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周圍還是一片黑暗。
感覺到床上睡起來的姿勢不太習慣,杜崇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一個邪教信徒控制的秘密山谷基地里。
重新打開床邊的柜子,露出發(fā)光的石頭,發(fā)現(xiàn)黑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吃光了那塊靈玉,被光線驚動之后,又一路重新爬回自己肩膀上了。
外面還很安靜,可能沒到敲鐘祈禱的時候,雷豹仍然睡得很香,阮香文卻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驚醒了起來。
黑暗之中只聽見“噌”地一聲輕響,她已經(jīng)把匕首拔了出來藏在身邊,然后才低聲問道:
“沃森薩都?……”
“嗯,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離敲鐘祈禱還有多久?”
聽到杜崇的回應,阮香文才放下心來,收起匕首打量了一下仍然漆黑一片的洞窟外面,只能憑感覺回答:
“我也估計不太準,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吧,因為那些野人對時間的感覺好像還是挺準的,一般等他們醒了之后吵吵鬧鬧的就快了。”
“也好,我有個想法先和你商量一下?!倍懦缇従徸叩奖粠讉€空木箱堵塞起來的洞窟入口,呼吸了兩口仍然帶著腥氣的外界空氣,才說道:
“要把那些藤蔓怪物引下來控制住,光靠怪獸戰(zhàn)斗的同時進行還是太難了,而且需要對付的也不止一個,我想到了另外一種活捉的方法,可以試一下。”
胡亂吃了些早飯后不久,山谷上方果然傳來了一陣悠長的鐘聲,野人們也收起了混亂的喧嘩聲,安靜地跟隨著杜崇和阮香文來到兩處居住地中央的空地上,那些打雜干活的地球人信徒更是一臉神圣和狂熱的表情排成整齊的隊伍。
比較起來,安洛岡吉帶隊的地球人信徒那邊,隊形卻比較散漫,情緒上更多的是興奮和期待,還有不時的竊竊私語。
短暫地在空地上碰頭之后,兩邊隊伍再次分開,沿著空地兩側向斜上方延伸的小路走了過去。
小路只有兩人多寬,屬于貼著懸崖坡度開鑿的粗糙土石路,沿著懸崖邊上一直延伸過去,走了很遠之后,幾乎繞到了山谷的另一頭,才看到前方的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影影綽綽地布滿了高低不均的人影。
直到繼續(xù)走近之后,才能看出那些人影只是大大小小的木制神像,在懸崖高處那些發(fā)光石頭的映照下,一排排地由大到小排列在空地上,就像是一個整整齊齊的軍陣。
等走到跟一個足球場差不多大地空地上之后,安洛岡吉和阮香文帶頭走到了靠近山崖的最大神像面前,跪下之后將頭伸到了神像的手中,閉上眼睛祈禱起來。
其他的野人和信徒也紛紛跪在其他的小神像面前,將頭靠在神像手中開始祈禱,只有杜崇和雷豹還有些格格不入地站在旁邊,只好隨便找了一座邊緣的小神像坐下進行觀察。
這些神像的造型非常粗糙,只能模糊看出是一個頭長雙角像個牛頭人身似的人形,一手舉著斧頭,一手平伸下?lián)峄蛘哒f下按著信徒的腦袋,靠近山崖的最大神像有兩三人多高,其他的小神像大約一人多高。
對于信徒把腦袋湊到神像手中來說,這個高度倒算是比較合適,只是這種詭異的祈禱方式,卻從來沒有在其他宗教儀式里看見過,讓人有一種不愿靠近的感覺。
“復仇!”
“可圖!”
“向這個世界復仇!”
……
隨著安洛岡吉和阮香文帶頭開始,野人和信徒們也紛紛念起了關于“復仇”的祈禱詞,雖然語句很簡單,就是翻來覆去地強調復仇和報仇,但是他們的情緒卻不斷地跟著高漲起來,一個個咬牙切齒地開始回憶著最痛恨那些人那些事。
在此起彼伏的咒罵聲中,跪在神像前的人一個個臉色逐漸癡迷沉醉,聲音也越來越歇斯底里,皮膚漲紅,青筋暴起,像是在回憶中正與那些最痛恨的人進行戰(zhàn)斗。
在一片狂熱的情緒中,杜崇正趴在地面上觀察面前那座神像,發(fā)現(xiàn)居然像是長在地上一樣深陷在泥土當中,輕輕一敲,借助黑妞的聽覺感應,甚至可以發(fā)現(xiàn)震動一直傳到地下深處。
“該死的方老七,不是他瞎帶路,怎么會這樣!該死的蔡老太婆,居然敢陷害我,等出去一定要打死她!……”
正在杜崇繼續(xù)觀察的時候,雷豹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了起來。
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他居然也滿眼通紅地跪在一座神像前面,把頭靠在神像的手上,正憤怒不已地用拳頭砸著地面。
“阿豹,你小心點,是不是情況不太對?”杜崇移過去輕輕推了一下雷豹的肩膀,輕聲問道,卻發(fā)現(xiàn)他猛然扭過頭來,眼中盡是仇恨。
“還有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到這個鬼地方來?”雷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一副隨時準備撲上來拼命的樣子。
這傻逼是腦子有病啊,當初是你興致勃勃提議來找人的,我都還沒怪你呢?
杜崇心中的怒氣剛剛升起,猛然聽見意識中響起一聲清越威嚴的蟬鳴,頓時回過神來,就算不直接對著神像祈禱,也會受到精神上的影響。
顧不得再繼續(xù)偽裝,杜崇趕緊起身對著來路跑去。
雷豹看到他起身逃走,頓時跟受到什么刺激一樣,也立刻追了上去。
等一路逃到空地邊緣,杜崇才停下腳步,猛然回身下蹲一個掃腿,將雷豹絆倒在地,然后壓住他的手臂按在地上。
畢竟要是追打到狹窄難行的小路上,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慘了,還是先解決為好。
只是雷豹雖然精神上不太正常失去了冷靜和判斷力,力量卻毫無顧忌,掙扎的動作也更加猛烈,最后還是依靠黑妞的音波震蕩讓他暫時失去知覺,才用藤條把他捆了起來。
好在昨天那頭藤蔓怪物死后,被燒焦斬斷的那些藤蔓觸手也被收集了起來,用倉庫儲藏的油脂重新涂抹潤滑之后,恢復了不少彈性。
本來是想帶著一截藤蔓當成軟鞭使用的,沒想到卻先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接下來沒有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情況,離開了神像附近的范圍之后,雷豹也逐漸冷靜下來,不過為了防止意外,杜崇卻也沒有放開他,而是一直等到第二次鐘聲響起,祈禱儀式結束。
兩邊的隊伍仍然分開從小路返回,野人和信徒們都是一副神情陶然暈暈乎乎的狀態(tài),只有阮香文輕輕對杜崇點了點頭:
“安洛岡吉說,他已經(jīng)通過祈禱聯(lián)系上了,等我們準備好之后,就引誘藤蔓怪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