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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刀唱

【57.銀庫失竊】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270 2019-04-28 14:06:44

  安京都是俞國首都,也是俞國的經(jīng)濟(jì)命脈。

  或許崔始宸是個暴政帝王,但是對于外商這方面卻放得很開。每日東西市都有早晚兩次小集,春末和秋末更有長達(dá)半個月的大型集市,以通有無。至于年節(jié),更少不了各地商賈往來,里面摻雜著牽著駱駝售賣皮貨的番人,大聲吆喝著兜售蠻平、南夷的香料的走商,還有些鬼鬼祟祟散賣藥材山珍之類的流販,林林總總,應(yīng)有盡有。實(shí)在是叫人眼花繚亂,只恨自己沒多長幾雙眼睛。

  這日謝瑯被湯五炬邀請去安京太倉參觀,正好趕上西市早集末尾,有些攤販已經(jīng)收攤,只是這樣,就讓書生有些應(yīng)接不暇了。

  湯五炬捏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笑著看著這個年輕人滿眼金星的模樣,道“這東西兩集是少府監(jiān)的重要監(jiān)察范圍,你也看到了,外族番人很多,有些混亂?!?p>  “這,這些都?xì)w銅承管?!”書生眼花繚亂。

  湯五炬大笑“自然不是!銅承只管銀錢,除了銅承,少府監(jiān)還有鹽承、鐵承、茶承,細(xì)分之下還有司織、司果、司裘等等雜職,日后會再與小友細(xì)說?!?p>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jīng)走到了銅承各官工作的太倉銀庫。

  這是一間四合大院,外表樸素,那朱漆大門甚至有些剝落,看起來很不起眼??墒且蛔哌M(jìn)去,謝瑯就被驚呆了——他這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左邊是一座銀山,大根大根的銀條棱角分明,如磚塊般隨意碼放在地上,陽光一照便熠熠生輝;右邊是大筐大筐的銅錢,有兩個赤身裸體的苦役正在搬運(yùn),抬起放下之間那“悉悉索索”的銅錢相撞聲讓人聽了耳朵眼兒都要發(fā)癢;再往里面一看,更是要人窒息,那相疊的數(shù)十個小箱里,居然整整齊齊地躺著雞蛋大的金元寶,那箱蓋就那么大刺刺地開著!

  “這……”謝瑯覺得腦后一陣陣地發(fā)熱,舌頭打結(jié)說不出話來,“這都是錢??!”

  湯五炬微笑看他,淡定極了,“對,這都是錢?!?p>  書生覺得更暈了,他忍不住向那座銀山走過去,想要摸一下,可是他剛剛伸出手,卻又被火炭燙了一般收了回來“不對不對,這又不是我的銀子!”說著他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qiáng)自清醒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書生實(shí)在有趣!”謝瑯轉(zhuǎn)過頭,只見那湯五炬指著自己大笑,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圈琉璃衛(wèi),正以手按刀冷漠地看著他。

  書生一個激靈,老老實(shí)實(shí)地離那銀山遠(yuǎn)了一些。湯五炬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方才若真敢去摸那銀山,這些琉璃衛(wèi)就會把你當(dāng)場剁成肉泥。”

  “湯大人,開玩笑的吧?”謝瑯覺得自己一定笑得很難看。

  然而湯五炬卻絲毫沒有玩笑口吻,嚴(yán)肅道“在這院子里的銀錢,都是待清點(diǎn)后存入太倉的稅錢。除了這些做搬運(yùn)的苦役,誰也不能碰。就算伸了一根手指,琉璃衛(wèi)的腰刀可不是作假的?!?p>  謝瑯看出他眼神深處的寒意,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急忙抹去了心里頭那絲浮躁,眼觀鼻鼻觀心地作揖道“小生常年窮酸潦倒,沒見過世面。方才失禮了,請湯大人原諒則個?!?p>  “好,果然是云伐看上的人。”湯五炬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揮退了琉璃衛(wèi),帶著謝瑯走近太倉。

  太倉銀庫大門外的場面有些辣眼睛。

  負(fù)責(zé)搬運(yùn)的苦役們一絲不掛地在鎮(zhèn)守的庫兵面前來來往往,每一次進(jìn)出銀庫,就要伸開手腳,大字型地在門口跳躍一番,還要張大嘴巴大聲喊叫,這樣一套動作做完,顯示自己身上沒有夾帶銀錢之后,庫兵會喊一聲“進(jìn)出!”,這才放行。

  此時正是一年當(dāng)中最冷的時刻,謝瑯看著那些苦役瑟瑟發(fā)抖,嘴里不斷噴著白氣的樣子,也不由地發(fā)起抖來“湯大人,這樣冷的天氣,總得給一件蔽體衣物吧。”“哼,饒是這樣我也不甚放心,哪里還能顧得上他們冷不冷。”湯五炬冷哼了一聲,說完又覺得不太合適,便解釋道“小友勿怪,做這搬運(yùn)的苦役都是重罪犯,在太倉挨凍,總比在天牢受刑來得好?!?p>  謝瑯面上做出了然的神色,心下卻有些難受:這些作為重罪犯的苦役,原本都是前朝罪官的家眷親友。而崔始宸所判的罪官,大多都是前朝先帝留給太子的肱股之臣。太倉天牢,挨凍受刑,不知有多少冤魂怨念四處橫生,無法伸張。

  銀庫旁邊,則是一間用來查賬的平房。

  屋內(nèi)與銀庫門口的喧鬧正好相反,除去少府官員翻查魚鱗賬的“嘩嘩”書頁聲,連一絲喧嘩也無。湯五炬隨手抓起一個綠衣校吏詢問賬目如何,那人便低聲回答到“丁稅每丁糧二石、麻三斤,絹布二丈,折銀三貫,是治粟內(nèi)史那邊收的租稅;也有交錢抵押徭役的,按折每丁兩貫,苦力五貫;至于商稅部分,前日里有消息,御史大夫錢大人有意提高外商商稅,因此還在計算當(dāng)中。”

  俞國先帝原本定下的外商商稅是二十稅一,崔始宸改了三十稅一,確實(shí)大開了方便之門。可是因外商售貨廉價,俞國百姓自己制造的東西反而賣不出去,長此以往,民間必定生怨,終究釀造大禍。湯五炬思及此處,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圣上可有表示?”

  綠衣校史嘆了口氣“怕是折子被壓下來了,至今沒有消息。”

  “這些事情急不得。等年節(jié)后朝會大集,我等聚集人手再次上報,到那時,他申屠庸也無法再壓。”湯五炬錘了捶掌心,心中另有打算。再看謝瑯,那書生正對門邊一把兩米多長的大剪刀東瞧西看,很是感興趣。

  “呵呵,謝小友,這是檢驗(yàn)銀子中是否加帶雜物的鉸刀,可想試一試?”

  書生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他害怕蹦出幾十名琉璃衛(wèi)來一言不發(fā)就把自己剁成肉醬。

  湯五炬便又大笑,隨手從懷里摸出一塊銀錠放了上去,然后示意謝瑯坐在刀柄末端,以身體的重量將鉸刀往下墜。書生原本就不重,之前在太尉府里擔(dān)驚受怕,便又瘦了些,這會兒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來,使勁往下坐,好一會兒才聽見“咯嘣”一聲,終于是把那塊銀錠鉸了開來。

  湯五炬拿起那鉸成兩段的銀子給謝瑯看“小友請看,這樣將銀錠剪斷,里面是否夾帶其他東西便一目了然,做不得假?!?p>  “原來如此,小生受教。”

  就在這時,剛才那綠衣校吏抹著額頭上的虛汗又過來了,附在湯五炬耳邊輕且急地報道“湯大人,太倉內(nèi)銀錢進(jìn)出有數(shù)筆賬目進(jìn)出有差,丟失白銀六千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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