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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以瑾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字跡

時以瑾年 叔于 2221 2019-05-06 23:19:45

  那人拽著戴秋苓的裙擺,聲淚一下,素桐正想去將她的手拉開,卻被戴秋苓制止了。

  戴秋苓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人,又看了眼跪在地上那人,哼了聲:“大哥大嫂你們這是在要挾我嗎?”

  站著的那人正是戴秋苓大哥,戴秋學(xu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妻子拉起,聲如細蚊:“這事確實是我糊涂,你也知道這么多年來若不是堂叔,我們兄妹三人恐怕都不會有今日。只是沒想到這之后的事那么復(fù)雜,阿棟年輕氣盛,為了個女人就打死了街角瓷器店的二兒子,堂叔親自相求,我豈敢不應(yīng)。本想著塞點錢這事就算了,可那人死活不肯,一定要將阿棟送去官府衙門。堂叔也是沒了辦法,就……”

  “就喊了人將那瓷器店一家都綁了!”戴秋苓接過他的話,語氣里盡是嘲諷,“堂叔一家子哪個是省油的燈,除了那個喜歡出入風(fēng)月場所的紈绔子弟戴文棟,一個一無是處,官銜都是買來的草包戴文友,還有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跋扈小姐戴文穎,這些年她手上沾的下人的血還少嗎?堂叔以為自己這么做了就天衣無縫了,干脆要了那一家人的性命,卻不想惹到了吏部來查,這一下子不僅是人命,還有他這些年貪贓枉法,買官行賄都要被捅了出來!”

  戴秋苓一口氣把這段時間,乃至這么多年的不滿都說了出來,她看著大哥鐵青的臉和大嫂滿面的淚痕心中還是不忍,嘆道:“你和二哥原是循規(guī)蹈矩的,可為了堂叔家這檔子破事,將自己一家都搭了進去,你們送出去的銀子,一定會被吏部查出來,到時候刑部介入就沒有轉(zhuǎn)換的余地了?!?p>  大嫂一聽差點沒有暈倒,她一把抓住戴秋苓的手,聲嘶力竭道:“秋苓,求求你幫幫我們,如今我們也只有你了!”

  戴秋苓眉頭一皺,示意她聲音小一點,后又有些無奈道:“我還能幫上你們什么,你們也知道陛下不會聽我的?!?p>  “不,不是……”大嫂一個激靈,手上力道也重了幾分,“不是還有太后嗎,你在太后那邊吃得開,不如去求求太后?!?p>  戴秋苓很是無助,太后是什么人,就因為平日陪她說話消遣就能為你去左右朝堂?堂叔這些事最后可能還會牽扯出別的什么事出來,畢竟這么多年有些事僅憑她堂叔一己之力是絕對做不到的。

  夜已深,宴席那邊開始燃放了煙火,一聲一聲響徹云霄,綻開的光芒將整座皇宮照得如白晝一般。

  未免被其他人撞見,戴秋苓只好讓大哥大嫂安心,說自己會盡力去試試太后那邊,大哥大嫂這下放心離去。

  而另一邊,孟長瑾從窗戶里伸出頭去看天空絢麗的煙火,外面的喧囂、熱鬧、紛繁都與她無關(guān),這煙火停了宮宴估計也到了尾聲,孟長瑾想到今日父親和哥哥也會進宮,就有些悵然。

  香芹端來熱水時,看到了她眼底的失落,但香芹假裝不知,一如往常替她梳洗。因每日都不用出門,孟長瑾也不用梳那些繁瑣的發(fā)髻,因此稍微梳一下發(fā)髻就散開了。

  孟長瑾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香芹準(zhǔn)替她捏了捏被角:“明日我們可以打邊爐,碧溪念叨這事好久了?!?p>  果然,孟長瑾聽了這話笑話了幾句碧溪是個饞貓,香芹見她笑了,才道:“寶林是想家人了吧,方才見您看著窗外出神,今日您父母親都會進宮吧。”

  孟長瑾揉了揉肩膀:“我之前也跟你說過,我還有個同胞哥哥,叫孟長延,他今日應(yīng)該也會進宮,他們應(yīng)該見到長姐了,終于能夠放心了?!?p>  香芹起身收拾梳妝臺,半晌沒有接話,手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后才道:“可我覺得,您哥哥應(yīng)該更想見到您,畢竟血濃于水。”

  說完這句話,香芹才退了出去。孟長瑾斜靠在床邊,睜著眼睛透過窗紙看見外面絮絮飄落的雪花,不知呆坐了多久,窗臺旁燈柱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燃了大半截。

  想著既然睡不著,孟長瑾索性披了衣服起來,將屋里的蠟燭一一吹滅。屋子里瞬間暗了下來,可好在還有透過窗紙的月光,照得屋內(nèi)瑩白一片。

  孟長瑾走到窗下的暖炕旁,脫了鞋子盤腿坐了上去,拿過自己今日寫完的字帖,將窗戶推開一個小角,接著月光端詳了起來。

  她方才與香芹說的話還有一半沒有說完,她除了思念父親和哥哥,也想到了那個人?,F(xiàn)在看著手中的宣紙,那上面的字不是自己常寫的小楷,而是李洵時練書法時常寫的字形,雖然少了些風(fēng)骨,但也灑脫。

  在文德殿抄書的那段時日,她經(jīng)常會看到李洵時練字,久而久之,竟然就像是刀刻一般印在了她心里。

  孟長瑾剛把宣紙放回桌上,一陣風(fēng)一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宣紙就隨著風(fēng)從窗戶打開的一角里飄了出去。

  孟長瑾將窗戶一把推開,看見了在地上打滾的宣紙,很是無奈。忙下了炕,躋著鞋子,將門推開,一陣風(fēng)猛地打在她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搓了搓肩膀,正準(zhǔn)備抬腳出去時,就瞧見院子里立著一個人。

  那人的長袖順風(fēng)而飛,手中那張紙發(fā)出撲騰的聲音。縱使夜色如墨,他身周也仿佛散著淡淡的鋒芒,看不清他的面目,卻能感覺到他也在看著自己。

  眼前的一幕讓孟長瑾呆楞在了原地,身上只穿了寢衣,縱使披了件外衫,也抵御不了這寒風(fēng),更何況因為她出來的匆忙,腳后跟完全裸露在寒風(fēng)中。

  那人踏著夜幕,晃至眼前,一件暖烘烘的黑羽大氅將她攏了進去,她一抬眼就對上了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

  李洵時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屋內(nèi),反手關(guān)了房門。孟長瑾被他輕柔地放進了床榻里,他的大手罩在她腳上,孟長瑾雙腳凍得有些麻木了,此時卻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腳心處蔓延開來。

  孟長瑾伸手推了下李洵時,避開了他的目光道:“陛下,使不得?!?p>  李洵時感覺到她的腳暖和了一些,便替她將被子蓋好,一句話也沒說,靠著床沿坐了下來。

  此時屋內(nèi)安靜的叫人心慌,孟長瑾垂著眼睛,掃到了李洵時手上拿著的宣紙,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她不敢看李洵時的眼睛,忽然覺得若是這個時候自己暈過去了那就什么事也不會有了。

  李洵時被她的神情逗樂了,對著她揚了揚手中的宣紙,那紙張在空中撲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可對孟長瑾來說卻似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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