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要進(jìn)去?！?p> 此時此刻，從陸寒昭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十分駭人。
守衛(wèi)怕得要死，不敢多言。
“陵園已經(jīng)封上，大人，您看，這也不是我們可以說了算的……”
他給了旁邊的守衛(wèi)一個眼神，未曾想，陸寒昭沒再說話，徑直上前，徒手在那陵園死死封住的門口挖動起來。
守衛(wèi)被國師大人這舉動嚇傻了，他不知道素日鎮(zhèn)定淡然的國師大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礙于陸寒昭位高權(quán)重，他不敢多言，只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哀求。
“大人，大人……這可使不得啊……這要是被王知道了，是會被車裂的重罪啊……”
“若你們二人現(xiàn)在離開這里，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明日再歸來的時候，這里會恢復(fù)如初?！?p> “若是不答應(yīng)，我總有法子讓你們答應(yīng)?！?p> 他語氣淡淡，里面危險氣息四溢，任誰都感受得到此時陸寒昭可怖的情緒，不敢招惹。
“可是……”
守衛(wèi)苦不堪言，他也不想攪進(jìn)這灘渾水。
“滾?！?p> 陸寒昭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冷冷吐出二字。
兩個守衛(wèi)只能自認(rèn)倒霉，皺著眉苦著臉，拿好刀劍離開。
這里終于剩下陸寒昭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和膽量，滿目陰鷙，一下一下的，把手伸進(jìn)那封好的縫隙中，不斷的拿出尚未風(fēng)干的石料和泥屑。
陸寒昭一邊挖著，一邊加快手上的速度。
自己這個神仙當(dāng)?shù)眠€真是廢物……在人間被束縛住手腳，不能使用任何法術(shù)，他甚至除了暗暗希冀著十一不在里面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這樣像個愣頭青，機(jī)械而又微末的努力著。
“十一，”他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哪怕早就鮮血淋漓，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仍然在繼續(xù)，“是我，不要怕?！?p> 意識到十一如果昏過去了的話，根本就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里面沒有任何回應(yīng)，陸寒昭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試圖拔高了聲音，發(fā)髻微微散亂，衣衫也已經(jīng)沾染了灰塵。
“十一……十一，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同樣，里面依舊是一片死寂。
他的呼喊像是投入一潭死水的石子，連一星半點的波瀾都激不起來。
越是安靜，陸寒昭的心底就越是發(fā)慌。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額頭上大汗淋漓，不知疲倦，緊咬著牙關(guān)，不把那陵園的門挖通誓不罷休似的，臟污和血跡混雜在一起，夾雜著冰冷的雪水，這個冬天，還是那么的冷。
陸寒昭的雙手早已不堪入目，傷痕遍布。
不知怎么，陸寒昭忽然就想起，十一在春雀臺和他的對話來。
那會兒十一拿著花鋤，抱著飛雪，站在小樹邊。
她每天都會到小樹那兒轉(zhuǎn)轉(zhuǎn)，像是什么放不下的執(zhí)念。
他道，那棵小樹不會長得那么快，可能要很久。
十一一臉認(rèn)真地問，如果要長成參天大樹，要用多久的時間。
陸寒昭故意捉弄她，只說了句，可能千年萬年。
要等一棵樹慢慢長大，可能要花上千年萬年。
十一又問，那等一個人呢。
他不解其意，不過也還是回答她，亦要千年萬年。
十一似懂非懂，嘆息，垂下眉眼，看著懷里的飛雪，小聲的回應(yīng)了一句。
我不怕等，那便千年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