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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以瑾年

第四十四章 道謝

時以瑾年 叔于 2433 2019-02-01 14:32:34

    一晚過后,花燈里的蠟燭已經(jīng)燃燒殆盡,只余花燈孤零零地高掛在枝頭。

  孟長瑾站在柳枝下,出神地望著眼前的花燈,昨日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似還未消散,掌心處好似還能感受到他那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孟長瑾將左手舉至眼前,晨光透過指縫,灑在臉上,留下一片斑駁。

  “不如你替朕問問它,為何會這么做?!?p>  這一低沉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從昨晚他走后到現(xiàn)在,耳邊時不時便會響起他這一句話。

  孟長瑾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慢慢將手放下。

  “寶林這樣多久了?”

  香芹捧著衣料從屋內(nèi)走出,迎面就碰上了正站在廊下的安達。

  “用過早膳就這樣了。”香芹停下腳步,有些擔憂道,“寶林這樣,莫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安達出聲打斷:“不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尖銳,又放緩聲音說道,“別想太多,你先去忙吧?!?p>  香芹嘴唇動了動,又覺得無從開口,掃了他背影一眼就走開了。

  安達站在廊下注視著站在柳樹下的人影,有一種不適的感覺如破土的種子一般從心底鉆出,那瞬間長出的藤曼緊緊地包裹住他的心房,呼吸也漸漸變得不順暢。

  良久,他才邁出腳步,朝著那處走去。

  “寶林?!?p>  孟長瑾聽到聲音后回過頭去,見來人是安達便沖他一笑:“晚點將這花燈收起來吧?!?p>  “是,”安達抬眼看了下頭上的花燈,此時覺得這花燈竟有些刺眼,于是低頭問道,“今日文德殿還去嗎?”

  “不去了,”孟長瑾轉身往屋內(nèi)走去,一邊朝他比了下右手一邊道,“這手今日握筆還有些困難,等明日好些再去吧?!?p>  安達知道以她的性子,只要皇帝不開口,無論如何還是會去文德殿的。聽她這樣講,就知道是昨日皇帝開了這個口的。

  想到昨天皇帝特意過來,竟只是為了親口對她說這一句,安達頓時覺得口中酸澀,想到以后恐怕皇帝過來玥覃苑的次數(shù)會越來越多,他心里開始不好受起來。

  突然意識到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安達不禁氣惱自己。

  她若能真正得到皇帝的恩寵,以后在這宮里便不會再像今日一般任人明里暗里各種欺辱和陷害。況且,自己在宮中的任務便有要助她得寵。如此一石二鳥,可他心里卻如刀割般難受。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竟讓他無所適從。

  孟長瑾心中也有些煩悶,自然沒有注意到安達那變化的神情,更不要說在短短這幾步路間竟是想了這么多。

  “孟寶林?!?p>  孟長瑾剛一腳踏過門檻,便聽到大門處有人喚她。

  羅寶林攜一貼身宮女自大門處走來,孟長瑾見是她,便轉身走過去相迎。

  “羅寶林,你怎么過來了?”孟長瑾與她互見了禮,就領著她往屋內(nèi)走去,“里屋坐。”

  羅寶林也不推辭,應道:“好!”

  二人一進內(nèi)室,安達便走到側屋去喚碧溪和香芹。

  “我還是第一次到你宮里來,”羅寶林一面四處打量,一面道,“你宮里擺式簡單,不似那般富貴繁雜,倒給人一種舒適之感?!?p>  孟長瑾屈膝坐在桌案一側,伸手示意羅寶林落座,笑道:“羅寶林倒是雅興,我對這擺式一竅不通,只是尚舍局給什么便用什么罷了。”

  碧溪掀開簾子,香芹提著滾燙的茶水走近。

  “我這里沒有什么新茶,”孟長瑾將案上的茶杯掀開,遞至羅寶林身前,“還望你莫嫌棄?!?p>  香芹將茶水注入杯中,騰騰熱氣駕著茶葉那清幽的香氣氤氳而上。

  羅寶林拿起茶杯放置鼻前輕微搖晃,抬眼時眼底一片欣然之色:“我也不太會品茶,只知聞起來清香陣陣,讓人心曠神怡?!?p>  孟長瑾將茶杯舉至唇邊,輕吹兩下,垂眸道:“這點我們倒是相同的?!薄?p>  孟長瑾沒想到今日羅寶林會前來,不過想到昨日自己在宴上替她解圍,大概也能知道她過來的目的。

  羅寶林抿了一口便將茶杯放下,哂道:“我今日前來是向孟寶林道謝的?!?p>  孟長瑾在一旁專心品茶,聽她繼續(xù)說道:“昨日多虧了孟寶林,不然我怕是要出大丑了,所以,我今日是專程過來道謝的,還望孟寶林不棄。”

  說著,羅寶林有些局促地準備起身。

  “不必如此,”孟長瑾立馬將茶杯放下,伸手制止了她,“只是我離得最近,正好也是要輪到我了,倒是談不上個謝字。”

  羅寶林見她不肯受自己的禮也只好作罷,吩咐身旁宮女一聲,那宮女便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蘭花青瓷瓶。羅寶林將瓷瓶接過,推至孟長瑾案前,語調輕柔道:“這是我入宮時娘親給我的金創(chuàng)藥,據(jù)說對外傷是極好的,小小心意,望孟寶林收下?!?p>  孟長瑾本欲推辭,可見她態(tài)度強硬,不好拒絕,只好吩咐香芹將它收下。

  “我昨日雖是幫過你,但是現(xiàn)在也收下了你送來的金創(chuàng)藥,昨日之事你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p>  “是,”羅寶林見她收下金創(chuàng)藥,心里的大石也就放下了,“之前我還怕孟寶林不愿意收下我這小小的心意,昨日的事我也不會再提,只是孟寶林的仗義相助我必定不會忘記?!?p>  見她語氣誠懇,孟長瑾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才道:“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

  羅寶林開口打斷她的話:“可這舉手之勞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的,”說著眼圈微微一紅,雙目低垂道,“我雖是嫡女,可母親是續(xù)弦,而我自小就膽小怕事,因此一直為幾個哥哥姐姐所不喜。出了任何事情沒往我頭上扣就算是好的了,更別提會幫我了。我自知看清人情冷暖,就連血脈親人都是如此,更何況在宮里各自爭寵的嬪妃們。因此,我知道這樣的幫助多么難得,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p>  碧溪在一旁聽了偷偷地抹了抹眼淚,香芹見了立馬將手中的帕子遞與她。

  孟長瑾見她如此掏心掏肺地對自己袒露心扉,便寬慰她道:“我娘親走得早,我一出生也是受盡了白眼。不過我與你不同,我有個長姐對我很好,陪伴我,關心我,教導我,在我心里她不僅是長姐,更是半個母親。也是因為她,我才知道對需要幫助的人不能冷眼旁觀?!?p>  羅寶林微微一愣,旋即輕聲問道:“你那長姐可是之前的慶昭儀?”

  見孟長瑾點了點頭,接著又道:“我雖未曾見過慶昭儀,但在你口中如此善良的人必定不會推阮修容下樓。”

  孟長瑾和站在一旁的碧溪還有香芹心中皆一驚,不曾想這些話竟然會從平時看起來軟弱可欺的羅寶林口中說出來。

  羅寶林見她神情自知是將她驚嚇到了,便拉過她的手,正色道:“自此我們姐妹相稱,以后喚我梓菁,我喚你長瑾可好?”

  孟長瑾手心微微一緊,雖知她情真意切,可自己卻無法完全打開心扉,一時間有些躊躇。

  “長瑾,”羅寶林知她沒這么快接受,傾身靠近一字一句開口道,“我知你定然想救她出冷宮,我雖人微言輕,但若有需要,我定會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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