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覓音在臺(tái)上能清楚的看見下面所有人的一舉一動(dòng),太子賜給謀害郡主的罪犯軟椅,這樣的舉動(dòng),已經(jīng)說明太子有了偏向之意。
這件案子再審追究下去,意義也不大。
衙門老爺也是眼尖的人,一邊是太子的舊愛,一邊是太子的新歡,得罪哪邊都不好,急的額頭直冒冷汗,擦了又擦,上前,
“本官糊涂,既然姑娘是被人挑唆,又是郡主的親妹妹,那此案只罰背后主謀就好,姑娘無罪釋放?!?p> 而宇文流云也有此意,正好順著衙門老爺?shù)脑挻饝?yīng)下來,此女子有幾分神似韓覓音,若她獲罪死了,而真正的韓覓音已經(jīng)被毀容了,他如何慰藉那顆思戀韓覓音的心!
韓覓音不聲不響的從臺(tái)上走下來,想害她之人就這么輕易的被無罪釋放?她不答應(yīng)!
走到中間,百里流祤忽然上前,攔住了她,對(duì)她搖搖頭。
韓覓音隔著輕紗,看著百里流祤的眼眸,清澈堅(jiān)定。
她只是一個(gè)除了有郡主的虛名什么都沒有的人,太子有意放過韓如玉,她再去橫加阻攔,太子未必會(huì)聽,而又得罪了太子,并不討好。
若什么都不說,太子也不傻,知道韓覓音受了委屈,心中還有份愧疚,這份愧疚才能換來利益。
韓覓音做出讓步,喚上淺秋便往衙門口走去。
“覓音,”
身后一個(gè)溫柔的聲音喊道。
韓覓音停下腳步,卻并沒有回頭,欠身問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宇文流云上前,深深地看著韓覓音,那張輕紗之下,他不敢看的人,眼眸中流露出悲痛之意,頓了頓,“覓音,你從前都叫我流云哥哥的?!?p> 韓覓音輕笑,目光撇向一旁,“太子殿下也知道,那是以前!”
那何止是以前,那已經(jīng)久的成為了上一世了,是那個(gè)軟弱的韓覓音的上一世。
宇文流云漆黑的眼眸下垂,除了不敢看她的臉,他對(duì)她,還是有情義的,“覓音,我放過韓如玉,只因?yàn)樗湍阌袔追窒嗨??!?p> 此言一出,衙門老爺恍然大悟,而韓如玉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百里流祤還是那副淡然處之的微笑。
韓覓音垂眸笑了笑,她還沒死,太子殿下就在留意跟她相似之人,原來,在他心里,韓覓音已經(jīng)死了。
韓覓音不再回話,大步走了出去,淺秋緊跟其后。
宇文流云怔愣的看著韓覓音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忽然一疼,低聲自言自語道了句,“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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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夜色已深,熱鬧的街頭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
韓覓音忽然捂住了胸口,胸口一陣尖銳的疼,這個(gè)身體畢竟是別人的身體,韓覓音倒是不會(huì)因?yàn)橛钗牧髟频脑掚y受,可這個(gè)身體,卻會(huì)本能的疼了一下。
韓覓音,你終究是付出了情。
淺秋默默地扶著韓覓音,“小姐,您別太傷心了,即使太子心變了,淺秋永遠(yuǎn)不會(huì)變心的!”
韓覓音垂眸微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到閣樓,夜深人靜,韓覓音獨(dú)自坐在銅鏡前,拿下面紗,看著銅鏡前的自己,擦去了敷在臉上的藥草,那條蜈蚣疤痕正在結(jié)痂。
韓覓音用手擋著那條疤痕,再看鏡子,里面的人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眉目流盼,雙眸像一汪清水,干凈純潔,臉頰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