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
派克像個高級打手走在柯蘿后面,這令他頗感無奈。
怎么兩三下就變成小跟班了呢?
柯蘿頭都沒轉過來,只見她銀發(fā)飛揚。
“聽我的就是了,羅姆剛才不是說去找值守騎士嘛,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興許能得到些有用的線索?!?p> 柯蘿看了值班表。
今天值守的人仍然是昨天那位,城堡騎士隊目前的人數(shù)不說屈指可數(shù),一個巴掌多一根吧。
工作壓力有點大。
“誒?柯蘿小姐,有何貴干,這位……這位是派克吧?!背潜ご箝T口,騎士打量著派克。
派克在上月鎮(zhèn)也算是個小名人,一槍干掉妖獸的戰(zhàn)績仍為人津津樂道。
“是的,我就是派克,今天有事情來城堡?!迸煽硕Y貌地打招呼。
這算是他的前輩。
“哈哈,像你這樣有潛力的騎士,以后來城堡的次數(shù)只會更多?!彬T士說。
“承您吉言。”
派克拱拱手,不驕不躁的表現(xiàn)更讓人高看三分。
柯蘿上前一步。
“騎士大哥,關系重大,我們來找您確認一件事?!?p> “您盡管問,知無不言?!?p> 昨天這時候羅姆也向他詢問過,沒想到一夜后物是人非,指為內奸關入大牢。
難道柯蘿要問的跟這件事有聯(lián)系嗎?
“昨天早上,除了羅姆還有人進過信件收發(fā)室嗎?”柯蘿緊盯騎士表情。
信件收發(fā)室就在這兒旁邊,想要進去必須經(jīng)過騎士的視線,他的回答或許能成為鎖定真正內奸的線索。
理由很簡單。
羅姆因收信人名單被懷疑是無名信的主人,威爾也檢查過,其他的信件都對得上。
反推理一下,結論得出,若有名單外的人進信件收發(fā)室,取走羅姆原本的家書,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內奸。
騎士瞪大眼睛望著天上的云回憶。
隔了一晚上,又睡了一覺,這不是考他的記憶力嘛。
“沒有。”騎士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我值崗途中,只有威爾先生和羅姆進過信件收發(fā)室。”
柯蘿表示不信。
騎士大約六點鐘時就要值崗,保衛(wèi)城堡的安全,這都沒看到那個人,難道還能是幽靈干的。
在柯蘿懷疑的目光下,騎士大哥直冒汗,天氣越來越熱,站在外邊兒工作的人記得多喝水,補充水分。
說的是他自己。
“你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柯蘿問。
“我確定,我確定?!彬T士大哥很方。
柯蘿只得接受這個事實,關鍵的線索就這么斷掉,沒有針對性的方向,從其他地方下手難度增大。
“走吧,去下一個目標地點?!笨绿}朝派克招招手。
兩人又往城堡內走去。
騎士大哥回歸崗位,覺得事情有點不大對頭,他又想了想,值崗期間確實沒有別人進過信件收發(fā)室。
那值崗前呢?
“兩位等一下,我想起來了,或許是你們需要的信息?!彬T士大哥叫住柯蘿和派克。
“我前來值崗的時候,在過道上看到一個仆人剛回內庭,身高體型應該是男仆。”
柯蘿頓了頓,第一個線索找到了。
這句話讓搜索范圍小了很多,限定在男仆范圍內,等所有的線索串聯(lián)到一起,騎士大哥還能當作目擊證人。
“麻煩了,等會兒威爾先生應該要過來探班,你不要打盹喔。”柯蘿說。
騎士大哥渾身一個激靈。
“我……我怎么可能會打盹呢,柯蘿小姐言笑了?!?p> 城堡大廚房。
阿碗正把“大骨熬成湯”,持著鐵勺子在鍋里轉來轉去。
城堡出了大事,活潑的阿碗也有點萎靡,濃濃的香味涌入鼻間后,才使她振奮一些。
“給少爺做飯,調料里不能加進壞情緒,這樣就不好吃了。”
今天的阿碗也要元氣滿滿,開開心心地做料理,否則案板上的食材會死不瞑目。
“阿碗,我可以進來嗎?”有人在門外叫她。
阿碗迅速放上鍋蓋,又把勺子放下,再用毛巾擦了擦臉和手,這才朝門外喊到。
“請進?!?p> 柯蘿和派克走入大廚房,目之所及是各式擺放整齊的廚具和農牧場配送食材,有時令蔬菜、小鮮肉。
“是柯蘿呀,來拿點心吃嗎?還沒開始做喲?!卑⑼胄ξ卣f。
“阿碗,這次我不是來拿點心,問你一件事,你還記得前幾天有誰從廚房借過火盆嗎?”
火炭盆,用以焚燒小物件,內奸拿走羅姆的信后,最佳的處理方法就是用火炭盆燒毀。
城堡到處都是眼線,拿來亂丟大概率被看見,信這種東西又比較重要,收垃圾的仆人也能發(fā)現(xiàn)。
有創(chuàng)意點折紙飛機飛到太洋里,但柯蘿直覺內奸不會是這種人。
“我想想啊,女仆姐姐們用過一次,杰克哥哥也用過一次……”
柯蘿和派克對視一眼。
“阿碗,謝謝你,你繼續(xù)熬湯,我就不打擾了,友情提醒,再不揭蓋子就要炸了。”
阿碗一驚,連忙跑回鍋爐邊取開蓋子,雖然湯面“咕嚕咕?!钡責_,但遠沒到炸的地步。
“柯蘿,你騙我!”
回頭一看,兩人早已消失不見。
走廊上,派克對柯蘿愈加佩服,她的聰慧非比尋常,她的思維敏捷伶俐,難怪備受領主大人信賴。
派克對柯蘿的輕視,源于偏遠地域普遍的大男子主義,現(xiàn)在他要向她道歉。
“接下來我們去哪?”派克說。
語氣中帶上一絲尊敬,柯蘿察覺到卻并未在意。
“算算時間那名信使也該離開了,我們去截他?!笨绿}說。
“這回你出力。”
派克無異議,跟著柯蘿的節(jié)奏走。
“可你不是說過,那個信使不會改口嗎?那樣他的下場只會更慘。”派克疑惑道。
“所以這時候我們就得來點非常規(guī)手段?!?p> 派克站住,警惕地望著柯蘿的背影。
“你想動用私刑,絕對不允許,這是違法的,證詞也不具備合法性,你最好別這么做。”
柯蘿失笑。
“誰說我想動用私刑,你覺得我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嗎?”
那對紅瞳盯過來,如毒蛇吐信,讓派克心頭一顫。
柯蘿為什么要費力地幫羅姆,派克本就認為可疑,只是沒問出來,如果沒有他在場,柯蘿會不擇手段嗎?
派克不敢保證。
“安啦,你照我說的做,不會讓你為難?!?p> ……
米柴爾收拾好包裹,臨走前回望這座高大的城堡。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信使,有幸在城堡住一晚,既自豪又自卑。
自卑在于,即便是招待雜役的客房都那么寬敞明亮,自己家的小破屋對比像狗窩。
吃了一頓早餐。
這是他近幾年吃過最棒的一頓早餐,有一碗濃稠的小麥粥、一疊煮熟的玉米粒,一盤鮮切火腿。
招待客人這方面,尾月堡一點不含糊。
怪不得那么多人擠破頭也要進城堡,恐怕他們天天都有這樣的飯菜吃吧,優(yōu)厚的生活完全碾壓啃黑面包的底層人民。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快樂?!?p> 送多少封信才能達到這個境界,米柴爾的內心是絕望的。
鼓鼓的包裹讓米柴爾稍感欣慰,有人找到他,承諾一大筆金錢,只需他背好臺詞照著說一遍。
米柴爾沒能經(jīng)受住天降橫財?shù)恼T惑,忙不迭答應。
事到如今,他也感覺有些對不起那個倒霉的仆人,只想快點回家。
走著走著,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