯盒來到水池刷干凈后,拿到錢護士處。
“下午去哪兒?”錢護士問她。
“回家趕活兒?!?p> 顧青峍去訪客柜拿包后離開了療養(yǎng)院。
鶴城是一座沿海城市,也是一座旅游城市,風(fēng)景秀麗宜人,很適合居住。
她在離療養(yǎng)院不遠的小區(qū)租了個房子,兩室一廳,干凈整潔,一面向海,租金比燕京便宜好幾倍,是李佳萱幫她介紹的。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一個人去療養(yǎng)院時的樣子,她怯生生的走進去,一整天精神都處在無限緊張的狀態(tài)中,除了自己的媽媽,她防備著里面的每一個人,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攻擊。
還是李佳萱看出她的情緒告訴她這里的人沒什么攻擊行為,他們要么是輕度的癥狀,要么是因用藥多年大腦受損完全不記得人的人,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只要不觸碰他們的敏感處,是不會激怒他們的。
她慢慢的放下了防備心,和這些人相處多了,了解了其中一些人的背景,她很同情他們,像曹奶奶和劉叔叔都是很可愛的人。
曹奶奶是因為家中變故一夜之間只剩自己變得精神失常,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劉叔叔因為吸毒的兒子操碎了心,患上了精神分裂。
她離開了古木青陽,自己的唯一作品也結(jié)束了,下一部作品她還沒有靈感,她不能做無限期的等待,于是在鶴城出版社找了份工作,給兒童刊物畫插圖。
周一至周五上班,周末在療養(yǎng)院,這是她到鶴城后的作息。
站在窗口任海風(fēng)吹著,閉上眼睛,放空一切。
隔天,周日,顧青峍早早來到養(yǎng)老院,她將包存好,手拿著糕點向里面走去。
美妙而哀婉的歌聲從一個病房里傳出,她駐足在門口,她從門上的窗戶向里面看,一個三十幾歲戴著眼鏡書生氣十足男人坐在床邊,他叫焦輝,據(jù)說他心愛的女人離他而去,他因此患病,他唱的歌是他自己寫的,名為“遺失的歲月”。
唱過歌,他就在那一動不動的保持一個動作很久。
“又在為他惋惜?”錢護士說。
“他的歌聲會讓人不自覺的跟著他難過?!?p> “看得多了就不以為然了,聽說他還是一個較有名氣的漫畫家?!?p> 焦輝?漫畫家?她在腦中搜索這個名字。
“錢阿姨,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名字?”
“好像叫牧蘭迪,對,就是牧蘭迪,院里不讓往出說,你也不要說出去?!?p> “嗯!我知道。”
她看過牧蘭迪的漫畫,沒想到竟然住進了這里,世事無常。
她上到二樓時,劉叔叔竄了出來,她知道她的角色開始了。
“二號,有沒有人跟蹤你?”
“沒有,我小心著呢。”
“二號,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p> “一號,你說。”
“王博士配出了上乘的貨。”
“什么?王博士又開始配貨了?”
顧青峍反應(yīng)激烈。
“小點聲,如果被發(fā)現(xiàn)就完蛋了?!?p> “是,是得保密?!?p> 她敷衍著。
劉叔叔走后她來到李佳萱辦公室。
“萱姐,王博士又配貨呢。”
“楊姨又沒看住面粉,老天,這次又拿出來多少??!”
她們沒有忘記上次的景象,整個療養(yǎng)院上上下下到處都是面粉,還有面粉制成的藥丸,被奉為神藥。
“媽,我來了?!?p> 顧青峍來到管淑儀的病房。
管淑儀在給自己梳頭發(fā)。
“媽,你這是要梳成什么樣呀?我來幫你好嗎?”
管淑儀躲開她,拿著鏡子跑到角落里,給自己梳了一個丸子頭。
“媽,你真前衛(wèi)?!?p> 顧青峍笑著夸她。
管淑儀呵呵一笑,吃起了顧青峍帶來的糕點,她的一舉一動都很優(yōu)雅,再看這個丸子頭,難不成她年輕的時候?qū)W過舞蹈?
活動時間,顧青峍跟李佳萱說她的猜測。
“萱姐,我媽媽好像學(xué)過舞蹈?!?p> “有可能,管阿姨看起來就是曾經(jīng)很有素養(yǎng)的人?!?p> “你不是我長的跟她很像嗎?你說如果跳一段舞,梳個丸子頭會不會讓她回憶起什么?!?p> “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也有可能還是和現(xiàn)在一樣,你會跳舞?”
“完全不會,走正步都順拐?!?p> 李佳萱搖頭笑了,“你真要這么做?”
“試試總是可以的”
當(dāng)天,顧青峍問顧修管淑儀是不是年輕的時候?qū)W過舞蹈,得到的答案是她曾經(jīng)是學(xué)校的舞蹈老師,專教民族舞和現(xiàn)代舞。
燕京
比起白天的酷熱,傍晚更涼快一些,很多人都出現(xiàn)透氣,遛彎。
旬郗彥旬在公園看著大爺大媽們跳著廣場舞,這放在以前打死他都不會干這事,可這一年以來他變得太多,很多過去不能接受的現(xiàn)如今都能平心對待。
“要不要進去跟著跳兩圈?”白祎涵剛下班。
旬郗彥笑著搖搖頭,“只是為了等你,我沒有這個愛好。”
“我們晚上吃什么?”
“你決定吧!”
“吃西餐吧!”
“好”
“我明天要去廣州?!?p> “這次要幾天?”
“可能需要三天。”
“好”
“你變了好多。”
“跟過去有很大的不同嗎?”
“惜字如金,恭敬有禮?!?p> “以前也是你的話多?!?p> “好吧!有消息說‘銀空踏行’有股東撤資我優(yōu)先想到了你?!?p> “沒錯”
“為什么?我記得當(dāng)初你很看好的,而且也按照你分析的走向發(fā)展,現(xiàn)在正是大勢?!?p> “管理者的自大已經(jīng)違背了‘銀空踏行’的初衷?!?p> “你是唯一一個撤資的,尨山又注資了。”
“蕭萊有他的目的,即使賺不了也賠不上,他可是狐貍。”
“看,談到生意你的話就多了。”
“你問我就答”
“你看我的眼神總覺得少了很多的柔情?!?p> “我印象里沒有真正對你動怒過,都是柔情吧?”
“不動怒和有沒有柔情是兩回事?!?p> “我回去照鏡子觀察一下,盡量將你所說的失去的柔情都找回來。”
“希望你都能找的回來,干杯?!眱扇伺隽讼卤?。
“祎涵,我們?nèi)ヂ眯邪?。?p> “去哪?什么時候?”
“時間地點都由你定?!?p> “那太好了,我一定好好選一下?!卑椎t涵對于再次和他一起旅行感到很高興。
見到她的笑容,旬郗彥心里感到很滿足,這就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也是他能帶給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