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后,杜崇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用力浮出水面,大吼了一聲:
“手機!保住手機!”
聲音在黑暗的洞窟里激起陣陣回聲,但在擊打水花的聲音中卻聽不到有人回話,杜崇自己雖然有手機但是平時都懶得帶,但是至少那個烏眼應(yīng)該是有帶手機的。
地下暗河的水流很急,水也很冷,還不知道會通到什么地方去,如果不能靠手機求救聯(lián)絡(luò)的話,就算不被淹死,也可能迷路到溶洞深處再也出不來。
好在雙梧縣城臨河而建,每年夏季去消暑游泳的人很多,本地大部分人都是會游泳的。
漂出一段距離之后,其他人也陸續(xù)浮出了水面互相呼喊確認位置,只不過烏眼卻說他的手機不是防水的,恐怕是用不了了。
趁著現(xiàn)在離落水的地方還不算遠,眾人邊游邊伸手觸摸暗河邊緣的石壁,尋找可以爬上去的裂縫,只是河岸被水流長期沖刷的光滑無比,根本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
繼續(xù)往下游漂流過去,甚至連暗河頂部也開始變矮了,有人甚至撞到了上方凹凸不平的石頭連聲痛呼,眾人情緒也越來越恐慌,甚至有人絕望地開始咒罵,只是混雜著水聲和回音,聽不清都是誰在說話。
地下的暗河往往順著地勢起伏不定,如果漂到完全陷入水中沒有透氣空間的河段,那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杜崇手臂撥水觸碰到的洞頂石頭越來越頻繁,最后只能用手撐住洞頂反向劃水努力不被沖下去,只是這樣很消耗體力,不能盡快找到地方爬上去的話,早晚會撐不住的。
就連黑妞也從袖子里爬到了肩膀上,它雖然不怕水,但是依靠腹部的書肺呼吸,也不怎么喜歡被水泡著。
然而周圍一片漆黑只有水聲奔流不息,光靠雙手摸索很難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杜崇正大聲招呼著其他人一起尋找能爬上的石頭或者裂縫,腳邊突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滑過。
細細長長的,如同蛇一般的體型,應(yīng)該不是地下暗河里常見的盲魚,體表也不象魚那么光滑,反而有些粗糙摩擦的觸感。
附近陸續(xù)響起其他人的驚叫聲,好像也都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杜崇一邊加緊摸索附近的石壁,一邊大聲提醒:
“別慌,就算是水蛇,也是無毒的。別怕,抓緊時間找地方上去!”
周圍沒有回應(yīng),手腳胡亂撲騰的水聲反而變得更加激烈了,杜崇還想再提醒一下,驀然間腿上一緊,什么東西已經(jīng)纏了上來。
雖然同樣又細又長,但是那肯定不是水蛇,因為水蛇沒那么大的力氣。
杜崇只是略一掙扎就被拖進了水中,好在被纏住的時候就屏住了呼吸沒怎么嗆水,在水底被拖行的速度非???,在無法呼吸的情況下感覺卻又格外漫長。
努力彎曲身體摸索之下,杜崇才發(fā)現(xiàn)纏在腿上的東西手感類似藤蔓,凹凸不平卻又相當(dāng)堅韌,不要說用手拉開,就算是用刀割都不一定有效。
沒等杜崇有機會再多做嘗試,身體猛然一震,似乎撞到了一層漁網(wǎng)上面,隨后被網(wǎng)兜緊緊纏住,拖出了水面。
水面上仍然是一片漆黑,顯然仍處于溶洞深處,然而身上的觸感和碰撞的聲音,卻好像是被拖到了一艘木船上。
聽著附近嗆水、咳嗽、呼救和求饒的各種混亂聲音,其他幾個人多半也是被網(wǎng)子纏住拉了上來,然而除了那細長藤蔓一般的東西又纏了上來之外,并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和回答。
從風(fēng)聲和水聲之中,可以感覺到木船一直在順流而下,甚至還拐彎過幾次,很快就難以分辨到底離最初落水的位置有多遠了。
在一片潮濕陰沉的黑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木船微微一震,停頓了下來。
細長的藤蔓再次纏上來用力,將幾個人拖下了船,在溶洞里堅硬冰冷的地面上拖行了一段距離之后,前面響起一陣巨物拖動的沉重聲音,然后腿上一涼,又再次被拖進了水里。
只是這次在水里的時間更短,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洞窟里,再被拖行了一段距離之后,突然眼前一亮,遠處似乎有了燈光和人的聲音。
方老七和烏眼都開始大聲呼救,杜崇卻只是默默積蓄力氣,準備戰(zhàn)斗。
雖然一開始遇襲的時候沒來得及反應(yīng),但剛才在船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借用黑妞的聽力和嗅覺進行偵查,了解周圍的局勢。
雖然洞里一直漆黑一團毫無任何光線,但是杜崇已經(jīng)了解得很清楚,那些藤蔓并不是什么惡作劇或者高科技武器,而是某個高大生物肢體的一部分。
從震動和氣味來判斷,這個生物身高大約三米左右,雖然大體上還是呈人形,卻象一棵大木樁一樣沒有雙手,顯得相當(dāng)粗壯笨重,但身上卻有很多藤蔓一樣的細長肢體,可以靈活移動。
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地球上的生物,回想起來,狩獵協(xié)會的新人培訓(xùn)資料上也沒有提到過這種怪物,那么多半是屬于比紅頂巨蜈危險性更高的類型,而且還可能擁有一定的智慧。
剛才就是它在水里用藤蔓和漁網(wǎng)將眾人抓了起來,用木船運送之后又一路拖行,將人帶進了暗河旁邊的一處水下洞窟。
洞窟的地面轉(zhuǎn)為傾斜逐漸向上,質(zhì)地也似乎有所軟化不是那么冰冷堅硬了,再拖行一段距離,眼前突然開闊起來,好象到了一處地底的大空洞當(dāng)中。
從附近昏暗的燈光來看,目前身處地下空洞邊緣的懸崖中部的一處平臺空地,旁邊只有可容兩到三人并行的一條土路沿著山壁上下,前方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只有陣陣帶著腥味的冷風(fēng)從底下吹上來。
隱約含混的人聲再一次響起,卻是從前面那個拖行眾人的高大怪物身上發(fā)出的,隨后旁邊山壁上的某個洞穴里,也走出了一個同樣渾身藤蔓的高大人形怪物,發(fā)出一連串帶著回音的低沉回應(yīng)。
方老七和烏眼的呼救聲戛然而止,這個樣子完全不算是人啊,再看附近的燈光,既不是電燈也不是火把,反而是某種嵌在墻壁上的石頭在微微出灰白黯淡的冷光。
為了避免被這種看上去不是人的東西注意到,兩人馬上安靜了下來,反倒是一直攥緊了拳頭不吭聲的雷豹奮力掙扎起來想要解開漁網(wǎng),一邊大聲喝問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