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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以瑾年

第七十一章 求醫(yī)

時以瑾年 叔于 2477 2019-03-03 19:09:13

    安達剛到尚藥局,便聽搗藥的內(nèi)侍說劉寶林身子不適,剛剛派了宮人將朱太醫(yī)喚走了。

  打聽了下劉寶林宮殿的位置,安達就馬不停蹄地往那邊趕去,心想著能在半道上將人截住。

  終于在晃過一處假山拐角處,發(fā)現(xiàn)了朱太醫(yī)的身影,身邊還跟著個身量瘦小的宮人。

  “朱太醫(yī),朱太醫(yī)!”安達一面加快腳步,一面提高了音量對著那個身影喊道。

  朱太醫(yī)仿佛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停下腳步往身后看去,只看到一個綠衣太監(jiān)匆匆向自己快步走來,待他走得近一些,才看清他的面容。

  “你是……”朱太醫(yī)看著眼前這個內(nèi)侍,一時覺得有些熟悉,卻想起不來在哪里見過。

  “朱太醫(yī)?!卑策_拱了拱手,不直接答話,看了眼朱太醫(yī)身后的宮人,“可否借一步說話?!?p>  朱太醫(yī)看著安達伸手示意自己換個地方說話,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那個宮人心中很是著急,忙道:“朱太醫(yī),劉寶林現(xiàn)在腹痛不止,您還是快些吧。”又有些氣惱地對著安達,“不知這位公公是哪個宮里的,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什么事都有個先來后到,便是你們有再急的事,也要等朱太醫(yī)替我家寶林看過病再說?!?p>  朱太醫(yī)瞬間面露難色:“這位公公也聽到了,若真是急事,尚藥局還有幾個太醫(yī),你可去找他們,大可不必在這里等我?!?p>  那個宮人一聽,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笑吟吟地就要引著朱太醫(yī)離開。

  “且慢!”安達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真是不巧,我這急事,還真是只有朱太醫(yī)您能解決。”

  “你怎么說話的,我看你是存心找茬!”宮人氣惱不過,準備伸手去推安達。

  安達雙手一收,目光越過他們向后看去,忽然眉頭一展,露出如春風拂面的笑意。

  宮人很是不解他表情變化的原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一個提著藥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太醫(yī)跑了過來。

  “這……這位公公,”那個太醫(yī)跑到三人面前,一手撐著膝蓋,不住地大口喘氣,“總……總算是……趕上了?!?p>  安達笑意漸濃,催促道:“快,許太醫(yī),病不等人,快隨這個姐姐去吧。”

  宮人有些無措,目光在幾人臉上游離了一下,只好咬了咬牙,領(lǐng)著許太醫(yī)走了。

  朱太醫(yī)隨安達走到一個四面空曠,視野開闊的地方,安達覺得此處極好,若有人走過也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再環(huán)顧了下四周,確認安全后,安達便將今日過來的目的一一說給朱太醫(yī)聽。

  朱太醫(yī)側(cè)耳聽著,面色由紅變白,漸漸變成了似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呼吸的醬紫色。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此事,萬萬不可!”

  “朱太醫(yī)放心,此事我們已安排得極為隱秘,必不會為人發(fā)現(xiàn)?!睘榱朔€(wěn)住朱太醫(yī)的心神,安達又說道,“即便,即便事情敗露,上面也是孟寶林替您擔著,您還有什么顧慮呢?”

  孟寶林,這不提孟寶林還好,一提孟寶林朱太醫(yī)太陽穴就突突狂跳。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敗露,我們朱家都恐遭牽連?!敝焯t(yī)連連擺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安達哪能不知道朱太醫(yī)的顧慮,眼睛一轉(zhuǎn),故作小心道:“您切莫聽信外面的流言,這幾日陛下才來過我們玥覃苑,只是孟寶林低調(diào),不愿為外人知曉,否則不知道又會惹上什么樣的麻煩?!笨桃獾赜盅a充了一句,“孟寶林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想必你在宮里也是有所耳聞,此事即便陛下知曉,頂多責怪孟寶林幾句,朱太醫(yī)且放寬了心?!?p>  朱太醫(yī)聽出安達話語里招攬的意思,態(tài)度堅定拒絕道:“我朱家世代在宮中為太醫(yī),兢兢業(yè)業(yè),從不結(jié)黨營私,忠于之人唯有陛下爾。我擔任醫(yī)官這么多年,從來也是循規(guī)蹈矩,只專注于自己本職,至于后宮著灘渾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趟的!”

  安達一時氣結(jié),覺得這個朱太醫(yī)迂腐不化,這人怎么會是宋太醫(yī)臨走時特意向他們舉薦的人?

  “朱太醫(yī)出淤泥而不染,著實令人佩服?!卑策_雙手抱拳,立馬話語一轉(zhuǎn),“只是宋太醫(yī)一直與您交好,如今一看,卻是讓人費解。”

  安達話里明顯諷刺他貪生怕死,眼中只有這些如云的富貴和名利,與嫉惡如仇的宋太醫(yī)相較甚遠。

  朱太醫(yī)如何不知他話語里的意思,可他卻毫不在意,鼻子一哼:“宋太醫(yī)為人正直,莫不是受……牽連,如何現(xiàn)在會到如此地步!”

  牽連?安達聽朱太醫(yī)話語停頓時,應是刻意回避了某個名字。他心頭一跳,有種莫名的直覺,可現(xiàn)在事情緊急,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聽朱太醫(yī)談及宋太醫(yī)時,言語間盡是敬佩,若今日之事宋太醫(yī)在的話,他必定……”

  “他怎么可能不會答應?!敝焯t(yī)一聲輕嘆,打斷了安達的話。他似想起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面色愈發(fā)陰沉,再看向安達時,露出了一絲帶著嘲諷的笑意,“這孟寶林可真不簡單,我常在宮中給貴人看病,也是知道這孟寶林入宮之后便鬧的后宮不得安寧,更是仗著陛下的恩寵,把如日中天的敬妃生生地打壓了下去。孟寶林這心機和手段,下官是望而生畏,還望孟寶林給下官一條活路?!?p>  安達額頭青筋暴起,充血的眼球正宣泄著他的憤怒:“朱太醫(yī)!請你莫要妄言!流言是最可怕,也是最能殺死人的武器,若非親眼所見,就別妄加評議!”

  朱太醫(yī)冷冷看了安達一眼,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和宋清行有些些許相似之處:“孟氏姐妹可真能蠱惑人心?!?p>  他輕飄飄甩下這句話,便拂袖而去。

  安達按下心中的怒火,他心知朱太醫(yī)此人已經(jīng)沒有指望,但他通過今日也更加能確定,即便朱太醫(yī)對他們有成見,可能會將近日之事拖出,但凡涉及宋清行的,他必定會圓滑過去。

  看來這宋清行太醫(yī),真是一個值得深究之人。

  安達看著朱太醫(yī)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也整了整衣容,他想著這個時候去尚藥局應該還能再碰上孟長瑾,便往朱太醫(yī)消息的方向走去。

  孟長瑾提著藥包剛走出尚藥局,一陣風卷起了砂石葉浪,迷了她的雙眼。

  她伸出五指擋在眼前,這時,翻滾的胃一陣收縮,一股酸味涌上喉頭。來不及做出反應,胃立馬縮緊,將胃里的食物都擠了出來。

  “嘔!”孟長瑾再也抑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食物夾雜著胃液,一股刺鼻的氣味頓時堵住了鼻頭,她嘔得愈發(fā)大聲。好不容易才將胃里的食物吐了個空,那難聞的氣味讓她又俯下身來干嘔起來。

  不知是不是吐得太難受了,大顆的淚珠如斷了線般蹦出眼眶,她一面干嘔,眼淚也一面止不住地流,好似做了一場淋漓盡致的發(fā)泄。當干嘔終于止住了,孟長瑾慢慢收回扶住紅墻的手,從腰間拿出一條手帕,將嘴邊的污穢擦拭干凈,然后袖口一伸,在眼角淚痕處胡亂抹了兩下。

  拭過唇角的手帕緩緩落下,落至腳邊,她長長吐了一口濁氣,瞬間覺得身子輕松舒服了很多。她站直了身子,落葉卷在腳邊打著旋兒,背影看上去雖然有些蕭瑟與落寞,卻也似乎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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