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看了看時間，坦言道：“我還約了一位朋友。”
陸少知不假思索地點頭，“是顧淵？”
司念一怔，在那種情況下，僅一面之緣而已，他就記住顧淵了？
不過，他又是怎么猜到這個人是顧淵的呢？
司念牽動著左邊的嘴角，總覺得陸少知的大腦是一個記憶芯片，除了存儲知識，還有她無法琢磨透的想法。
她當然琢磨不透，因為陸少知并不是只有一次從她嘴里聽到過這個名字。他只是有點哭笑不得，似乎他更像是司念生活里的局外人。
他的出現(xiàn)不僅倉促又顯得有攪局的意味。
天知道，他的本意可不是這樣的。
不得不說，今天的顧淵格外陽光，簡單的一件套頭衛(wèi)衣，沒有了西裝革履，好似某些沉重的東西也跟著消失了。他沒有預料到還有別人在場，他收起笑容，正式打探起眼前這個親昵地喊著念念的男人。
“陸總?！彼氏壬斐鍪?。
陸少知挑眉，握手相言：“在學校就不用客套了，和念念一樣，就叫我陸少知吧！”
顧淵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而陸少知只是笑，笑得優(yōu)雅。
司念站在一側(cè)，隱隱覺得這兩個男人在無端較勁，她狠狠拍了一記顧淵的后背，說：“不是想要參觀我學校嗎？還不走！”
“司念，你下手也太狠了吧！”顧淵的手爬上后背剛剛被打的地方，語氣不滿。
司念走在前面，轉(zhuǎn)過頭做了個鬼臉，“遲到，活該！陸少知，我們走。”
聞言，陸少知身心愉悅地加快了腳步。
顧淵留在原地仍在碎碎念，直到他們走遠了，才邊跑邊喊：“你們倆等等我。”
司念忍不住笑出了聲，陸少知瞥頭看著她，只聽她自言自語道：“真好。”
在這片熟悉的地方，就讓他們都任性一次，什么都不要想，不妄談未來，也不被過去束縛。
就讓一切在時間里順其自然地發(fā)生。
他們穿梭在不同樓層的教學樓，大概是周末的原因，整幢樓顯得空曠又出奇得安靜。司念走得很慢，余光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另外兩個身影，讓她莫名安心。
突然，她在一間教室門口停下。
顧淵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久久沒有眨眼，直到眼眶酸澀他才低頭自嘲一笑。
似曾相識的畫面，可主角早已不是青澀的他們。
陸少知抬眸，只見一位女同學坐在桌上，手里拿著一本書，陽光穿過頭發(fā)的縫隙照進她的眼里，水光瀲滟。還有一位男同學和她背靠背，似乎在閉目小憩，兩個人耳朵里塞著一副耳機，看起來雖然都在做著不同的事，但其實又在分享著同一件事。
“陸少知，你的學生時代是怎樣的？”司念轉(zhuǎn)過身，清瑩的目光有些渙散。
“單一。每天睜開眼等著我的除了書本還是書本。”陸少知無所謂地笑笑，有些事發(fā)生過就是發(fā)生過了。
“陸先生這樣的長相，說這話恐怕讓人很難相信?！鳖櫆Y語氣挑釁，也不知道是為了讓司念轉(zhuǎn)移注意力還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不是每個人的青春都能活出一部偶像劇的，要說有沒有遺憾，當然會有，可就算是遺憾，那也是自己的選擇?！?p> 司念又看向教室，她想說是啊，可看見顧淵沉默不語的樣子，她終究什么都沒說。
“走吧！”這一次是陸少知打破了僵局，他走在前面，把身后的世界留給他們。
陸少知的背影寬廣如戈壁，讓人徒生荒涼，而他的善解人意又無形中消融了暖陽，讓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不至于過于清冷。
司念重復踩在他走過的影子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顧淵：“司念。”
“恩?！?p> “大學這幾年過得好嗎？”
從酒會到現(xiàn)在，他們終于開始寒暄了。
司念堆起笑臉，“還不錯。室友對我很好，我學業(yè)也忙，有各種報告要寫，所以我的生活特別充實，沒有時間想不開心的事?！?p> “是真話？”
“真話。”
顧淵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松弛，上次在后花園他就想確認這件事，可一直難以啟齒，不管好或不好，他都沒有能力去改變什么，就像他無法改變司念一家所面臨的窘?jīng)r。
所以他像只膽小的蝸牛，只是問大學生活過得好不好，而不是問：“我走了之后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