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養(yǎng)“蛋”記(十六)
自從名聲打出去之后,南城里不管誰家有個什么大點的事情,要辦個宴會呀之類的,就總要到白家的咖啡館來問一聲,問問能不能把涼溪借走一天。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金管事當(dāng)然樂意,但涼溪不樂意。
她來這咖啡館,純粹就是為了掙錢。錢撈夠了,她會馬上走。
自然,去豪門里頭轉(zhuǎn)一圈,得到的錢更多。但是,風(fēng)險也大呀!萬一被扯進什么事里去,她還要活30年呢!活不到怎么辦?
當(dāng)然了,金管事很不理解。而涼溪給他的解釋,雖然是假的,但稍微合理一些。
“不瞞您說,我以前也是南城人。就這么走出去,萬一被一些老人家認出來,這里我也就不會再待下去了。”
涼溪現(xiàn)在可是這咖啡館活的搖錢樹,她一說要走,金管事就不敢逼迫她去了。為了那么一天兩天的錢,堵了日后很長一段時間的財路,誰會干這般傻事?
但涼溪在這咖啡館工作,即便不刻意探聽,也已知道南城中,費、白兩家是最大。以前來請她的,都不是真正有身份的。費家的小姐,唯一的小姐過生日……但愿金管事幫她擋過去,否則,可就要讓她親自來得罪人了!
費大少所言不假,他走了不到半小時,那日在費家咖啡館第三層看到的少女,就又一次帶著一群妙齡姑娘來找涼溪。
這不是費若筠第一次來。她到白家咖啡館上班,第二天,這姑娘就來了,氣沖沖地問她,怎么不留在費家的咖啡館?聽她解釋了原因之后,又咬著牙怒火沖天地走了。
在那之后,費若筠也跟費大少一樣,幾乎是在這白家咖啡館天天報道。
知道涼溪來了對手這邊,費若筠生氣。喝了涼溪的咖啡,看見涼溪的咖啡后,她更生氣。一個月的時間,她挖了十幾回墻角,偏偏涼溪是個死心眼的人,就是要在白家工作,她最生氣。
不,她今天應(yīng)該是最生氣!
“張夫人!”
涼溪不曾多提自己姓白,只說亡夫姓張,所以不管白家還是別家的客人,稱呼她都是張夫人。費若筠帶著一群小伙伴,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這隔間來,叫了她一聲。
涼溪這一個月,工作十分輕松,天天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氣色好了很多。她的服飾由白家提供,比她頭一天來應(yīng)聘時穿的那一身不知講究多少。頭發(fā)讓細心養(yǎng)護著,被打了一點淺棕色,卷了一點點弧度,彎彎地盤起來。人抱著一本書,盡管那是一本寓言故事,她看起來也十分成熟優(yōu)雅有風(fēng)韻。
涼溪起身,將這些名媛小姐迎進來,開始給她們沖咖啡。雖說每天限量100杯,但那是針對普通顧客的,費若筠這樣的南城第一名媛,多沖一杯,也沒什么。
更何況,一會兒涼溪勢必要拒絕她,勢必會讓她在這群小伙伴跟前丟了面子。所以,在那之前,涼溪因為費若筠的面子,給這些小姐全都沖了一杯咖啡。
遞給費若筠的那一杯,杯子不同,圖案也是新的。涼溪拿過筆記本,把話寫在了前面。
“聽說明日是費小姐的生辰,我提前祝賀費小姐,生日快樂!”
費若筠看到咖啡表面新的圖案,本來還很開心。接過筆記本一瞧,馬上就沉下了臉。
其實現(xiàn)在,她說一句“啊呀!我本來還想請張夫人去我的生辰宴會”的話,大家都有臺階下,丟臉也丟得不是太狠??墒沁@位大小姐,明顯是不懂涼溪的好心。
“我今天就是來請張夫人的,明天本小姐成人禮,張夫人能不能移駕費宅?”
這就屬于聽不懂人話了。
旁的幾位小姐欣賞著自己的咖啡,眼珠子都賊溜溜的。等著要瞧涼溪如何答復(fù),或者是等著看費若筠丟臉。
“費小姐是知道的,我從不接任何私人宴會的邀約?!睕鱿诩埳蠈?,神情絲毫不慌。
“那是別家的,費家的你也不接嗎?”
她當(dāng)然知道,這一個月,不知有多少人請過涼溪了。但就是因為涼溪全都拒絕了,能請到她才顯得特別有面子。她要是誰都沒拒絕過,她費若筠還不屑請呢!
費若筠語氣之中帶上了威脅,她的幾個小伙伴往一起縮了縮,很小心地看著熱鬧。
涼溪又要在筆記本上寫,本子卻被費若筠奪了過去。
“你不用寫什么,點頭搖頭,我又不是看不懂?”
寫的字你都看不懂,點頭搖頭,怕是也費勁。
涼溪的手維持著拿筆記本的姿勢一秒鐘,然后,她套好了鋼筆帽,將筆放在一邊后,很冷然地看著費若筠,搖一搖頭。
“你!”費若筠瞪大了眼,她的一群小伙伴,全都瞪大了眼,“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說的可是費家!”
看吧!她就說嘛,點頭搖頭,費若筠也不一定能懂。
涼溪沒有再搭理她了,繼續(xù)去看自己的寓言故事,一副根本不怕,根本沒被影響的樣子,大概有些刺激到這位費小姐。
場面一時僵持住,隔間里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若是再有大的動靜,恐怕就是這費小姐砸咖啡機了。
沒等到費若筠真正發(fā)怒,金管事就來了。一打開門,隔間里的氣氛就讓他額頭滲出一絲汗。
這位大小姐怎么來得這樣早?幸好他趕過來了,否則的話,要鬧成啥樣?
“喲!費大小姐!今天也來喝咖啡呀!”
“喝什么咖啡?”涼溪也不說話,淡淡的模樣,只會讓她越發(fā)怒越像小丑。費若筠這會兒憋著一口氣,就等著誰說話發(fā)泄給誰呢,金管事來得不湊巧。
“金管事,這就是你們白家的下人!本小姐算看明白了,你們是要把這一個咖啡師供成佛了對不對?她算什么東西?本小姐親自來請她,她竟然還擺上譜了!”
“這……費小姐,”金管事堆著笑,又是勸又是哄,“瞧您,說的這是什么話?不就是一個咖啡師嗎?犯得著讓您這樣生氣?”
“您自己家都有咖啡館,自家的咖啡師,想讓他們干啥不都行嗎?何必一大早的,在這里發(fā)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