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尚恭理了理褶皺的衣襟,“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鈺可能在他的手上。”
“他?”楚逸辰先是疑惑不解,然后恍然大悟道:“難道是……”
“沒錯!是老皇帝?!比~尚恭沉吟道。
楚逸辰冷眸微瞇,“他竟然敢動她,真是不知死活!”拍案而起道。
葉尚恭神色凝重道,“如今當務之急是鈺的下落,可是我們連那狗皇帝的藏身之處都不知曉?!?p> 楚逸辰越想越不對,“狗皇帝不是被囚禁在行宮嗎?怎么會……”
楚逸辰所言在理,葉尚恭又如何不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老皇帝再不濟也曾在位數(shù)年,他的手下定然是有些心腹可用的。如今半數(shù)江山盡在他們手中,他倒也不怕他一個昔日的昏君能翻出什么浪來。
“到底是我等大意了,才讓這廝有了可乘之機?!比~尚恭暗恨不已。
楚逸辰靈光一閃,不禁想到一人?!吧泄鋵嵨乙恢辈唤?,為何明明韞之的女兒身已經(jīng)公開,七殿下還是不曾離開言家?”
是啊,他倒是忽略了這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只能說明,七殿下可能是狗皇帝的眼睛!定是他們里應外合擄走了鈺?!?p> “事不宜遲,你我現(xiàn)在便去言府一探究竟!”
可是,當兩人趕到言府時,已為時晚矣。如今的言府不過是一座空宅,而下人們更是一問三不知。
“可惡,又讓他給逃了!”楚逸辰怒道。
“莫慌,再仔細排查一便府中下人,定會有些線索。”葉尚恭相信,再不濟這也是鈺的府邸,府中之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有用之人的。
果不其然,廚房買菜的嬸子曾看到自家的馬車經(jīng)過西市,去往城西方向。
“城西?那邊并非鬧事,甚至可以說是人跡罕至,七殿下去哪里做什么嗎?”葉尚恭再次盤問道。
廚房的嬸子是個八面玲瓏的,平日里八卦了些,這事她倒是知曉一二?!芭韭犅劰鞯钕?,好像自從家主失蹤以來,便總是去喜歡去那些個寺啊廟啊的,說什么為家主祈?!?p> 楚逸辰驚訝道,“城西原來還有寺廟???”在怎么說他也在這京城當了好幾年的紈绔,他怎么不知道城西還有個寺廟?。?p> “回大人,城西的寺廟名喚清光寺,哪里的香火不旺,像您這樣的貴人不知道也算正常?!眿鹱咏忉尩?。
葉尚恭想了想,不對!事情沒那么簡單。若是祈福大可以去距離近些的城南‘大相國寺’,或是香火最旺盛的城東‘靈隱寺’,可是他偏偏去的是城西清光寺!
“清光寺?似乎有些耳熟啊……”楚逸辰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下人們竊竊私語,但是無一人敢說其中緣由。
“行了逸辰,不用再問了,走吧?!比~尚恭等人,即可動身出發(fā)。
楚逸辰連忙跟了上去,追問究竟,“可是清光寺有何問題?”
葉尚恭并不作答,只是示意了屬下一眼。
于是乎,屬下對楚世子附耳說道:清光寺原是先帝為感念皇貴妃所建,以彰顯對貴妃的一片癡心。
楚逸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不由得諷刺一笑道,“不想這狗皇帝竟還有如此癡情的一面?!?p> 城西,清光寺。
“朕交代你的事辦的如何了?”老皇帝一臉高深莫測的詢問道。
暗衛(wèi)單膝跪地,“回主子已經(jīng)給那邊的人通過信了,人如今怕是已經(jīng)……”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此時切記不可讓少主知曉,明白嗎?”老皇帝心知肚明,若是讓長蘇知曉此事,他們父子之間恐生嫌隙,所以此事只能是斬草除根。
“是,主子?!?p> 老皇帝仔細一想,還是不放心,“為確保此事萬無一失,那邊的人也留不得。”
暗衛(wèi)點了點頭,“屬下明白。”然后一個閃身消失在清光寺清冷的月光中。
老皇帝望著遠處的圓月,喃喃自語;“長蘇,你莫要怪父皇心狠手辣,怪只怪她生在了言家,日后若是你坐擁我楚家江山,便也就不會那般在意此女了……”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城外,寂照庵。
言鈺把玩著手中的飛鏢,看向老尼姑,“師太,不知你深夜找我所為何事?”
老尼姑只是沉默著遞過來一紙書信,言鈺打開看了看,不由得諷刺一笑,看來狗皇帝已經(jīng)等不及想要她的命了。簡直諷刺至極,狗皇帝想要她的命,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呢?畢竟她的命,可不是那么好要的。
“明玉,如今你的時間可不多了,迷婳宮心法你可記下了?”阮恬如深知自己找了個什么樣的徒弟,即便她不認她這個師傅,她也必須要讓她接管迷婳宮。
言鈺點了點頭,這段時日她早就把迷婳宮的內(nèi)功心法熟記于心,只是尚且沒有內(nèi)力罷了。
老尼姑一臉贊賞的看著言鈺,“很好,這個你拿著。”遞給她一個玉眢(玉扳指),看樣子應該算是身份的象征。
言鈺也不矯情,直接伸手接過。
老尼姑見言鈺的直爽做派,便不由得釋然一笑,“你可知此物代表這什么?”也不等她回答,便自說自話道;“此物是我迷婳宮宮主的信物,帶上此物位同尊主?!?p> 言鈺皺了皺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尼姑,她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讓她去接管迷婳宮那個爛攤子嗎?
“雖然你不認我這個師傅,但是你這個徒弟本座便收下了?!崩夏峁秒m說是自負了些,但不難看出她也是一番好意,言鈺雖說不愿意承認,但也不好意思拒絕。
“你今日同我說這些,可是發(fā)生了什么?”老尼姑一副交代臨終遺言的模樣,即便她想當做不知情都難。
“你身上的軟筋散不出三日便可恢復,只是你今晚必須得走!雖然本座不知你的身份,但是切記!你從前的身份怕是要不得了,京城是個是非之地,勿歸。他們已經(jīng)把寂照庵的下山入口封死,所以你只能從后山的密道走?!崩夏峁媚闷鹩耥?,戴在了她的手上,又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憑著此信物前去南翌,找到迷婳宮,得到下門門主的認可,你便可成為我迷婳宮的新一任尊主?!?p> 接手這個迷婳宮竟然還要去南翌?可見迷婳宮勢力當真是遍布天下啊,先不說南翌剛剛被她退兵,就憑蕭戰(zhàn)神的威名,她也是萬萬不敢造次的,更何況她還有九公主要照顧,她怕是要辜負老尼姑的美意了。
阮恬如自然是看不出言鈺的不情愿的,畢竟‘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她只是以為言鈺默認了,便不再顧慮。
老尼姑用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吩咐道,“等會本座會命人帶你去密道,你即克出發(fā)便是?!?p> 言鈺對著老尼姑抱了抱拳,便轉(zhuǎn)身離去。
阮恬如無奈的笑了笑,她終究還是不曾開口喚她一句“師傅”,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