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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古代權(quán)臣奮斗錄

第六十一章 臥榻之人

  搖光看到夏侯明的夜行衣,她皺了一下眉,開口問他:“可是出了什么事?”嗓音還帶著沙啞,是剛醒時的樣子。

  夏侯明點亮了一支蠟燭,昏黃的燭光驅(qū)走了一室的黑暗,搖光不適應(yīng)地遮住了眼睛。

  “公子,屬下怕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毕暮蠲髡驹诖查街跋仁枪硇辛艘欢Y,搖光揮揮手,他站直了后說出這么一句話,臉上的神情很嚴(yán)肅認(rèn)真。

  搖光一下子就被勾起了興趣,瞌睡都被趕走了,她揉揉額頭好奇地問,“到底是什么事?說來聽聽。”

  夏侯明四下看看,確保了安全后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剛才看到的景象,“公子,屬下在李府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p>  “誰?”

  “李書好?!?p>  搖光揉額頭的手停下了,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你說誰?!”

  “李書好,十五年前李家的家主?!毕暮蠲约阂埠荏@訝,“公子,屬下在幼時曾有幸見過一次李老先生,對他映像極為深刻,絕對不會看錯的?!?p>  夏侯明說的話搖光都聽在了耳中,可是她的心臟卻是急促地跳了起來,不自覺地握緊了手心,眼神漸漸變得兇狠起來,狠厲而壓抑的氣息漸漸從她身上顯現(xiàn)出來,驚了夏侯明。

  那一瞬間的氣息帶著想要毀滅一切的氣勢,平地而起,又很快消散。

  夏侯明平復(fù)了最初的詫異,平靜地站在一旁,以一個陪伴的姿勢守在魏搖光的旁邊。

  而魏搖光抱膝坐在床榻上,雙手托住臉龐伏在膝蓋上,默默地流出了眼淚,隨后意識到不妥,悄悄地擦去眼淚,用手將散到眼前的頭發(fā)撩起來順到而后,她抬起頭道,“他怎么樣了?”

  他?夏侯明疑惑了一下,才意識到搖光在問李書好。

  整理了一下思緒,夏侯明恭敬地回話,“李老先生纏綿于病榻,這可能也是蓮鏡大師在這時回到李府的原因吧,因為屬下正巧在那間屋子里看到了蓮鏡大師,說來慚愧,屬下被蓮鏡大師發(fā)現(xiàn)了,暴露了行蹤還請公子責(zé)罰?!?p>  “被發(fā)現(xiàn)了?你可曾受傷?如實告訴我!蓮鏡的武功我比你清楚。”搖光看著夏侯明,已經(jīng)在打量他身上有沒有傷痕了,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夏侯名的左臂有暗色時,眼眸一凝,“果然受傷了,待會兒去處理一下?!?p>  “是。”夏侯明動容領(lǐng)命。

  “可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

  “有?!毕暮蠲髂贸隽艘话鼥|西交給魏搖光,“這是屬下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而這幾味藥屬下在李老先生的院子里也聞見了,屬下只能分辨出里面有一些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在李老先生的院子里,不僅有蓮鏡大師,還有李家現(xiàn)任掌事之人李百川,并且院子外守森嚴(yán),只一刻之內(nèi)都有三支巡視的隊伍,并且整個院子里都很怪異,來回穿梭的丫鬟小廝皆沉默不言,一個個神色匆忙。”

  “屬下今天晚上只探得這些消息,希望于公子有益?!?p>  “甚好,有勞了?!蔽簱u光笑了一笑,“夏侯明,你總算帶回來一個好消息了。”

  “公子莫要如此調(diào)侃屬下,屬下只是盡職而已?!毕暮蠲饕残α?。

  “哈哈哈,你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p>  “是,屬下告退,公子也要今早休息?!?p>  “被你吵醒了,現(xiàn)在還睡不著,我一會兒再睡,你先回去吧。”搖光擺擺手,意示夏侯明回去休息。

  夏侯明知道勸誡也無用,無奈地道一聲是就轉(zhuǎn)身出了小樓,給搖光關(guān)好門,他站在門口仰天長嘆一口氣,然后看看自己的左手臂,想起來公子對他的關(guān)心,柔和一笑,托著手臂走回自己的屋子。

  此時已經(jīng)要接近清晨了,再有一個時辰城市里就會吵鬧起來,人們會從睡夢中醒來開始新的一天,忙碌也罷閑適也好,有悲有樂,都是人生百味。這些帶著紅塵深處的煙火味的現(xiàn)象一股腦地撲向魏搖光,她站在窗口,推開窗戶,讓涼涼的夜風(fēng)吹起她身上所有的漂浮之物,白色的袖口盛滿了風(fēng),鼓鼓囊囊的,未束的黑發(fā)在身后張揚成凌亂的抽象畫,而她微微閉上眼睛,任自己沉浸在一些記憶里。

  李書好。

  這個名字如今再提起來就是一個令人唏噓不已的故事,十五年前在這片土地上這個名字就代表著德高望重,是萬千學(xué)子追尋的高師,李家門檻都被慕名而來的人們踏爛了,而李書好受盡天下人們的追捧,自身也是一名學(xué)識淵博之人,他能夠拒絕天子的邀請,也敢駁斥世家豪族的無恥荒淫,這是一個立于高山之上仰天長嘯的人,曲水流觴不追求群賢畢至,往來有白丁。

  都說賢者該有高潔之德,李書好是一名合格的文人,卻不是一名標(biāo)準(zhǔn)的賢者仁士。

  如此一個傳說級的人物在十五年前隕落,是這十幾年來文人們的憾事,卻不想在這懷柔城李書好竟然以如此的姿態(tài)茍活著。

  這算什么?

  魏搖光攥緊了手掌,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了一排印記。

  迎著涼風(fēng),魏搖光開口嘲弄著問空氣:“你為什么還活著呢?死了那么多的人,還活著的話心里得有多痛呢?”

  “被一個旁系的小人養(yǎng)著,你心里就不覺得惡心嗎?還是說,你已經(jīng)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李老先生。”

  “多謝你還活著?!?p>  說到最后淚水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滑落,順著臉頰滑落到嘴角,品嘗到了苦澀感,搖光就這樣牽扯出一個笑來。

  于最深的絕望里遇見最美的驚喜。

  這樣形容自己的心情還是可以的吧。

  魏搖光看向錦繡街地方向,伸出手,遙遙地撫摸著,風(fēng)從指縫里流過,她收回手,含淚的眼睛看著遠處的天空,目光里有懷念。

  “蓮鏡,你回到這里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以為你真的已經(jīng)斬斷所有的紅塵了?!?p>  她的話飄散在風(fēng)里,沒有人能回答她,也沒有人會聽到她的秘密。

  “我要毀了李家,希望你不要阻止我?!?p>  這一夜魏搖光終究是沒有睡覺,在夏侯明離開后,她就上樓點亮了蠟燭,慢悠悠地看書寫字。

  于是早上的時候,雀兒端著銅盆到小樓里的時候,氣的要死。

  “公子!您能不能照顧一下自己的身子?!”雀兒紅著眼眶對伏案讀書的魏搖光喊道,語氣里有著急還有心疼。

  魏搖光分析了一下后,從椅子上站起來,揉揉雀兒的頭發(fā),對她溫和一笑,說道,“好好,就這一晚罷了,我會注意的?!?p>  “公子!”雀兒覺得自家俊美的公子態(tài)度很敷衍。

  “哈哈哈!”魏搖光失聲低笑,“好了,帶我下去洗漱吧。”

  雀兒雖氣卻也不敢多說什么,氣鼓鼓地帶著搖光下樓洗漱。

  幾乎一夜未睡,搖光感覺自己都快成仙兒了,走路都飄飄的,心里低嘆一口氣,念道:熬夜果然不好。

  鞠起一捧水撲在臉上,眼睛終于得到了一絲緩解,整個人也清醒了一些。

  “雀兒,你一會兒跑去廚房一趟,告訴他們做一些清淡的早餐,我最近想吃的清淡一些?!?p>  上火了,唉!

  雀兒收拾好屋里的東西,領(lǐng)命去了廚房,又只剩下?lián)u光一個人了,她揉揉眼睛,飄飄然地去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把頭發(fā)用發(fā)帶綁起來,而后就晃晃悠悠出了駁樨園,一路往前面的花廳走去。

  今天她走的格外的緩慢,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小徑兩側(cè)的風(fēng)光,甚至?xí)哌M園子里,蹲在小溪旁看潺潺流水從容不迫地流向遠處,樂的清閑。

  等走到紫藤蘿花架下的時候,她遇見了在澆花的何庸枝,所幸就尋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端著下巴默默地看何庸枝給那一大片的蘭花澆水。

  還沒有開花,她能知道那是蘭花還是問的何庸枝。

  魏搖光每天都會路過這里,碰見他澆水也有很多次了,這是她第一次坐下來看,何庸枝有些拘謹(jǐn)。

  他放下水壺,朝著魏搖光行禮,“公子?!?p>  魏搖光虛扶他一下,笑著說:“無妨,你接著澆你的花,我就隨意看看?!?p>  何庸枝拿起水壺,細心地給蘭花澆水,一面還與魏搖光說話,“小的瞧著公子面色憔悴,公子可是沒有休息好?”

  有這么明顯嗎?

  搖光有點郁悶,不自覺地揉自己的太陽穴,“的確是沒有睡好?!?p>  聞言何庸枝眉頭略動,他道,“用功讀書固然是好的,但是還請公子注意自己的身子,小的還請公子今后要早些睡覺。”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睋u光笑出了聲,“好好,我今天晚上一定早點睡覺?!?p>  “是今后,不是僅有今天晚上?!焙斡怪μ嵝训?。

  “唔,庸枝你,好吧,早點睡。”魏搖光妥協(xié)了。

  一邊揉著眼角,一邊郁悶地想:你一個姜十七的人,這么關(guān)心我干嘛?怎么?可是要叛變?

  何庸枝澆完了他的蘭花,提著水壺喚道,“公子,早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還請您去用餐。”

  “哦,好,一起去吧?!睋u光站起來,抖抖衣角,跟在何庸枝身后走去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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