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同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了頭。
“小樹妹妹!”比吾明心反應更激動的溫和少年吾明鏡轉頭看見吾同,驚喜出聲。
“明心哥,明鏡哥?!蔽嵬荒茉傺b不存在,站起身來沖他們笑了笑。
“小樹!”幾道驚訝聲傳來,一眾少年俱轉頭看向吾同。
見少女恬靜下來竟如此乖巧,一眾少年眼里俱帶上了驚奇。
“思為哥、思省哥、吾辰哥、吾曦哥。祝賀你們順利歸來。”
吾同比他們想像的還要乖巧,不再直喚他們名字,而是叫了他們哥哥,少年瞬間眼里驚奇更甚。
“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吾明心不可思議上前盯著吾同。
吾同沖他翻了個白眼,止住了他還要出口的話。
“小樹妹妹?!蔽崦麋R看見了這一幕,有些寵溺的對吾同笑了笑。
吾同看見吾明鏡,沖他眨了眨眼,露齒一笑。
若說當哥哥最疼她的,還是吾明鏡這個話不多的溫和少年。
吾明鏡看見她這番模樣,眼里驚喜更甚,心里只閃過一個念頭:小樹恢復記憶了!
久違的欣喜涌上心頭,吾明鏡上前一步抓住了吾同的肩膀,在吾同錯愕的神情中,將她抱入了懷,閉眼啞聲開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擔憂你……”
吾同聽言心中一暖,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只怕讓吾明鏡受打擊很大。
“放心吧,我沒事了?!被乇е?,吾同笑著安慰。
“你們關系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其余少年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和被晾在一旁的吾明心,調笑出聲。
“你們出去這么久,小樹又在護國寺呆了幾個月,畢竟血濃于水,這么久不見,互相掛念也是應當?shù)摹!?p> 吾明鏡的娘溫柔開口,眼里帶著些許淚光。
所有吾家人都知道吾同這次遭罪了,聽言眼里都帶上了一絲憂愁。
“提這干嘛?,F(xiàn)在大家都回來了,晚上讓后廚做頓好的,為小樹和一眾年輕人接風洗塵,團團圓圓,大家都高興起來?!?p> 長房夫人吾澈母親開口,慈善的眉目中帶著不容質疑。
“是該如此。”各房老爺看著廳堂中的一眾年輕人應聲。
高堂之上的吾老爺子和吾老夫人點了點頭。
吾同發(fā)現(xiàn)吾明鏡抱自己抱的很緊,遲遲不松手,不由挑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吾明鏡,抱夠了沒?”
吾明鏡被她戳的沒脾氣,一把將她放開,白皙溫潤的臉上有些紅,明亮的眸子盯著她狹長的鳳眼,抿唇輕笑:“剛剛還叫明鏡哥,怎么這會又直乎其名了?!?p> 吾同沖他揚了揚下巴:“那是看你們舟車勞頓辛苦,給你們點面子,你以為我樂意啊。”
活脫脫一個任性的少女。
吾明鏡盯著她精致漂亮的臉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啊,還是這么任性?!?p> 吾同不答話,眼睛膘向一旁的吾明心:“你們還是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一身汗臭味,一大廳人都被熏的夠嗆?!?p> 此時正是炎熱時期,吾明心這些人又都是騎馬而歸,自然會出汗,汗干了身上也自然有了異味。
“你、”吾明心瞪了她一眼,咬牙向一眾長輩說了聲便吩咐人去備水了。
其余少年也聽到了吾同的話,臉色微紅趕緊回房去洗澡了。
“這……”一眾吾家長輩看著吾同一句話就將人全趕走了,有些啼笑皆非。
吾同縱使人看著變文靜了,性子卻一點沒改,還真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吾同見其余少年走了,抬頭看向吾明鏡。
吾明鏡還有很多話想和吾同說,有些不太愿意走:“小樹、我……”
吾同笑,鳳眸溫和:“洗干凈了再和我說話。”
“那我待會兒找你?!蔽崦麋R臉一紅,猜到是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吾同了,忍著臊意咬唇也走了。
待一眾少年全走了,吾同對上來自廳堂長輩的無奈目光,盈盈一蹲行了個禮,鳳眸波光漣滟勾唇笑道:
“外祖父外祖母,各位舅父舅母,吃飯的時候再差人來叫吾同,吾同先去補覺了?!?p> 這么溫和有禮的說出這么沒規(guī)沒矩的話,各房吾家老爺夫人啞然。
“你這孩子,去吧去吧?!蔽崂蠣斪雍臀崂戏蛉司团挛嵬驗榘l(fā)生的事想不開,見她還是如一往一般胡鬧,反而高興起來。
吾同哪里不知道外祖父外祖母的想法,得了命令,馬上悠悠然轉身離去。
而吾同一出廳堂,臉上的神情便帶上了無奈和愁緒。
今日,須得讓外祖父外祖母安心。
明日開始,她便要去解決那些針對吾家的麻煩……
回到自然院中,吾同命丫鬟拿出了之前外祖父外祖母為讓她學藝的古錚。
古錚是頂好的黑檀木所制,弦的兩方刻著小橋流水人家,古樸大氣,一看便知是貴重之物。
這還是給不會技藝的她學習所用,自到了她手,便放置在屋中閑置,吾同現(xiàn)在想想,她還真是不知外祖父外祖母的良苦用心。
因為覺得煩悶,說不學就不學。
王城的哪個大家閨秀,身上沒有拿的出的技藝的,便是最普通的富家女兒,也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會,而她吾同會什么?
偏偏她還以自己為榮,想干什么干什么,只求自己疼快,從不顧忌家里人感受……
她吾同,何以是混帳。
撫摸著古琤上的琴弦,吾同垂眸,櫻唇抿的死緊,帶著悲意的臉上劃下兩道淚水,直直滴在了雕花黑檀木上。
“我吾同若是此生護不住吾家,那便無顏茍活于世。”
白嫩的用力按著一排琴弦,吾同睜開了眼睛,狹長鳳眸幽暗一片……
吾家因為一眾少年回來而熱鬧了起來,各房夫人忙進忙出安排事宜,一直到日落時分,才安排好一切。
平常人家的桌子旁不過坐四人,而吾家刷了大紅漆的八仙雕花木桌卻可容八人,吾家二十一人,分三桌落座。
向來在吃食上節(jié)儉的吾家,今日的吃食格外奢侈,桌上十六個瓷盤,葷素相配間,濃香誘人。
一眾洗了個澡還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的吾家少年在長輩的安排下入座,臉上俱帶著笑意。
“小樹呢?”吾明鏡自坐下便一直打量著各桌情況,見吾同不在,立馬疑惑出聲。
“那丫頭只怕還在房間沒醒呢!”吾明心鄙夷出聲。
“咚~”婉轉低沉的琴音自吾家老爺子和老夫人身后的屏風響起,止住了一眾人的猜疑。
眾人驚訝,紛紛轉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