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涼罕見的沉默了,旋即拍了拍手。
只見上方黑漆漆的房頂露出一個大洞,朝上面掉下來一大把女人的尸體來,昏黃的燈光打在她們死不瞑目的臉上,死亡的白綾嶄新如舊,吊起那些女人的脖子,讓她們雙腳懸空,齊齊的一排在空中搖晃。
“蕭哥,你看怎么樣,這可是我親手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哦?!弊鬀鐾兄掳涂戳艘谎劭吹竭@一幕不知作何感想的青年,嬉笑著說,“你不是要去秘境嗎,只要你能把這一百張女人的臉皮給我化妝成一模一樣還不掉色的模樣,我就答應(yīng)你?!?p> 不得不說,這一幕簡直太有視覺沖擊力了。
藍(lán)若蕭盯著個個面色丑陋,皮膚蠟黃,缺鼻子少眼有的還留著口水的一百個形態(tài)迥異的各色人臉,攥了攥拳頭,又問:“如果我不做呢?”
“哎呀,蕭哥這是不想給我當(dāng)苦力嗎?實(shí)話告訴你哦,你上次能打開藍(lán)家秘境那純粹是一個意外,能活著走出來更是一個奇跡,我聽小道消息說好像還是……靡主大人幫了哥哥吧?那哥哥還真幸運(yùn)哦,不過這次就不行了啊,要不是蕭哥你遇上我,怕是一輩子都打不開悵城里的秘境了。因?yàn)榘 ?p> 左涼微微一笑,舔了舔自己的兩個虎牙,坐在了樓梯上:“想要開啟這里的秘境,必須是要一百張相同的女人臉來做鑰匙的呢,這可是魂組的規(guī)定,蕭哥也別這個奇怪或是惡心,誰讓我們魂組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呢!”
藍(lán)若蕭拿出隨手裝在兜里用來補(bǔ)妝的化妝盒子,走到第一排的第一列,動手朝上面的女人畫去,神情自若的說道:“左涼你是看我有用處對么,我想你也要進(jìn)里面找什么東西,然而自己又打不開門,所以才把我騙到這里來,讓我來幫你?!?p> “吶,蕭哥好聰明呦,繼續(xù)說?!弊鬀鲇中χ嵝蚜艘痪?,“對了哦,我差點(diǎn)忘記告訴你了,這些被挖去鼻子眼睛用來實(shí)驗(yàn)的女人可能還沒死透呢!”
藍(lán)若蕭朝近在咫尺的女人臉上看去,果不其然,那女人突然咧了咧嘴,痛苦地扭曲著臉型,朝她無聲的叫著。
要是蒼白臉色還好說,但這么惡心你造嗎?
她饒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也是被這些不停扭動著面部的女人給弄得想吐。
忍下心里的惡心,藍(lán)若蕭繼續(xù)說道:“那之前的鬼王,也是你們這邊的人吧,鬼王的目的一直都是我而不是什么佛戾,你們只是想讓我提前來到這里,從而躲開靡罪,對么?”
“嗯嗯!”左涼興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似回答對問題的人是自己一樣,“蕭哥這個比我還變異的人就是不一樣啊?!?p> 比他還變異?
藍(lán)若蕭手下的動作不停,轉(zhuǎn)頭朝那邊的黑暗里望去,突然想起什么來了,壓抑住顫抖地聲音問道:“魂組給你植入蝴蝶的靈魂了?”
“準(zhǔn)確來說,是血蝶?!弊鬀鰯偭藬偸?,嘆息著說,“我的血蝶之前受了傷,魂組的人無情自然不會給我發(fā)配什么藥,我也只好去秘境里看看了,聽說里面還有什么奇珍異草呢?!?p> “所以,之前我盒子里的蝶都是你招來的?”藍(lán)若蕭蹙了蹙眉頭,問道。
左涼笑了笑,表示默認(rèn)。
“蕭哥你可千萬別走神啊,你瞧這張……”旋即他動了動,手里拿著一瓶不知名的液體走了過來,正想把瓶子擰開倒在第五張面色不均勻的臉上,臉色就變了變,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怎么,左涼你這是什么鬼畜表情?”藍(lán)若蕭斜睨了旁邊面部抽搐個不停的少年,心里竟然生出了一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感情。
“蕭哥對我可真好啊,連我這張臉都記得那么清楚?!?p> 左涼轉(zhuǎn)過頭來,話里有些咬牙切齒,他站在幽暗的燈光下,眼里含笑看著她,一層亮亮的冷意覆蓋上來。
藍(lán)若蕭不搭理他,對比了一下自己剛畫上去的第十張女人臉,認(rèn)真的說:“不錯,倒是挺像你的?!?p> 不是讓她畫人臉嗎,又沒告訴她要畫成什么模樣,藍(lán)若蕭從來都不是什么能吃虧的人,想了想直接上筆,把左涼的樣子描摹的淋漓盡致,栩栩如生,簡直鬼斧神工。
所以,她不僅已經(jīng)畫了十張和左涼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來,而且……
藍(lán)若蕭這次倒是多留了一個心眼,把小龍給她的慢性毒液染了上去,她總有種感覺,這些人臉的用處大概沒有這么簡單。
她想著,眼神晦暗不明,突然只聽啊的一聲,她的手指僵了僵,超一旁滿臉含笑的少年看去。
“可終究……是個死人而已。”左涼瞧著手底下那張和自己格外相似的臉蛋,手里的硫酸直接潑了下去,沒有半點(diǎn)留情,“蕭哥這張沒有畫好呦,我弄壞了也沒有關(guān)系吧,反正我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女人臉等著給你畫呢!”
說著,他又拍拍手,房上垂下來一個充斥著滿臉腐味已經(jīng)潰爛的女人臉。
藍(lán)若蕭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望了望那個把身體隱沒在黑暗之中不知被上了什么“酷刑”,臉上爬滿蛆蟲的女人,深呼了一口氣,點(diǎn)頭道:“好。”
她其實(shí)也沒想到左涼是這么一個狠的人,竟然能毫不猶豫的給自己的臉上潑硫酸,哪怕只是模仿的,可哪個普通人能下得手去?自然是很難的,所以,左涼他自己都不介意,那她又介意什么呢?
“如果蕭哥還是畫錯了,那就用這瓶硫酸潑吧,這里其他的液體已經(jīng)過了保質(zhì)期了,就只剩下這一瓶了?!?p> 左涼似乎一點(diǎn)也不生氣,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擱在桌子上,自己退到一旁,拿出一把善良的小刀,從第一張臉上割起。
“蕭哥,你瞧瞧咋們兩,跟過著男耕男織,哦不,男耕女織生活有什么不一樣呢,你忙你的,我忙我的,順便還能聊聊天,多么米蟲的生活啊,對不對?”
良久,左涼發(fā)出一陣感慨來。
呵,呵。
藍(lán)若蕭手一拐,差點(diǎn)直接毀了第九十九張人臉。
……
“好了呢!”左涼的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格外放松的說道。
藍(lán)若蕭跟著他上了二樓,便見他把一大摞新鮮出爐的人皮面具擺在地上。
有光亮起來了。
藍(lán)若蕭看著不知從哪里來的板上泛起來的藍(lán)光,只見一百張女人的臉整齊的鑲嵌在上面,滿目柔情的看向兩人。
“你瞧,有一百個左涼在朝著蕭哥笑呢!”左涼舔了舔血紅的嘴唇,半瞇著眼睛說道。
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diǎn)密集恐懼癥了。
左涼不知道又從哪里翻出一個遙控起來,叮的一聲按了下去。
藍(lán)若蕭只感覺周身都被沖入洪潮猛浪里,冰冰涼涼,寒徹透骨,耳邊還回蕩著左涼淡淡的戲謔聲:“蕭哥準(zhǔn)備好了哦,深海之旅,就此開始~”
她聚焦了神識,緩緩睜開眼睛來。
藍(lán)色的海洋,藍(lán)色的世界。
四周盡是奇異的藻類在海里勾勒形狀,稀奇的海洋生物慢慢游動,從她身邊穿過,熟視無睹。
彩色的花紋點(diǎn)綴著這里的萬物,不著邊際的大海里貝殼撒了一地,細(xì)碎的陽光落了下來,柔軟的打在水里,不泛起一絲漣漪,柔情似水的光輝比貝殼里面的肉還要軟嫩。
“小龍,你能適應(yīng)嗎?”藍(lán)若蕭第一時間就和她的靈寵溝通道。
“主人別忘了,我上次和狼蛛相戰(zhàn)的時候,我曾經(jīng)游到過水里?!?p> 藍(lán)若蕭嗯了一聲,朝旁邊的左涼看了一眼。
左涼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用手示意著筆畫。
他找了一顆石子,在沉底的沙子上畫了一個圓形的小島,然后指了指上面,表明這里會有她想要找的東西,然后表示自己想在這里周遭轉(zhuǎn)轉(zhuǎn),給他的血蝶找一些可以治病的藻類植物或者魚類。
藍(lán)若蕭點(diǎn)頭,急忙朝上面游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
“蕭哥真是抱歉啊,我忘記拿潛水工具了,還真是傻哦。”左涼懊惱的跟著上來,露出點(diǎn)慚愧之意。
藍(lán)若蕭隨意說了聲沒事,就朝遠(yuǎn)處那個依稀可見的島游去。
“蕭哥,等你上了島,你可以召集四周的小蛇幫你問話呦,我就先走了?!?p> 左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鉆入水里戴上了自己的潛水罩,樂哉哉洋洋得意的游向深海。
藍(lán)若蕭倒是沒有看見,就算看見也不會說什么的,她和左涼只是合作關(guān)系而已,現(xiàn)在關(guān)系解散了,人家再幫你那是情分,不幫你就是本分罷了。
“召集小蛇?”她蹙了蹙眉頭,輕喃道。
她自然是會召集蛇的,不過之前都沒有做過,這個左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難道真是要她問路嗎?
算了,還是趕緊上岸好了。
“靡主大人,您放過我好嗎?我錯了,真的錯了!”
地上的男人死死抓住那身紫色瀲滟的上衣,哭泣道。
紫色便是王者的顏色。
“好?!蹦侨颂裘夹Φ?,“我放過你?!?p> “真的?謝……”
地上正要抱大腿感激那人的男人一愣,頭頂上濺起一朵亮麗的血花來。
“呵,自不量力。”
靡罪吹了吹冒著白煙的手槍,笑著掃了一眼后面趕來的人。
“靡罪,你這是什么意思?”
其中自然有不滿者大吼道。
“就是無事想要活動活動身體罷了,大家不要緊張嘛!”
他踢了踢滿場慘死的尸體,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
這還叫活動身體?分明就是個殺人狂好嗎?
眾人只覺背后一陣陰涼的冷風(fēng)襲來席卷全身,身體又縮了縮。
“來人,快給我把這個人拉下去。”
為首的人保持鎮(zhèn)靜,四周卻沒有人上前。
“我問你人呢,人都上哪去了?還不快……”
“砰!”
一朵妖艷的花爬上了他的身子。
靡罪走近,慵懶的語氣高貴道:“你們不要想了,這里可沒有你們的人了。”
“靡罪,你不要得意,等我們上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