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惜薇睡了個好覺，工作室門鈴響起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反應是看幾點了。
才7點？她上午沒約客戶啊……
心里懷著疑惑，她還是動作迅速地換了身衣服，下樓的時候三兩下把頭發(fā)扎成馬尾。開門之前從貓眼里望了一眼，頓時驚訝得張大了嘴，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定沒看錯。
“我天！她來干嘛??？”
門鈴再次響起，苗惜薇不敢再耽擱，雙手搓了兩下臉才打開門，“阿……你好。”她本想用輕松自然的狀態(tài)跟客人打招呼的，但舌頭就是不聽話的打起了結。
“苗小姐，你好，不好意思這么早來打擾你?！痹钅樕蠋е⑿Γ拔覀?，能進去嗎？”
我們？苗惜薇朝她身后瞄一眼，金珩耀就在這時出現(xiàn)在袁蓬身后。
“額可以，當然可以?！泵缦м弊岄_位置，讓他們進來。
她心里打起了鼓，她隱約知道他們來這兒的目的。
“請喝水?！彼沽藘杀f給他們。
苗惜薇坐在他們對面，暗自慶幸自己昨天把廢墟一樣的地盤收拾干凈了。
袁蓬喝了口水，然后直入主題：“苗小姐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了什么而來吧？”
苗惜薇點點頭，心里有點發(fā)虛。她知道是袁蓬身上的氣場讓她膽怯。
袁蓬嘆了口氣，語氣放得更加軟了，“羽一的事情，昨天你也知道了。她醒來后就一直不發(fā)一語，問她什么也不回答，再多問她就哭，情緒也很激動。我實在拿她沒辦法了。”
袁蓬的神情讓苗惜薇動容。
“她什么都不說?！苯痃褚敝钡乜粗缦м保樦畹脑捬a充道：“我找人向她身邊的人打聽，讓她懷孕的人是誰，卻一點線索也沒有?！苯痃褚查g變了臉色，“我實在奇怪，怎么她身邊的同學、朋友對她的事一所無知？”他的眼神似乎是要看破苗惜薇努力做出的鎮(zhèn)定，“但她對你卻極為信任?！?p> 苗惜薇越發(fā)心虛了，這個金珩耀說話遠比袁蓬犀利、尖銳得多。
“苗小姐，”金珩耀的眼睛緊抓住她不放，“你還是打算幫她隱瞞到底？你還固執(zhí)的認為你所謂的職業(yè)道德和你所謂的原則，比一個人的性命和名聲還要重要？”
“苗小姐，”袁蓬也緊接著金珩耀的話繼續(xù)往下說，“羽一還只是一個不到二十一歲的孩子，其他暫且不談，身為她的母親，我不忍心也不能讓她獨自一人承受壓力，我必須找到那個讓她懷孕的人，我必須讓他給羽一一個交代?！?p> 袁蓬一句重過一句的話壓得苗惜薇的心臟，一拍一拍的跳亂了節(jié)奏。她喝了口水，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其實，羽一并不是你們認為的那么單純的……額我的意思是，其實她是非常有主見的?！?p>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苗惜薇看了金珩耀一眼，想必他肯定已經向袁蓬提過她是做什么的了，那直接開門見山好了。苗惜薇端正了坐姿，開始回憶，“那天她打電話給我，希望我能給她出個主意……”
*
金羽一是在網(wǎng)上知道拆線工作室的，那時她正受家里強制安排給她的對象的騷擾。于是當她從網(wǎng)上知道有拆線工作室這么個現(xiàn)實版解憂雜貨店之后，花了半天時間看完了工作室負責人，也就是苗惜薇發(fā)在社交網(wǎng)站上的所有信息。對她有了大致了解后，才主動找上門來。
“騷擾？”袁蓬聽了開頭，疑惑地看向金珩耀，“小陳騷擾她？”
金珩耀用他皺起的眉心表示，他也不知道，也只能用袁蓬看他的眼神去看苗惜薇。
“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騷擾?！泵缦м苯忉尩?；“只是她對對方沒有絲毫感覺，所以對對方的追求甚至是關心都格外排斥，認為是在騷擾她?！?p> 其實金羽一是有男朋友的，在家里要給她介紹門當戶對的對象的時候她提過一次，只是家里人一心認為他們安排的對象才是最適合她的，所以根本沒把她的話當成回事。金羽一知道拗不過，想想自己如果把對方晾著，對方也不會自討沒趣的，敷衍著也就過去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對方不但沒有因此放棄她，反而對她更加有興趣，為了接近她還經常搞出一些大動作。
“這個，相信你應該也知道了吧。”苗惜薇問金珩耀，
金珩耀輕點下頭，他在調查這件事的時候確實聽學校的同學提過。
苗惜薇又喝了口水，接著說：“這讓羽一更加反感……”
跟家里人訴苦，家里人也只覺得是她任性貪玩而已。金羽一無計可施，只好求助苗惜薇。
金珩耀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苗惜薇，看得苗惜薇一陣心慌，比第一次招惹上警察還緊張。
在苗惜薇說話的時候，袁蓬就一直默默地觀察她，漸漸的就對她消除了那種剛認識的陌生感。
“那么苗小姐，”她問道：“請你簡單談一談，你都跟羽一出了哪些主意呢？”
“額這……”苗惜薇頓時覺得尷尬無比，恨不得立馬隱身，眼睛不自主的去看金珩耀。
說來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像昨天早上那種事情她一個月少說也要惹上兩三次吧，每次她都是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地跟客戶家屬爭論，就算把警察鬧來了她也沒在怕的。
袁蓬和金珩耀明明只有兩個人，且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更沒有激烈的情緒反應，可她卻變得怯懦了，覺得有點無地自容。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在她尷尬地絞著手指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金珩耀說話了，他看著苗惜薇的眼睛，“苗小姐，你說了這么多卻沒說到重點，我們現(xiàn)在只想知道讓羽一懷孕的那個男人是誰。”
苗惜薇趕緊順著他的思路走，“很遺憾，我也不知道他是誰?！?p> 金珩耀濃眉緊鎖，“你不知道？羽一那么信任你她會不跟你說？”
“事實上，羽一確實很少提起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除非她自己愿意跟我說，否則我是不會八卦客戶的隱私的。關于他的信息，我只知道他比羽一大五歲，好像……是一名保險業(yè)務員吧，我知道的就這么多。”
金珩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眼神里表露出濃烈的不相信。他忽然一巴掌按在桌面上，發(fā)出的輕響讓苗惜薇跟著震了一下。
“我現(xiàn)在要把那個男人揪出來，你有什么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