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猶如脫韁的野馬,事態(tài)從陸寒昭手上完完全全失去了掌控。
哪怕是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的陸寒昭,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進(jìn)展到如此地步。
霎時間無數(shù)念頭在他腦海里炸裂開,是太子慎寧死也不肯把十一送回書院?十一和太子慎起了沖突……?
還是……這中間壓根就出了什么差錯。
陸寒昭不敢想下去。
“現(xiàn)在呢?”
他感到渾身關(guān)節(jié)都在發(fā)抖,沒什么事讓他這么怕過。
“太子……今晨已經(jīng)入了陵園了?!?p> “何人打點?”
“是王?!?p> 說完這些,小守軍已經(jīng)顫的不行,陸寒昭把人一把揮開,大步就朝著里面沖。
他記不得自己是怎么來到了西殿,他只記得那里到處都是刺眼的白色,太子慎的宮人跪了滿地,他咬緊牙,一個一個的找,全都是陌生的臉龐,根本就沒有十一的蹤影。
太子慎的宮人們正哭的哭,忙的忙,瞧見國師大人進(jìn)來,亂作一團(tuán)。
沒了太子慎的西殿就像一鍋壞掉的粥,陸寒昭對太子慎的爛攤子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在意的,只有那個人。
他眉目陰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西殿近日可有新面孔?”
陸寒昭負(fù)手,居高臨下的堵住太子宮人的去路。
一向溫和少言的國師大人,此時此刻,身上殺氣乍泄。
宮人趕緊跪在地上,腫著眼睛老老實實的回答:“不曾。”
“你若說謊,我便送你去陪你家主子。”
冷然啟唇,字字句句帶著寒涼之意。
那小宮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他剛僥幸從太子慎的殉葬名單中存活下來,這個時候這可能不說實話?
他可是還想好好活著呢!
屁滾尿流的抓住陸寒昭的靴子,小宮人帶著顫抖的哭腔道:“回稟國師大人……小的錯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想殉葬啊……”
“你……說什么?”
陸寒昭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難以置信,微微瞪大了眼睛。
被陸寒昭一嚇,小宮人反而不敢說了,他囁嚅著,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國師大人……看上去,不太好。
“我在問你話,再說一遍!”
陸寒昭握緊雙拳,雙手的骨節(jié)泛著白。
“回……回國師大人的話,小的說,小的不想殉葬?!?p> “殉葬……這是誰下的命令?”
陸寒昭品味著這兩個字,只覺得從內(nèi)心深處緩緩升上來一股涼意,簡直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噬。
“小的不知……太子殿下病發(fā)突然……只這殉葬手諭,卻是昨晚寫下的。”
宮里人都道這事兒邪門。
太子慎像是知道自己死期似的,早早寫好了那些。
那手諭,赫然有幾人在列,全部都是西殿的宮人。
大概是寫了一半,太子慎突發(fā)急癥,一口心血嘔在上面,說是臨死的時候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一般,可怖的盯著一片虛空。
寫在第一名的,是一個十分陌生的名字。
寥寥幾筆朱紅色,仿佛審判一般,注定了那個人無可更改悲慘的命運。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