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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刀唱

【103.皇城大亂】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539 2019-09-16 16:04:15

  “妖術(shù)!蠻平國的妖術(shù)!”

  人群如同炸了鍋般沸騰起來,膽小一些的活生生嚇暈了過去,瞬間被人流踏在腳底,生死不知;饒是膽大一些的,也再不敢在明德門停留,渾身打著擺子驚恐叫喊著往四處逃竄。

  那光耀衛(wèi)的統(tǒng)領心底也是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手腳冰涼,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來到玉輦前回話,崔始宸聽完匯報后,下令就地生起火堆,將那人面牛尸就地焚燒后拖去城外深埋,之后便起駕退回宮中,急召三公九卿及眾博士大儒奏對,金殿內(nèi)燈火通明,直到深夜……

  謝瑯呆呆地坐在御史臺官署內(nèi)的角落里,面前一杯茶水已經(jīng)涼透。昏暗的油燈下,他的面上浮起一種不祥的青灰色,陸凌霜看著這人面如死灰的樣子,知道他嚇得不輕,便與他說話,想要他定下神來“我去尋光耀衛(wèi)的熟人問過了,那人面牛的喉部有機關(guān),氣流經(jīng)過便會發(fā)聲。只是不知究竟何人如此害你,竟要那怪物在圣上面前大喊你的姓名。謝瑯,你可有考慮?”

  “我怕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書生語氣中透出絕望來。他原本進御史臺就是進得不明不白的,又剛在前幾天遞了一副蠻平粟的折子上去,這蠻平邪術(shù)造就的怪物不偏不倚地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人群里看著就他謝瑯長短胖瘦剛好,最適合做這個替死鬼!

  “如今安京都內(nèi)外警戒,害怕真有奸細作亂,不讓各屬官員隨意行走,一時半會怕是聯(lián)系不上王煥?!标懥杷牧伺乃募绨?qū)捨?,“你就在此稍侯,我趁空子去一趟老師府上,莫急。?p>  他說著便抓起桌面上的長刀,翻過窗格匆匆往御史大夫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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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年來,人們對無法解釋的東西總是心懷恐懼,不由自主地與鬼神之屬的神秘東西聯(lián)系起來。特別是蠻平邪術(shù)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今日還聽光耀衛(wèi)的知情人說那人面牛脖子上都是蠕蟲,細細密密如同針線般將牛身和人頭連接在一起——這該是有多惡心啊!

  皇后申屠麗懷著孕,本來就孕吐地厲害,吃不下什么東西,聽宮人八卦起這些晦氣的故事更是覺得倒盡了胃口,難受極了。看到她皺眉的樣子,貼身照顧的心腹侍女鯉奴急忙揮退了宮人,站到她身邊去一下一下?lián)嶂谋承摹?p>  “娘娘,再吃點兒吧,這小玉膏和蝦球都是您平常最愛吃的……”鯉奴心疼地看著她面上的疲態(tài),又拿來新鮮的果子喂到她嘴邊“要么再試試這李子?奴婢試過了,酸甜剛好?”

  申屠麗依然搖頭,鯉奴便吸了吸鼻子,想哭。

  她是申屠家的家生婢女,不到六歲就跟著申屠麗做貼身侍女,就是一起長大的。后來又跟著申屠麗進了皇子府,進了皇宮,一步一步伴隨著她走過來……鯉奴是申屠麗最親近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知道貴為皇后的她心中有多苦。

  尚在閨中時,申屠麗便是個不爭不搶的安分性子。她喜歡作畫寫字,養(yǎng)花喂魚,雖然只是一方小小的閣樓,卻能讓她安穩(wěn)平靜地輕松度日,她是多么熱愛這種生活啊。可好景不長,父親申屠庸要她嫁給崔始宸,將她硬塞進不屬于她的王紳貴胄圈子當中,將她所有的防護都卸了下來,活生生地扔到那會剝皮吮血的蟲豸堆里……

  從太尉府,到皇子府,到這原本不該來的皇宮,坐上這原本不該坐的位置。申屠麗就像是一艘沒有槳的船,無依無靠地被無情的波浪一步一步推著扯著,身不由己,命途多舛。

  窗外夜涼如水,鯉奴幫申屠麗散了發(fā)髻,換了睡衣,只留了一盞燈幽幽暗暗地籠在那里。她看到申屠麗臉色并不太爽朗,那雙原本星星般閃爍的眼瞳早已昏暗,仿佛缺少照料的花朵。

  “今夜圣上也不會來了,娘娘不如早些安歇了吧?”鯉奴將錦被鋪開,鮭紅色的被面上用上好的繡線刺著盛開的芙蓉和寶錢,很是熱鬧喜慶。申屠麗看著便笑了一聲“用這么明艷顏色繡樣,倒是也沒用過幾次?!闭f話間透出一種濃郁的幽怨之氣來。鯉奴了然,急忙上前安慰道“既然娘娘不喜歡這顏色,那奴婢明天便要司衣那邊做一套清爽的鋪蓋來。但今夜怕是晚了,娘娘將就吧?!?p>  申屠麗只撫著自己日漸脹大的孕肚上床躺下“川光宮冷清,配一些同樣顏色冷清的物件才好搭配?!?p>  “娘娘勿要這么說。將來等您生了小皇子,咱們川光宮就立時會熱鬧起來了?!滨幣卮鹬?,在一旁燃起安神香來。

  “可憐本宮腹中孩兒,投了人胎多時了,還未能得他父親一次掛念?!鄙晖利愑值馈B犓崞疬@件事情,鯉奴心中猛地一擰,一股酸澀油然而生。

  是呀,這世界上哪里有如此冷血的人父?孩子正在母親的腹中逐漸成型,慢慢有了感知,有了胎動,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動的事情!可圣上卻從來沒有來看過皇后母子,扔了申屠麗一人在這堪比冷宮的川光宮中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地苦苦等待著他!

  申屠麗所遭受的這一切……若不是冷玉那個賤婢!

  鯉奴的手指驟然握緊成拳。

  冷玉此人,她僅僅見到過一次。還是半年多前,那近水宮的浣嬪病得要死了,她代表申屠麗去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就那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冷玉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臉上哭得一塌糊涂,倒也看不出有多貌美,可不知卻有這么一副狐媚本事,居然能在申屠麗封后那一日的晚上將圣上勾引了去,從此一步登天!還聽說那賤婢也懷孕了,很是得圣上喜愛……本應用來陪伴皇后的時間,全部都用來和那賤婢尋歡作樂了吧!

  鮭紅色的錦被覆蓋了申屠麗的身軀?;蚴且驗樾挠袙鞈眩蚴且驗樵兄胁贿m,她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就算是在沉沉的睡夢中也是緊皺著眉頭。

  “娘娘……苦了你了。”鯉奴強忍著鼻腔的酸澀,一下一下捋開申屠麗緊皺的眉心,又拭去眼淚,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眸中慢慢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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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當晨光逐漸爬上窗欞的時候,謝瑯已經(jīng)靠在墻角,撐著自己的下巴睡著了。因為姿勢不對,口水淌滿了他的衣袖,難看極了。

  “虎賁衛(wèi)拿人,閑者避讓!”御史臺官署的大門剛剛開了一條縫,就被幾個身披盔甲的軍官一腳踹了進來,其中一個腰上挎著長劍的一把提起了點卯屬官的衣領,幾乎將他領離了地面,惡聲質(zhì)問“妖人謝瑯何在!還不快把他交出來!”

  那屬官年紀大了,經(jīng)這么一提,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那虎賁衛(wèi)的軍官一把將他丟遠,又伸手抓住另一個質(zhì)問,那人三魂去了兩魂、七魄去了六魄,哆哆嗦嗦地指了個方向,正是謝瑯的所在。

  當脖子上猛地被勒上一條鐵鏈的時候,謝瑯總算驚醒了。他還以為是陸凌霜回來了,可一睜開眼,便見到一個長得和雷公似的兇惡軍漢將一個大麻袋子套在了他的腦袋上,大聲喝道“妖人謝瑯,與蠻平邪教勾搭,毒害宮人,現(xiàn)已抓獲!立刻送往廷尉天牢!”

  “???!我,我不是妖人!我毒害誰?!我和蠻平邪教沒有一點關(guān)系啊??!”謝瑯在麻袋里拼命掙扎喊叫,可還沒等他喊上第二遍,便不知是誰往他的腦袋上敲了一棍子,書生立馬昏死了過去,被人七手八腳地抬出了御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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