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湫知道一家不錯的私人診所,那里有一個很好的醫(yī)生。
“這個多少錢?”巫湫問道。
那個沉默的男人在紙上寫了一個數(shù)字,把紙條遞給巫湫。在這個智能光腦普及的時代,用這種方式的人以及絕種了,眼前這個有著治療天賦技能的男人就是那絕種生物中的一個。
男人用的依舊是變化之日前的支付方式,收的錢都是一些不流通的違禁貨幣。這些東西在這個新的世界是沒辦法用的,可是這個男人卻還在要這些東西。來他門診的人不多,因為他的能力是缺陷能力,只能治療不能再生,而現(xiàn)在的人需要的都是再生。在看病的病人中,巫湫算是常客。男人被罵了不知道多少遍愚蠢,而巫湫卻能很好的理解他那種堅持。
他堅持的是那個時代。
“先給錢還是先治療?”巫湫問道。
“隨你?!蹦腥寺曇艉芩粏?,是那種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之后的那一種嘶啞。
巫湫把口袋里面的人民幣拿了出來:“就這么多了?!?p> 男人在里面抓了幾張,其余的沒有動。
巫湫笑著說道:“以后用不上了,你留著。”
男人握錢的手上露出了幾根青筋:“我替你留著,你記得回來拿?!?p> 巫湫點頭笑道:“好,我會回來的?!?p> 綠色的光芒在男人的手心出現(xiàn),巫湫那處被切割后的傷口愈合了,在切割處長出了新的皮肉。
男人盯著巫湫的手道:“你切的太堅決了······別死,你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p> 巫湫笑著擺手:“你去查一個叫巫湫的人,他手底下有蠻多這樣的人,你可以去找一找。”
男人一愣,隨后點頭:“好,我一定去。”
巫湫擺擺手離去。
在離去的那一刻巫湫突然想起男人有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個美麗女人和一個可愛的女孩,巫湫在某一次來的時候見過。那時候男人正對著照片流淚。
“他現(xiàn)在會不會拿著照片在看呢?”巫湫微笑著想。
巫湫也有一張照片,在智能光腦里面,上面有一個可愛的女孩拿著一把大寶劍向他耀武揚威。他也對著那照片也流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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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湫放下自己的左手。他得承認(rèn),在這種時候他不應(yīng)該想這么多。
“或許是因為對死亡沒畏懼了吧,又或許是這一次就要走了吧。”
巫湫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被大胡子打穿的博物館大門,微微舒展一下身子,接著他向著博物館的最里面走去。他要找的是五十年前那臺大型粒子碰撞機。
大胡子在解決完了博物館中的外星人后在粒子碰撞機前面站著,那大型造型并不好看,一排排的管道像一條丑陋的蛇一樣圍著這兩塊大的離譜的金屬。巫湫走到大胡子的身側(cè),大胡子敲了敲機器的外殼道:“這玩意比我還老?!?p> 巫湫摸著這臺材料脆弱的機器笑著說道:“我要的就是老東西,這老東西才能給我?guī)碜畋┝Φ男Ч??!?p> 大胡子聳肩,隨后看向四周,找到了一根三角形的插頭。
“你要插線嗎?但是這玩意不大對呀,我們插線板插不了這玩意的吧?!贝蠛酉蛑卒袉柕馈?p> 巫湫點點頭,扔過去一大餅一樣的東西:“是呀,來接著,轉(zhuǎn)接頭!’
老東西和新東西差別很大,但是總有辦法轉(zhuǎn)化的,巫湫手底下就有一個手很靈巧的家伙。
“這東西絕了呀!”大胡子看著這神奇的物件贊嘆。
在大胡子弄插頭的時候,巫湫走到粒子發(fā)射倉邊上,他強行打開那個封閉小倉之后往里面塞了幾個小顆粒,隨后他站在了金屬的頂端,右手拿著那把常用的水果刀。
大胡子看著巫湫感覺有些奇怪,但也不算太過奇怪。因為他所知道的巫湫本來就是一個善于用奇怪的方式解決問題的人,在他那里所有奇怪的操作最終都被證實為很有作用,這一次應(yīng)該也一樣。
“幫我開一下,就那邊的開關(guān)!”巫湫沖著大胡子喊道。
大胡子點頭將那復(fù)雜的操作界面上最顯眼的按鈕旁邊的那個打開,在界面上最顯眼的那個是停止按鍵,開始按鍵則是毫無道理的設(shè)置在那個按鍵旁邊,占據(jù)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之前巫湫特地給大胡子提醒過,但是看到了實物大胡子還是罵咧道:“這是什么破設(shè)計?!?p> 在大胡子按了按鍵之后,十五秒的時間之后那古老的機器才響了起來,屋子里面出現(xiàn)了雷震般的聲音。
巫湫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著身體周圍所有的氣息。霎那間,一陣微小的風(fēng)出現(xiàn)在巫湫的身子周圍,這是射出的粒子流。在此時,巫湫拿起了水果刀,沒有絲毫猶豫,白晃晃的刀子被巫湫插入了他自己的心臟。
大胡子目瞪口呆:“他這是自殺嗎?”
巫湫的靈魂在粒子流的沖撞下和身體脫離,一同脫離的還有巫湫那具身體上每一個部位都會出現(xiàn)的微不可察的光芒。光芒籠罩住巫湫的靈魂將他包裹起來,隨后世界似乎猛然靜止了,在這一刻時間好似被吞噬,某種奇妙的世界法則在此時打開。
一個黑色的漩渦在巫湫那失去了所有意識的靈魂之上出現(xiàn)。突然,那加速之后的粒子流轟在巫湫靈魂表面的光芒之上,將他推進了那個黑色漩渦。黑色漩渦就像是氣急敗壞了一樣的上下抖動了一番,隨后他爆發(fā)出無窮的吸引力,這股吸力將地球和地球所在的那一小片宇宙都吸了進去。在漩渦中這片宇宙的一切都靜止不變,時間這一概念似乎隨著運動的停止一并消失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幾百年,時間的概念似乎一下子回歸了,這片凝固的宇宙開始向著反方向移動。
死人從地里爬起,活人變小被塞回肚子,一個個靈魂被創(chuàng)生和毀滅。而不變化的只有那一個靈魂。那個在奇妙光芒保護之下不受任何侵犯的靈魂。
指針反轉(zhuǎn)轉(zhuǎn)動一圈又一圈,在某一時刻突然停下,那立于世界之外的靈魂猛然回歸,這片宇宙的一切也在同一時刻回歸正軌。
正值夜晚,鐵軌上火車嘶啞低嚎著向著遠方駛?cè)ァ?p> 搖晃中巫湫猛然驚醒,他額頭上汗水流淌,他的思緒一下子變得很混亂,在恍惚的精神中塵封的記憶被掀開,他的腦袋發(fā)脹發(fā)痛,緊接著開始喘息,聲音很急促很沉重。
在重重的喘息了許久之后,巫湫回過神來看向四周。這是一個小隔間,有六個床鋪擁擠的排放著,他在中間那個床鋪,五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他穩(wěn)定心神,對著那五人露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對不起?!?p> 沒人回應(yīng)他,而下床的一位大媽從被窩里面鉆了出來,她將手放在巫湫的頭上,表情微微有些嚴(yán)肅。
“小伙沒問題,估計是做噩夢了,平時要注意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情?!贝髬屨f著鉆回了自己的被窩,之后對著疑惑的巫湫道,“我是個醫(yī)生,你這不是病??煲^春節(jié)咯,好好的和家里人開開心心的玩幾天就好?!?p> 大媽是赤腳下的地,顯然是把巫湫這個陌生人的狀況放在心上的。
巫湫笑著道:“謝謝大娘,讓你擔(dān)心了,我沒事的?!逼溆鄮兹艘姏]有什么問題也是重新躺下。
巫湫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間小屋子的搖晃和人與人之間的暖意,他帶著微笑也是躺下。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果然沒有了······我回來了??!像是一場夢似的?!?